《佣兵徽章的墓地51》
这次的故事和之前的50篇都不相同——故事比之前我所写的都要长,但我不认为这是一件肆意挥洒魔法墨水的行为。
当我从一个破旧的强盗村落中看完故事主人的日记时,它的真实性让我一度想要放弃写下这个故事。
但是在你们已经读到了它时,这便说明我已经把这个故事真实的呈现了出来。
怀特斯——这是这次故事里主人公的名字、塔列克森林之中最低贱的职业。
佣兵与强盗二者不融洽的关系中只存在仇恨。
没有人从小就想要成为强盗。
和许多的健康男孩子一样,怀特斯想要成为佣兵,并且在他年轻的时候,这个愿望得以实现。
「那是我最辉煌的时候,我那时的笑容加在一起比现在的每天都多。」
这是怀特斯日记中的一段。
拿微小的一段时间和无限延伸的未来作对比——写下日记的怀特斯并不善于表达。
不过我很乐意看到他对当时那段时光的憧憬。
但是在他接下来的日记里,我看到了这个男人生命中的低谷。
妻子的意外死亡,老母亲的病死——留下家中一个两岁的孩子,让怀特斯根本无法出远门去完成佣兵任务。
此时的怀特斯只能选择依靠其他的职业来挣钱养活自己的孩子,别无他法。
失去梦想与亲人的,这个可怜男人更因为其自身实力的羸弱而被幸运女神所抛弃。
对耕种与经商一无所知,平民身份无法支持怀特斯去帝国参军——
这些既定好的一切排除项让怀特斯的选择题里只有一个选项——成为离自己家较近森林中的强盗。
而怀特斯的确是这么做了——为了生活而抛弃了梦想与尊严。
稍有些能力的怀特斯在森林中很快的就收服了其他的零散强盗,组成了一个强盗团。
「只许抢夺钱财,不许杀人!」
怀特斯的在日记中所写的最多的便是这句话,同时——这也是怀特斯给其他强盗们的命令。
为了给自己的价值保留最后的一点底线——
在闲暇之余怀特斯甚至让自己手下的那些强盗们去佣兵协会申请佣兵徽章——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任务。
他的日记里,对其他强盗们的任务过程——一字一句都描写的极为细致。
我可以感受到他对于自身身份的厌恶,极力的想要通过这些虚伪而无用的行为来洗清自己身上的污秽。
强盗这个职业在他的认知中也同样的低贱……
抢劫和自我安慰,如此反复循环,怀特斯每天的任务大致是如此。
但我写下这个故事,不是为了想要叙说怀特斯这个悲惨男人的一生。
寻求怜悯的人,是不会有任何的机会出现在我的故事里——
但凯尔薩和安哥娜的到来,至少在我这里给了这个强盗头子一个机会。
由贪欲和懦弱而生成的军队,即使是拥有再贤明的君主都无法统御——
强盗就是这类情况下的最好的例子。
来到森林里的安哥娜和凯尔薩做着休闲性质的采集类任务,但却被强盗拦截抢夺了钱财。
抢夺过后,强盗们将互为情侣的两人分开。
或许是因为安哥娜的身上的某些特征激发了那些强盗们的荷尔蒙。
强盗们毫不忌讳的把自己最原始的猛兽意识行为施加在了这个女性佣兵的身上——
很不幸,在身孕期间的安哥娜的身体承受不了这么多次并且强烈的身体撞击,即便她是佣兵,她也因身体过度虚弱而死亡。
一旁的凯尔薩也被打伤丢抛弃至森林中。
这些肮脏的行为是狡猾的强盗们在怀特斯不知情下做出的——
直到凯尔薩的再次的到来。
情侣佣兵间的感情羁绊被扯断时所产生的仇恨比其他情况下的更加疯狂——带着怒火与和邪神契约时产生的力量,凯尔薩再次前来向强盗们复仇。
狂怒邪神的血脉,与其说是力量,倒不如说是一个带着华丽传说的诅咒。
发狂的凯尔薩仅仅只是稍微增强了一点实力,在曾经的老佣兵怀特斯面前发怒也无法给他带来复仇的胜利。
凯尔薩被生擒,怀特斯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日记的这里,怀特斯全部都是忏悔和发怒。
「该死!该死!该死!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每一个单词就像默写一样的简单,但这个强盗的发怒和忏悔笔迹的重与轻,情感全部都被刻到了那个日记本上。
接下来事态的发展很简单,怀特斯趁着深夜放走了被困绑着凯尔薩。
他不知道邪神血脉的严重性,即便是我也没有经过太多的了解——但凯尔薩刚被解放就重重的咬了怀特斯一口。
恐怖的邪神血脉是邪神骗取信徒来使自身降临的种子,强烈的传染性,通过伤口就可以直接传递到其他的人类身上。
邪神凭借着信徒数量而降临。
无论是凯尔薩还是怀特斯,都只是邪神操控下的傀儡,血脉会入侵大脑,逐渐控制他们的意识,最后被邪神抽取生命力而死。
但最让我感到震惊的,被愤怒和发狂控制大脑的怀特斯,竟然凭借着自己的意识来向我提出了委托。
「我找过了,但是没有找到安哥娜的尸体。但至少,请让凯尔薩和安哥娜的佣兵徽章永远的放在一起。」
这是日记最后的一文字,作为最后的委托。字迹已经非常扭曲——恐怕是怀特斯被咬之后才写下的。
的确是以悲剧来收尾的故事,但是我看到的是一个真正平凡与懦弱的佣兵。
即便怀特斯的曾经是强盗,但他最后的行为让他再一次的回到了佣兵这个职业。
我所看重的,是怀特斯的那份不需要别人的怜悯的佣兵气概——他用自己的行为向我证明了自己佣兵的身份。
※※※※※※
“要一杯龙骨酒么?”
萨莫露合起那本厚重的书。
从塔列克森林回来,正好处于黑夜与白天交接的时候。
看到少女终于写完那本书,克罗便主动请缨。
“半杯,谢谢。”
没有拒绝,但限制了份量——年轻魔法师却私自将那剩余的一半用露露亚果实给填满。
不过萨莫露没有对这个行为感到反感。
“没想到,一个强盗所制作的墓堆还挺具有欣赏性。”
将果酒递给萨莫露,克罗开始和少女聊起之前所看见的景象。
在强盗村落的后方,有一个属于安哥娜的空墓,墓上堆满了各种颜色的鲜花。
萨莫露顺便把凯尔薩葬在了她的身旁。
墓上,两枚佣兵徽章紧贴着放在了一起。
“不,他完成了属于一个佣兵的任务。”
轻轻喝下一口果酒,露出一抹幸福表情的少女否定了克罗。
“那么,徽墓酒馆老板,能否以佣兵的角度来思考——”
故意的停顿下来,克罗借着少女话中的词,等待着其上钩。
“什么?”
萨莫露一脸疑惑,而克罗的目的正是达到了。
“能否在佣兵的角度而不是酒店老板的角度的决策下,让我在徽墓酒馆内兼职呢?”
“诶?!”
与手中的果酒色相对应,少女的眼中露出无法掩饰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