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霖！”
茹依的声音让林凌霖的身形一顿，就在此时，中年男人猛地一扑，把林凌霖压在一边，纵使林凌霖再怎么反抗，也终究没能移动丝毫。
“小哥！够了吧，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林凌霖的神智慢慢恢复，用力反抗的势头也平息了下去。
他记得这个声音，是那个协助他争取时间的男人。所以很自然的，林凌霖将他归到了自己人的范畴。
但归根结底，若不是茹依的声音，他绝对不会听进这个男人的话。
“好了，凌霖，我没事。”
中年男人见状也让出了位置，解开了绑住两个女生的绳子，茹依拖着湿透了的身子，一瘸一拐坐到林凌霖的身边，轻轻将林凌霖拥入怀中。“你干的很不错，但是，试图夺去别人生命这种事情，是不是违背了你的原则？”
“抱歉，我忍不住...”
“放心，我们真的什么都没被做，他太怕你了，一心一意只想着逃跑。”
紧绷的精神终于舒缓了下来，林凌霖难得露出了软弱的一面，他以更有力的拥抱回应着茹依。
“茹依姐，就这样，一会就好。”
那是一种，贴近于恳求的语气。茹依已经习惯了林凌霖无欲无求特立独行的样子，这反常的撒娇，又怎么能让茹依不软下心。
在家里，这种事情一次都没有发生过呢。况且，只要是林凌霖开口，无论什么样的请求，她都会欣然接受吧。
“你喜欢的话，多久都行。”
看到这样温馨的一幕，中年男人也知道自己不好打扰，将莫礼放置在一边以后，便去屋内把这些倒地的家伙绑起来。
「真是...疯了，这情况，真的是那个看上去羸弱的小哥一个人造成的吗，看来冈弘说得没错，这小家伙...天才中的天才，疯子中的疯子，这胆识和技术，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他望向林凌霖的眼神多了一分恐惧，更多的是悲怜。
说来惭愧，如果不是茹依喊的那一声，他什么也没能做到。
孤身一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将大本营全歼，再利用这磅礴大雨作为掩护，用不知道多少耐心潜伏在院子里面，再利用光线变化对人眼睛产生的不适发起速度极快的攻击，一击制敌。面对那样精湛的技术和浓厚的杀意，中年男人就连阻止的意头升起的时间都没有。
如果林凌霖打了下去，那也许就又会是一场悲剧吧。
倒不如说，有那种能力，在那种精神状态下失控，却还是不杀一人制服所有人，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但凡把武器稍微换一下...那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就在中年男人处理完所有人以后的几分钟，林凌霖终于放开了茹依，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莫礼呢，她也没事吗。”
“那家伙喂安眠的时候，莫礼还没有意识，我那时候已经醒了，就稍微耍了点小花招，骗过他了。”
所以莫礼那个样子只是睡着了而已吗...林凌霖看了一眼，心里的另一块石头放了下来。那么现在，也差不多是时候了。
正如林凌霖所想的那般，警车鸣笛的声音响起的瞬间，警察像是潮水一般涌进屋子。
跟在后面的，是面带不安的韦欣，不过这份不安，也在看到林凌霖众人安然无恙以后消去了。
但不得不说，林凌霖身上的血迹还是太醒目了。
“凌霖，茹依，你们没事吧？”
“不...没事，这些血不是我的。”
“是这样...那就好，我好担心你。”
韦欣也不顾林凌霖身上的血，一把将林凌霖抱进怀里，却在短短几秒后被林凌霖推开，满脸写着不情愿。
注意到茹依并没有什么波动的表情，韦欣便再一次抱了上去，这一次林凌霖也知道反抗没有用，就任由她去了。
「刑警部队，韦欣姐真是可靠，动作很快啊。」
之后的时间里，无非就是逮捕人员，并且把相关人员带回去做口供，侦察现场，收集证据，无非就是这些事情。
和刑警们交代了自己来时驾驶的摩托车位置后，林凌霖也就放心地上了警车。
终于落幕了吗。
由于莫礼还处在昏迷状态，分车的时候，就先拜托警察那边，放到了中年男人的车上，当然，驾驶员会是警察先生。
中年男人则是和林凌霖一行人坐上同一辆车。
“这下子，就结束了吧。”
中年男人缓缓开口，语气像是解脱的释然，又像是认命的叹息。
“我还没问呢，大叔，你不是晨阳那边的人吗？为什么会帮我？”
“这个...长话短说吧，我从两年前就已经在等着今天了，为了处理掉那个人渣。”他笑了笑，回忆起了某段往事，某段夺去了他一家的笑容和幸福的往事，他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眼睛里流露出一丝隐晦的恨。“我有一个女儿，她叫...”
