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吗,来陪我聊天。”
“...好。”
这个点闯进别人的房间,还问人家睡觉没,这不是纯找茬么,不过我知道茹依姐的作风,如果我没回应,她就会在我身边躺下,把我当抱枕抱着睡一晚上。
因为茹依姐睡相并不糟糕,有些时候甚至让人觉得十分可爱,所以每次察觉到动静以后,我也都不会拒绝她。
她坐在我的床边,没有下一步动作,面对着我的脸在黑暗下看不清表情。
我想要坐起身来,却被茹依姐轻轻阻止,她示意我继续躺着,而她稍后也钻进了被窝里。
空调还是挺给力的。
她用手撑着头,面对我侧躺,用另一只手轻轻顺着我的头发,正如我对待黏上来的韦欣姐那般。
“韦欣姐已经睡了吗。”
“嗯,可能是用掉很多精力了吧,今天她有点太亢奋了,稍微哄一哄,一下就睡着了。”
“说起来,真是吓了一跳。”
“就是啊,我可爱的小凌霖差点就被吃掉了。”
这种时候就不要调侃我了嘛,那时候情况紧急我也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才对。
就结果来看,应该描述的还算是精确吧。
但是,显然,我们都知道,现在我们想要聊的不是这件事。
“你的精神状态果然还是不太好,我很担心。”
“抱歉...我暂时...”
“你还知道暂时,那为什么这么急?过去的事情你还有很多时间去思考,去试着接受,为什么要现在逼着自己去面对呢。”
“茹依姐,很确定我是在为过去的事情所困嘛,说不定只是我在学校过得不理想呢。”
“我听韦欣说了,你在学校的事情。哼,那种事情难不倒你吧,你不是会被那些小角色所困的人。再说,我相信韦欣,她不会让我失望的。”
能给到我这等信任,我倒是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也是,比起过去发生过的事情,晨阳能惹出来的事情确实不会超乎想象。
“你也知道,那个不过是幻觉而已吧。”
“我知道,可是...”
没错,这些事情知道了也只是徒劳。
「我」的存在并不是真实的,这一点我比谁都要清楚吧。
我早就在诊断书上看到过我的情况,明白我是处于什么境地。
我被诊断为身份分裂,或者另一个说法,多重人格障碍。
出于「我」的特殊性,我并不希望通过服用药物去克服我所面临的问题。
我承认用药时,我会感觉到安心,会渐渐淡出有「我」的世界,然后——
我感受到了恐惧。
“我不能没有那个幻觉。”
因为...
“他意味着你的过去,对吗。”
“嗯。”
“但是,我不喜欢,我不喜欢你的那种表情,我害怕,你要离我而去,去到我到不了的地方。”
茹依姐楼紧了我,架着的手也放下,她现在只是抱着我,也许不是错觉,我感受到些许传来的颤抖。
“原来茹依姐也会有害怕的事情呀。”她和我相反,如果说我是面无表情的扑克脸藏不住半点情绪,那她就是丰富多变的表情下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对她的懂,是用逻辑推出来的,也就是「猜」的。
也许每个人都是这样吧,茵岚姐也好,韦欣姐也好,对茹依姐有所了解的人也好,大家想去读懂她的想法,大致都是靠「猜」吧。
茹依姐在社交上很有一套,看到的她不是真实的她,而是她想让人看到的她。
“当然有啦,在遇到你之前,我还不知道什么样的情绪叫做害怕呢。”
“我有这么可怕哦?”
“是啊,小怪兽。”
这倒是给了我小小的成就感呢。
但是,我没办法许诺自己不会离她而去。
我想,一定会有一天,我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然后,在那天来临之时,我会怎么样呢。
我看不到,没有茹依姐的未来。
“我,也不想离开。”
但是,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吗。
我们毕竟不是真正的家人,我也没有能够面不改色看待茹依姐和别人卿卿我我的勇气。
我想,假如只是一点,一点点就好,如果我能从这位看不透的女人这里得到哪怕一点,「家人」以外的爱的话...
但是那不公平。
我还没有谈论「爱」的资格,只要我一天没能寻回我的自我,我就没有能爱上别人的资格。
我不能辜负别人,任何人。
爱上一个不能爱上自己的人,那是多么残酷又痛心的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很希望看到你乖乖吃药,在一番折腾以后,过上属于正常人的生活。”
“既然如此...那我——”
“但是那样,就没有意义了。”茹依姐的颤抖更加明显,她的心情第一次这么强烈地传达过来,“我想要去相信,想要相信这么坚强的你...凌霖,但是我很怕。”
我没能安慰她,这是我的失职,我对自己的这个选择也没有自信。我并不坚强,我只是迫不得已。
“抱抱我,好吗。”
这一刻,我立下决心,哪怕只是为了茹依姐,我也要战胜心中的「我」。
我第一次,主动抱紧了茹依姐。
我爱茹依,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爱,但是,这句话一定...一定不是谎言。
在我有勇气把这句真心话说出来之前,请好好看着吧,看着软弱的我,渐渐成为茹依姐理想中的样子。
今晚的茹依姐,真的很有少女的感觉呢。
那副成熟的伪装,只对我一人卸下来过的话,那我一定会高兴得忘乎所以吧。
听到她微弱的鼾声,我感觉困意一下就上来了。
嗯...当务之急,是把晨阳收拾了呢。
不能辜负茹依姐的信任,也不能放任我该守护的莫礼不管。
“喜...欢...”
