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店面要忙起来的时间点，茵岚姐却和茹依姐死磕在一起，丝毫不理会店里进来的其他客人。
“习惯就好啦，那个店长就是这样我行我素的，要不是给的工资高，我早就跑路了吧。”
我正为宁音打抱不平，她用着轻松的语气，回答了我「怎么还不提桶跑路」的疑惑。不过这才一句话的功夫，转眼间又有订单入店，宁音便叹了口气到一边忙活去了。
她是茵岚姐唯一雇用的员工，理由不明，问茵岚姐也不说，总感觉有什么很复杂的原因。
好了，接下来就是和面前的内向（？）小女生莫礼好好相处了。
你要问某个一天睡好几顿的家伙？他在店门口闭目养神，瘫坐在大门口椅子上当门神了。
“所以，你刚才不是和茹依姐聊得有来有回的吗，怎么没声了？”
“...啧，被小看了。”
“嗯？”什么被小看了？
“不，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身边漂亮女人可真多，明明以前不是这样的...”
这什么意思，说的好像她知道我的过去似的，不可能，我对她可没什么印象啊，不如说我们是第一次认识。
“你说，以前？”
“看来我认错人了，不过也是，那个人和你差很多。”
“......”
我递过去一杯饮料，示意她继续说。她点了点头表示道谢，抿了几口，娓娓道来。
“那应该是挺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时我还是上高中吧，说起来你不信，那会喜欢我的人还是挺多的。”
“说重点。”
“啧...难得我会想和别人说起以前的事情诶，真是的。那个人很没有存在感，过了好久我才注意到他，头发长得遮住脸，加上他时不时旷课，实际上，基本上就连老师也对他没什么印象，当然后面的都是听说了。
那个人从来都不说话，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的位置上，说真的，有时候感觉挺诡异的。 ”
说到一半，她好像回忆起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豪迈了一些，把我递过去的饮料一口炫了大半。
“后来有一天，班里面的人都走完了，只有他一个人还留在座位上，虽然不是同一个班，但毕竟还是个有责任心的班长，当然还是要表示对同学的慰问咯。
没想到他就连那样都不愿意说话，只在纸上写了句「我没关系，不用管我」这种话，真是，哪里像是没有关系的样子对吧？然后我就决定，以后没事干就多过来陪陪他。
一开始只是简单的问候，后面问候得多了，也就开始能说说话，习惯顺便带了点东西给他，不过他还是一句话不说。”
唉...世界真小。
我默默地吃饭，没有打断她。
“后来...”“吃饱了。”
后面的事情还是不要说了吧，我多少知道一些。我知道人在酒精的作用下会不知不觉说出些什么，但揭人伤口并不是我本意。
打断一下她，转移一下话题吧。
我递过去一杯清水。
这个场景是不是似曾相识，就在昨天就有发生一模一样的事情呢。
“难道说...林凌霖！你又偷偷给我灌酒！”
是感觉不到酒精的人有错啦，这就是成为一种「社会正确」的「受害者有罪论」，懵懂无知的少女哦，这是我给你上的重要一课。
“唔。”她直接对着我的脸上手了，一开始还只是动粗，短短的两秒以后，她就像个痴汉那样嘿嘿笑，细细揉着我的脸。
为什么，都对我动手动脚的。
我避开她的视线，但是脸给捏着又不好进食，只能任由她蹂躏。
实际上，我很不擅长应对主动的女生，更确切的说，是对我没有恶意的，主动的人。
这是在魔幻经历以后造就的心态决定的结果，我基本上不会对这些影响不大的举动产生抗拒心理。
既然不会产生抗拒心理，我也就没理由推开她的手。
说句实话，我对女生的抵抗力并不高，看上去气定神闲，全靠了这张千锤百炼的扑克脸。
“不要发酒疯，大中午的。”
“自作自受喔？诶嘿嘿。”
居然直接承认吗，那这下我只能使出杀手锏了。
“我去一趟洗手间。”
“...哼，好吧。”
————
很多时候，世界就是一出喜剧。你负责在舞台上使出吃奶的劲演绎，无论你的经历是什么，都一定能给观众带来乐子。
舞台很大，与你有交集的人基本上都在演绎属于他们自己的角色，你们努力拼搏，努力想成为场下的观众。
名为「小丑狂欢夜」。
谁让喜剧的内核是悲剧呢。
回想起开学那天的自我介绍，那种破防的声嘶力竭，我很难去相信她已经接受了那段过往。
不像是认出了我的样子。
我这个人其实是相当体贴的，就对于莫礼的过去来说，比起要我去解开她的心结，这种事情应该由时间来冲刷淡化会比较靠谱且简单。这是实践出真知，就我个人的经验来说，那种血淋淋的经历都是只能冲淡，不能治愈的。人们对于过去留下的伤口，除非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那一类大条神经，多少都会有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发展的趋势。就肉体之苦痛暂且如此，心理创伤就更不必多说。
能有办法不去触碰，就不要去碰这伤口了吧。
我下定决心，绝不揭开她的伤口。
哪怕这会造成我对她主动的疏远。
我洗了个脸，将刚刚被莫礼挑起来的热度压下去，轻舒一口气。
我看着镜子里的这张脸。
为什么她们会对这样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感兴趣呢，明明在我看来，是这样的丑陋。
「你只是不愿意被她投以仇视，不愿意承认自己是罪魁祸首，你这个，自私到骨子里的，丑恶的人。」
镜子里的我在说话。
「滚开。」我无声地怒吼。
「哼哼哼，你怎么否认知晓你一切的「自我」？哈哈哈哈哈，逃避吧，懦夫，痛苦吧，罪人。」
「啰嗦，不需要你指指点点！」
我回到了现实，镜子里的那张脸不再对我露出狰狞的微笑。
我还是同等的丑陋，我不得不承认，我眼里的世界，也许和她们眼里的不太一样。
这次，就让我好好赎罪吧。
我没能留下一丝决意，也没能带走半点犹豫。
PS：这两天好忙，缺的字会补的，qw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