从他嘴里呢喃出来的名字，引起了林凌霖和韦欣的注意，茹依因为没看过资料，就自然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有反应，只是静静坐在一边，洗耳恭听。
“您是说...高中时期的被害者女生是...”韦欣呆呆张开嘴，一时间没能回过神。
“是你的女儿吗。”
林凌霖也是第一次直到这个事情，但从中年男人的前言，他就意识到了什么。
“正是。当年那个人渣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我无法原谅。这一点，我想我女儿的男友家庭那边也是一样吧，不同的是，我选择了这条路。”
“你的家人没有阻止你吗。”
“当然有...但那时候我太冲动，如果再来一遍...不，我大概也会选择一样的道路吧。”男人停了一会，接着流露出他的心声，“我花了不少时间得到他的信任，也慢慢知道了很多事情...在我女儿那件事就知道他上面有关系了，但我没想到他可以靠着那些如此猖狂。在知道我的女儿不过是其中一个受害者的时候，那使我坚定了信念吧，但是，那也会带来痛苦。”
“痛苦？”林凌霖有些疑惑，不知道这之间有什么联系。他的经历使得他的共情能力并不高，使得他只能感受到微妙的差异，却不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韦欣和茹依则是在旁边低着头不语，她们明白这个中年男人的痛苦源于何处。
“嗯，痛苦。这种坚定，和我无能为力的无奈冲突在一起，每一天都在折磨我，每一天，每一天...我确实成为了那个人渣信任的手下，也因此经常接手他的那些...恶心的委托。我亲手把那些和我女儿一个年纪的女孩送进那个「刑场」，我救不了她们，救不了...意识到的时候，我的梦里都是那些女孩子的惨叫，那些女孩子绝望的眼神...无论我的初心是什么，我已经将这么多人...”
中年男人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
“没问题的，大哥。”茹依姐拍拍他的肩，“不是你的错，我保证，这只不过刚好开车的那个人是你罢了，不要自责。”
中年男人咬紧牙关，眼泪还是夺眶而出。
“是你们救了我啊...终于结束了，他的罪行。我的折磨，也从今天结束了...谢谢你们...我会承认我犯下的过错，去承担我应该的责任的。”
说完这句话以后，他没有再对众人倾诉什么，过了几秒，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拿起手机，打起了电话。
“喂，老婆。那个人渣啊...终于落网了，终于...女儿呢，叫她接接电话，我好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
像是有无穷无尽的话语一般，男人忍着自己的哭腔，滔滔不绝，要把这辈子所有的话都说完。
作为听众的众人，没有交流，只是默默听着。
茹依握紧了林凌霖的手，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凌霖。”
“我在。”
“你保护了很多人，你意识到了吗？”
林凌霖垂下眼皮，慢慢显出一个微笑。
“嗯。”
“以后，也要保护好大家。”
林凌霖轻轻在茹依的脸上一吻。
“我会保护好大家，会保护好你，无论发生什么。”
“嗯...”
茹依抿着嘴，不再靠在肩膀上，转而枕在林凌霖的大腿上。
「都是湿漉漉的，大概不要紧吧，嘿嘿。」
黑暗之中，茹依的脸很红，可惜这可爱的表情并没有被人察觉。
PS：20w字啦...终于要结束第一节内容了吗，泪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