真是可爱的梦话,如果对象是我就更可爱了。
我把这当作错觉,任由困意席卷了我的意识。
————
我的床挺大,那是相对于单人床而言的。
我的床勉强,那是相对于双人床而言的。
我的床很挤,那是相对于三人——
为什么韦欣姐在啦!
我和茹依姐仍然保持着昨晚的姿势,韦欣姐则是在我的身后抱着我,像茹依姐那般想把整个人塞到我身上。
真是香艳啊,我也算是罪孽深重吧...不,我本来就罪孽深重,但也不是这个意思的罪孽。
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呢,凭我的日常经验来看,现在的天色应该是七点左右吧,我比正常起床的点要晚了得有最少半个钟。
一定是因为昨晚睡得很舒服吧,有种安心的感觉。
至于韦欣姐...是什么时候才跑过来的呢,这样子的睡眠真的足够吗...
不说我是早上第二节课,也就是十点半的课,韦欣姐应该是早上九点钟得到位的吧。
就时间来看也不着急吧,不过两个小时啊...哪怕算上洗漱之类七七八八的时间,现在开始准备也太早了点。
要赖床吗?身边有这两个美女,倒也是幸福时光啦。
不过,某种程度上来说,有点不妙吧,对于一般男生来说,这可是很容易误入歧途的场景,希望她们在意识到我比较特殊的同时也能注意一下一般结论。
为了不发生意料之外的事,我权衡一下后没有任何犹豫地选择了起床。
不只是为了从两个可能要把我弄得面红耳赤的女人中逃离,我还有另一个目的。
「呵呵,你还活着啊...想我了么?」
洗漱的过程中,镜子里的景象脱离了现实。
「啊...是啊,昨晚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接下来我会将你彻底打垮。」
「凭着从别人那里借来的决心,真的能做到吗,懦夫?」
「这也是我的意志。」
洗漱完,时间指向七点十五分,接下来就花点时间在自己身上吧。
我坐在沙发上,将调好闹钟的手机放在一边,深吸几口气,保持冥想的状态。
来吧。
————
首先,从你开始吧。
面前是老旧的桌子,上面摆着本看到过无数次的笔记本。
那行字依旧写在最醒目的位置,一翻开就能看到。
依旧空无一人,就和上次一样,镜子里的自己也是一样模糊,但不是那团像是特殊马赛克的黑线。
我捏紧拳头,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那是长廊的尽头教室,而在路上,会出现那个全是扭曲的黑影。
「厮杀吧。」我摆出战斗姿势,我感觉到现在的我与上次有些不同。
「求之不得,休想从这里过去。」
这一次,「我」并不像上次那样从容不迫,他一方面保持着上次的高水平闪躲,另一方面放弃了些许防御,对我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像是想把侵入者赶出领地。
和上次不一样,这次我的动作更加灵敏,有更多的事情在随着我的预想走,就连在他身上的打击感也变得清晰。
「滚出去!滚出去!滚出去!啊啊啊啊啊啊!!——」
「你看起来很怕我啊,呵。」
没错,与上次感受到的很明显不同,我在「我」身上感知到了恐惧。
对我的恐惧。
从以前的表现来看,这不太可能,「我」对我是无所不知的,在斗争中占尽优势,无论是言语攻击又或是拉开我的注意力都轻而易举,应该是充满自信且游刃有余的才对。
我是「我」要消灭的对象,游刃有余代表「绝不会输」的话,那么现在呢?
有一件事很明确,我不仅有战胜的可能,且我对「我」产生了十足的威胁。
也就是说,我能够「杀死」,有办法将「我」抹去。
就像是回应我的想法一样,我的右手幻化出一把匕首。
「啊啊啊啊,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我」却仍然挥舞着拳头,更加疯狂对我发起进攻。
但这又能如何,现在优势在我,他的攻击我只需要挥舞匕首斩断就能化解,我不再需要退后,我只需要一直前进,一直把杀死「我」的信念贯彻,就能够获胜——
却也不然,匕首能斩断的位置有限,如果没能一刀断喉或是穿心,「我」就可以眨眼间恢复伤势,他现在仍有可以无限恢复的优势。
就和最开始说的那样,来厮杀吧——
————
我忘记到哪一步了,那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似乎很慢,我只感觉经历了非常,非常漫长的时间,但是忘记了在里面发展到哪一步了。
铃响的手机在振动,现实时间已经过去半个钟了,到了该做早饭的时间点了。
“哈~凌霖,早...你怎么了?”
茹依姐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模样走出来,正巧碰见冥想完毕的我。
“什么怎么了?”
“不...你没意识到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嗯...?谜语人出现啦,不过茹依姐说不是什么大事就不重要了吧。
嗯嗯,现在好好做个精致的早饭最重要。
PS:收回前言,调休我测试腻的.....咳咳。
真的没有库存啦呜呜呜呜!!!!
好困好困好困好困好困。
还有就是,比赛活动表现还行,居然还有机会顺带去大舞台唱歌...
www超激动的,虽然在节目录制现场那边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陪跑,但是能见识一下大舞台真的好开心。
各位,要大胆去追逐理想呀,就连这样歇斯底里的破烂嗓子都有机会展露自我,大家一定有办法比我走得更远吧。
如果能用这满是平庸的歌喉传达「即使如此也要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的信念,会不会有谁也能重新燃起斗志呢。
就像我的文字有人阅读我就会开心那般,我的声音有人愿意聆听,那也是一种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