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娜伦斯举起的提灯照亮了隧道的顶部,那只风干的狼也随之出现在视线中,仅仅只是和它对视了一小会儿,缇娜伦斯就感觉自己的头疼得不行。可怜的家伙,还是烧掉给它一个解脱吧。
她旋开提灯顶部的盖子,把自己从路边捡到的用来当拐杖的树枝伸了进去,这种蛛网十分易燃,只要有一点火星子就可以烧掉一大片,经常被缇娜伦斯拿去当火引子。正当她要举起拐杖点燃蛛网时,耳边响起了危险的丝丝声。
她迅速拔出那把被她一直带在身上的手枪,警惕地看着四周。提灯所发出的光芒有限,只能照亮附近两米左右的情况。她缓缓地放下手里的拐杖,用两只手握紧了枪柄。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对付这种蜘蛛了,这些狡猾的家伙很有耐心,会一直躲在暗处直到发现缇娜伦斯的破绽。
对付这些家伙,就要学会卖破绽,多留一个心眼在身后总归是安全的。八只猩红的圆溜溜的眼睛出现在隧道的顶端,虎视眈眈地看着底下的缇娜伦斯。
在两声巨大的枪响过后,巨大的毒蛛摔在了地上,粗壮的八条腿不停地抽搐着,只要让它得逞,就算不用毒素,腿上的尖刺也可以轻松要了缇娜伦斯的命。还没完全死透的蜘蛛朝缇娜伦斯张着巨大的口器,里面的两排毒牙是很好的炼金材料。
缇娜伦斯缓缓走到蜘蛛的面前,用手里的拐杖扎穿了它的脑袋,从臃肿的身体上扯了下来,在最后倔强地挣扎了几下后就彻底没了动静。不清理掉这个尸体的话会吸引其他的蜘蛛,以后也许还会从这条路经过,不如少一点事情,毕竟子弹也不是那么好做。
她从提灯里倒了一些油出来洒在蜘蛛的背上,又在隧道顶端用拐杖卷了一点蛛丝点燃后捅进它的肥大的腹部,不一会儿,从腹部烧起的火焰吞噬了整个身体,在黑暗中亮起了耀眼的光芒。至于那只狼,缇娜伦斯决定不去管它,就当做地标吧。
缇娜伦斯调整好状态后就离开那只还在燃烧中的蜘蛛,毕竟那味道是真的呛人。她拄着那根拐杖继续前进着,前方的路上挂满了蛛丝,也许是那只大蜘蛛所为的,这些粘性极强的蛛网只要沾上了就几乎没有脱离的可能,除非手上有火。
她叹了口气,点燃了其中一张蛛网后靠着隧道的墙壁坐了下来,开始整理她的手绘地图,从第二干道延伸出来的第二条支道,这是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她在旁边画了一个狼头。蜘蛛网燃烧时的火焰照亮了后半部分的隧道,借着火光,缇娜伦斯合上了地图,把它塞回背包里。
待到蛛网燃尽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缇娜伦斯在这期间一直盯着她的怀表看,那张艾尔森和她的合影已经变成了她的精神支柱,从掉进地宫的时候开始,她的目标就只有一个:活下去,然后想办法出去找到艾尔森。
她相信艾尔森不会抛弃她,但同时也在担心自己能不能顺利地回去。
随着隧道逐渐宽敞,一个小光点出现在缇娜伦斯的眼前,不出意外的话那就是这条隧道的出口,也不知道通往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她举着提灯朝着那点光亮走去。
这里的阳光和沙滩像是梦境一样,她从隧道里钻出来后不禁睁大了眼睛,鸥鸟张着翅膀在澄澈的天空中盘旋,在隧道的出口还长着椰树。
海边一直是缇娜伦斯最想去的地方,在夏季的中旬,花栗鼠小队一起去海边给自己放假的时候就特意选在了海边,她还记得莉克洛丝告诉她这个消息时自己激动的心情。那天晚上她兴奋得久久无法入眠。
“如果他们也在该多好啊……”缇娜伦斯靠着一棵椰子树坐了下来,呼吸着久违的新鲜空气,算下来这是她到访过的第三个世界,没有前两个那么神奇,但十分地舒适。
“缇娜,这边这边!”她仿佛听见了莉克洛丝的声音。
“你好慢啊,快来快来,我教你怎么游泳!”莉克洛丝风铃般的笑声在耳边响起,也许是太过想念了吧,毕竟在地宫里已经快要两个月了,突然失去了朝夕相处的他们,多少有点不适应。
缇娜伦斯深吸了一口气,把眼泪憋了回去。她放下背包,脱掉了落满灰尘的衣服。去游个泳吧,冰凉的海水会帮她暂时缓解痛苦。
“缇娜。”在她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她猛然回头,却没有看见那只朝思暮想的灰色比多鸟,“到时候我们在海边搭一座房子吧,这样每天只要出门就可以看见大海了。”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只当做是幻听了。
冰凉的海水冲刷着她的小腿,在烈日之下是另一种感受。她慢慢地朝大海深处走去,直到海水没过她的脖子。缇娜伦斯轻轻地划动着海水让自己漂浮起来。在莉克洛丝教她游泳的时候故意让她呛了两口水,只有呛了水游泳才学得快,也不知道是哪里听来的。
“呼——”海水的抚摸让她疲惫的身体得到了放松,在海浪的推拉下,她随着波动慢慢摇晃着,不知不觉竟产生一点困意,不过倒也合理,毕竟离上一次见到隧道出口已经过去两周的时间了。
她试着朝那个不存在的莉克洛丝泼起了水,和当初在海边玩耍的一样。在她的臆想中,莉克洛丝大笑着朝她泼水反击,冰凉的水打在脸上,很舒服。
“哈哈哈哈哈……”她大笑着,把水泼向了天空,“我赢了。”她朝那个看不见的莉克洛丝说道。
她就这样自娱自乐着一只到手泡起皱了才游上岸,穿好衣服靠在树上,一边等着头发被海风吹干,一边看着逐渐落下的夕阳,心情已然没有那么悲伤了。
一艘归航的小渔船扯着风帆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原来这里也有文明啊。原本打算随便找一棵带杈的树在上面凑合一晚,看样子这个计划可以取消了。她站起身,在沙滩上跟着那艘小渔船慢慢地走着,不一会儿就发现了一座灰色的灯塔。
炊烟在不远处的小渔村里升起,这是渔船靠岸的信号。傍晚的海风让缇娜伦斯裹紧了自己的斗篷,在做好一番心理准备后,她敲响了一户渔家的木门。
“谁啊?”屋里传来一个稚嫩的童声,在一阵咚咚咚的跑步声后,厚实的实木门被打开了,从里面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缇娜伦斯微笑着朝她招了招手,想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危险,毕竟一个戴着眼罩,还穿着一身破烂衣服的女人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好人,“你家的大人在吗?”她搬出了自己还在卡迪兰时哄小孩的语气。
“妈妈,妈妈,外面有一个奇怪的大姐姐!”女孩回头朝屋内喊着。
“奇怪的大姐姐?”
女孩的妈妈小跑着赶了过来,刚见到缇娜伦斯就“砰”地一声关上了木门,只留下了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缇娜伦斯愣愣地站在门口,任由海风吹散自己的长发。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孤独与无助。
换一家试试吧,说不定就愿意听我解释了,她如此地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