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似乎有种不一般的氛围。
莫礼裹着被子，躺在床头刷手机，慵懒的样子完完全全是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了，这才几天啊...
不过这是好事，就和我考虑的事情一样，也许到了这个程度，就能互相称呼为朋友了呢。
“我们算是朋友吗，现在。”
“噗...那算是什么问题，朋友就足够了吗？”
“？什么意思？”
“不懂风情的家伙，快上来。”
她拍拍被子，示意我赶紧上床。
喂喂，那可是我的床噢，咱们是不是立场反过来了呢？还是说身份搞错了吗。
我倒是没有第一时间躺上去，只是坐在床边，静静看着莫礼。
“怎么啦？”她轻轻的语气，和在有外人的时候完全不同，也和之前独处的时候完全不同，现在的温柔...有点像是茹依姐她们的温柔，但是又有点不太像。
我是知道的，茹依姐可能背地里和那几位美女之间有过什么约定，所以大家都好像会在一些关键时候有所拘束，又在平时看上去毫无保留，让我感到惊讶的是，莫礼也加入了那几个人之间的棋盘。
可是有点不同，是什么呢...
“没什么...”
“是吗~”她在身后抱住我，两团没完全发育但是玲珑有形的柔软紧紧贴在我身上，这也是拜她抱太紧所赐的，看她并不在意，我也就不做抵抗，“女装，很可爱噢？虽然只有一条简单的小裙子。”
“心情复杂。”
男人被这么夸，到底要怎么反应才是正确的呢，再怎么不在意，也违抗不了舆论和偏见的影响。
“哼哼，别这样，我是觉得，作为日常服装，也很适合你。而且凌霖你穿着很自然，应该偶尔会穿的吧？”
“嗯，但是...很丑。”
“哪里丑？谁说的，我揍他去。”
“我说的。”
“？”
莫礼从床上下来。按住我的肩膀，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少女感十足，本来快要把我治愈了，她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用那~~~样温柔的语气问道。
“不像是发烧的样子啊，怎么说胡话？”
“...适可而止？”
“我不，你说，哪里丑？”
我叹了口气，夹紧的双腿稍微开了一点，我拍了拍自己的腿。
这里啦，这里。
然后，莫礼眨眨眼，一屁股坐上来。
很舒服——不对，为什么坐上来？
“你干嘛？”
“不是这个意思吗？”
你是哪来的训练好的小狗吗...
“我是说我腿上有疤，露在外面很丑。”
莫礼听闻，从我的腿上下去，蹲在我身前，就在我疑惑她想干什么事情的时候，她趁我一个不注意，扒开了我的双腿。
？？？？？？
我宕机了一会，她的手得寸进尺，一个顺藤摸瓜到达我的大腿根，把脸凑近了看。
拜托，下面是裙子，我是男人诶！！
肾上腺素一下子就冲了上来，冲得我头脑昏花，我只感觉到我的羞耻从封印情绪的匣子里不断冲出来，软化我的四肢，我很想把莫礼推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使不上劲。
都是因为这身体拿女人没办法，可恶...
莫礼终于也是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到我的表情以后，一下子脸就被我传染了，就像只红皮鸭子一样。
“喔...嗯，很有冲击性噢。”
什么冲击性啊！！你是指什么啊！！是伤疤吗！是伤疤吧！
“...变...态...”我支支吾吾从嘴里挤出来这么几个字，声音小到我自己都听不见，因为是挤出来的，声线稍微有点偏差，相当贴近女生的声音吧，我虽然在没人的时候会稍微...嗯，模仿各种声线来一点小小的角色扮演，可是在现实生活中被弄出来这种声音...实在是很羞耻啊。
怎么可以发出这种声音...我的脸变得更滚烫了，我很急，急急急，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很害怕被用奇怪的眼神看待。
沉默过了几秒钟，我不敢看莫礼的表情，一层水雾附在我的眼前，这下就更丢人了，唔...
