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就改。”
御天歌羞愧得无地自容，立刻就要下去重新做。
“行了。”
苏澈随意挥挥手，叫住了她。
他收回搭在桌上的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御天歌。
因为距离近，御天歌越发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种长期养尊处优养成的气势。
也更能清晰地感受他身上传达出来的嫌弃。
“你这也配叫照顾人？你以为丫鬟很好当？”
一番侍奉，御天歌已经将尊严和骄傲都抛到脑后，只想侍奉好苏澈，来报答恩情。
结果非但没有得到奖励，反而被嫌弃。
御天歌脸上火辣辣的，明明已经那么努力，十分挫败。
苏澈的话却没有停止，反而越发杀人诛心。
“如果就这点能力，还是别上赶着现眼了。”
御天歌咬住下唇，心头的难堪更多。
苏澈却并没有照顾她情绪的意思，反而叫来一个侍女，用余光瞥着御天歌。
“这是我凌云峰上的婢女，伺候人的事情做的不错，你好好看看，什么才叫照顾人。”
被叫进来的侍女是凌云峰上的一等侍女，比起其他的杂役，已经算是能贴身伺候的。
她盈盈一拜，动作恭顺好看，大大方方的，并不显得扭捏，反而身姿十分漂亮，光是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婢女目不斜视，并不因为自己被叫进来给御天歌示范而有所骄傲或是自卑的情绪。
动作无声，时刻微微低着头，不直视苏澈的双眼。
“圣子有何吩咐？”
“也就日常的这些东西，新来的婢女十分不合心意，你好好给她打个样儿。”
甚至都不需要吩咐要做什么，婢女瞬间就懂了。
她福了福身子，莲步轻移，退到角落的炉子边上。
这炉子刚刚可给御天歌找了大麻烦，里面只有银丝炭，并不能很好地烧开水。
光是点火她就费了不少劲儿，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的不说，还散发着呛人的气味。
然而，明明是同样的炭火，在婢女的手中却没有一丝烟气升起，火红的炭炉格外乖巧。
在等待水烧开的同时，她已经站在苏澈身后，一条柔软的丝绸锦帕放在苏澈的肩上。
然后隔着锦帕，缓慢地揉捏起来。
苏澈一个细微的动作，她就领略了他的意思。
是该加重力道，还是该换个地方。
甚至御天歌仔细观察，竟然发现她揉捏不同的地方之时，还会有不同的手法。
按摩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论是力道方向还是手法，都有极大的讲究。
等水烧开得差不多，婢女这才告罪一声，声音轻柔缓慢，让人心旷神怡。
洗茶、冲茶、泡茶一气呵成，动作如行云流水，仿佛本身就是一种表演一般，让人赏心悦目。
从烧水到给苏澈揉捏肩膀，再到泡好茶水，也不过用了片刻功夫而已。
甚至在烧水的时候，她已经清洗干净水果，摆盘精致，每一颗果子都是恰好入口的大小，此时也一并摆放在桌案上，散发着淡淡的果香。
苏澈品尝着茶盏中的茶水，温度适宜，清香正好。
他也不吝啬，直接将两盏茶都放在御天歌面前。
“你自己尝尝，你自己泡的都是什么。”
御天歌甚至都不用品尝，光是观看，就已经看出了自己和婢女之间的差距。
但苏澈的吩咐，她还是照做。
两种不同的口感在口腔弥漫。
一个清香滋润，温度适宜。
一个苦涩冰凉，茶叶是茶叶，水是水。
根本没有可比性。
“知道差距了吗？”
苏澈手指点着桌面，微微倾身，明明只是寻常的话语，却格外有压迫感。
御天歌脸上羞臊不已，已经通红一片。
苏澈却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
“在我这里，你什么都不是。”
毫不留情地将御天歌贬低得一文不值。
嫌弃更是毫不掩饰。
这总该走了吧？
苏澈仿佛已经能看到了御天歌的反应，站起来，生气自己的贬低，然后离开等等。
或许还会红眼眶，觉得自己欺负人？
苏澈心想着，不过这正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这一系列举动，苏澈正妄图打消御天歌的主意。
“我会加倍努力伺候好的。”
御天歌鞠躬，脸色满是羞愧。
姿态十分谦卑，但身上的斗志却是昂扬。
现在做得不好没关系，她可以学。
所以哪怕是被刁难，她也会继续坚持下去！
这样的翻转，很明显地超出了苏澈的预料。
这都不走？
感觉跟记忆中的凤傲天不是一个人啊。
御天歌此时面露犹豫，却还是跪在地上，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苏师兄，三个月后，将会是那里开启的时刻，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御天歌的眼神中有些希冀。
“那里？”
御天歌点头。
“那是唯有御家嫡系才知道的地方，御家祠堂。”
她身无长物，或许能也只有被幕后之人不惜灭门也要拿到的东西，才能稍微补偿他一二吧？
这是她力所能及的做大的偿还了。
即便到了现在，御天歌还在自欺欺人。
只是谢罪罢了，哪怕要用一生去偿还。
她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意，其实她早已对眼前的少年心动。
“师兄，你能陪我一起去吗？”
苏澈心中了然，所以来主动上门给自己当丫鬟，就是为了这个？
他最终还是点了头。
反正也拗不过她，都这么贬低了都不走，那就答应呗。
然而。
此时的圣地中，却是轰动性愈演愈烈。
往日被圣子追在身后的冰山女神，太一峰主亲传弟子御天歌，在凌云峰下长跪不起？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数人都在议论纷纷，猜测其中的隐情。
就在众人都议论纷纷的时刻，两个处于讨论话题中心的两人同时出现了。
弟子们看着跟随在苏圣子身后的小丫鬟，纷纷陷入了沉默之中。
没看错吧？
跟在圣子身后的小丫鬟，是他们的女神！？
上至长老，下至杂役弟子，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不明白这其中的转变。
他们的女神忽然变成了追求者之一的小丫鬟，虽然对方是圣子，但转变有点大。
CPU都被眼前的状况干烧了，大脑已经无法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