诶？
反应过来的时候，莫礼已经把我扑在床上，我感受到强烈的冲动，来自于面前这个喘着粗气的女孩子的冲动，她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之后，抿了一会唇，不情不愿地让开身体，扭过去的头，还是控制不住要转回来，不停地瞥我，还咽着口水，我少女的人设呢？怎么崩塌了啊！把那个少女感担当还给我啊！
“咳咳，真的，不要担心啦，那些伤痕不影响的，本来看着就很帅，如果你觉得不好看...那就试试看丝袜嘛。”
丝袜...好像是有这么个东西，可是好像很麻烦诶。
“什么啊，那嫌麻烦的眼神...话说，都到现在这种时候了，就和我聊聊嘛，你身上的伤疤。”
“哪种时候？我们才认识不过两周吧，你这就想着挖人家过去的故事，不太好吧。”
“唉...所以说你就是笨蛋。”
莫礼下床关了灯，强硬地把我拖拉到床上，随后爬上来，在我的耳边呢喃。
“我们认识两年多三年了，笨蛋。”
“你...怎么知道的。”
“倒不如说，没能一开始认出你来，是我的失职。”她轻笑一声，在我的脸颊上留下轻轻一吻，“你再一次拯救了我啊。”
我呆住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涌上心头，虽然没办法描述，可那一定不是负面的情绪吧。
“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早之前，你撑着伞，我们并肩走的时候，我就有了熟悉的感觉...大概就是最开始你放我鸽子的那一次吧？我就想着「哇这个人好气人」，就像是以前不说话的某某似的。后面确认你身份的想法，可以说是顺水推舟...两个身影一点一点重合起来，有太多地方都巧合得太过分了...像是在「奇妙屋」里听着我说故事的你，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还打断我要接着往下说的内容；又或者说是那身伤疤，裸露在外面伤疤虽然淡了很多，也还是对应上了。后来啊...后来...”
「什么啊...在这么早以前就意识到了，那我一直以来不就像个傻子一样吗。」
现在我理解了她说的笨蛋的意思。
就像是独角戏一样...我这个没有社交经验的人，稍微动脑想一下就会觉得不对劲了吧，哪有女生会这样接近一个只认识两周还不了解的男生？又怎么会对彼此关系的超快发展面不改色...
“我一心只想赎罪...”“又不想让我知道？为什么呀~”
又贴近了。
她把我当抱枕了，抱着我的动作我很清楚，早上我在她房间里看到的景象就是这样的。
“我不想让你想起来，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吼？为什么？”
见她还是一副死缠烂打的样子，我也拿她没办法。
再坚寒的冰，被热情摩擦以后都是会有融化的迹象的。
“当初是我...”
她用手堵住了我的嘴，看她蠢蠢欲动的嘴唇，我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也许不是她的本意。
“不要自我意识过剩。”她闭上眼睛，声音轻飘飘的，她的思绪一定已经不在这里，而是在过去的某个瞬间，某个她所铭记的瞬间，“我说过的吧，你再一次救了我...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感谢你，却连一句道谢都没来得及说。你把那些人赶走的时候，真的很帅噢，就像今天那样。”
她还有话想慢悠悠溜出来，我就不打断了。
“其实我知道的，你偷偷来看过我，就像我偷偷看你一样...但就像是我们重逢那时候闹出来的乌龙一样，我太胆小了，我不敢反抗身边的恶意，也不敢再去接触一个于我有恩却被我连累的你，我才是愧疚的那一个...我害怕我会继续为你带来不好的事情，也害怕你会置我于不顾，很可笑吧，明明是一个很在意身边人说法，既没有主见也没有勇气的，软弱的家伙。我相信那不是你的错，是没能去相信的我的错。所以这一次，我献出了所有的勇气，试着去相信你。”
莫礼把头埋进我的怀里。
“事实证明是对的啊...凌霖，我用了很多的运气来遇到你，却没有珍惜机会，所以才忍受了这么多的不幸，如今我用了更多的运气来遇到你，凌霖，这一次我会好好跟在你身边，不要丢下我，好吗。”
撒娇的女孩子说出了这样的话，又叫人怎么想太多。
“这一次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
————
那天的夜里，我做了梦。
梦里，「我」被按在了墙上，胸膛上是我亲手刺进去的匕首，他已经不再会恢复了，那团不知道有何意义的黑影闪烁着，像是乱码一般，一点一点模糊。
以我为中心构造的世界吞噬了「我」的世界，现在我是这个梦境的主宰，我所想会成为现实。
「你会后悔么。」「我」消散前，低语着，我第一次听清其中所夹带的情绪，那是不甘和悔恨，痛苦和犹豫，挣扎和绝望，无助和自责。
「哪怕再来一次，我也会做一样的事情。」
场景变了，面前的走廊空荡荡，尽头的教室传来几个嚣张的笑声，一切都回到了那一天。
这一次，我的步伐轻快，没有怒火冲天，没有失去理智，没有狼狈。
我大摇大摆踹开门，在那群人诧异的目光下，走进去，我要用比那天要狠得多的拳头，清算着她们在坐在地上的这位美少女身上做过的事情。
“都给我从她身边滚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