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事发突然,都没有带换洗衣服来,所以两位也没有要过夜的想法。
“没办法,毕竟茹依的尺寸确实和我的——咿呀!!你在凌霖面前干什么!”
“带着你的尺寸出去!”
于是便告别了。
真是好朋友啊,什么时候我也会有这种生活呢..不,不该这么想,仔细想想,冈弘和我的关系是最可能达到这种地步的吧,毕竟建交的时候本来就是平等的,没有亏欠。
嗯,过段时间就多去串串门吧。
“凌霖,让我看看温度。”
“嗯。”
身体还是有点沉重,这一点在吃了饭和药之后,并没有明显的好转,也许还需要休息一晚上吧。
取出体温计,让她过目。
“...三十九度啊...好是好了一点,但是也没差多少,总之今晚好好休息吧。真的没有其他症状吗?喉咙痛之类的。”
“没有,其他都没问题。”
“那好,先去睡吧。”
我站起来,有气无力,慢慢挪动我的身子。
啊说起来。
“我还没有洗澡——”
“没关系啦,你今天一整天都在家。”
“我是淋着雨回来的啊。”
“...关于那个...”
我看到她的脸上微微泛红,有点羞涩,但是语气还算是轻松。
“我帮你洗过了,欸嘿。”
....!!???
也就是说我的身体,全部...
我也只能撇开视线,深深吸入空气,再大力吐出,几个来回。
没事,绝对没事了,我假装没事,我骗过自己。
就是这身体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更沉重了。
回到我自己的房间里,却发现茹依姐也跟在后面。
“...?”
“病人是需要人照顾的吧~好啦好啦,乖乖躺好。”
我听话,平躺在床上,看着她在床沿为我盖上湿毛巾。
原来,生病了,有人照顾,是这样让人放心吗。
这么多年以来,我都没有感受过。
就像是,真正的家人...家人啊...话说,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呢。
那个家里,还有我的位置吗?
可能已经没有了吧,毕竟我就是被那个家放弃了,所以我才会有机会,遇到这么好的一批人。
但是...人真的有办法,放弃自己的根源吗。
“茹依姐。”
“怎么?”
“你是怎么看待家人的。”
也许是要找她才能回答这番问题吧,同居的这一年多,我确实是没有看到过哪怕一次,她提过家人的话题,也没有见到过她的家人。
这种现象,如果不是因为和家里人有什么矛盾的话,大概是不会出现的吧。客观来说,再怎么独立,茹依姐也才二十五岁,是算年轻的那一批,看到她所拥有的这一切,我想她也是相当成功的那种吧。
“家人啊...如果只是说我的话,那我觉得,是我不爱,但是又必须感恩的对象吧。”
“不爱...?”
“嗯,如果他们能够在我身上投入更多的爱的话,也许我会和现在截然不同吧...话就说到这里吧,说到他们,心情会不好。”
“抱歉。”
“没关系...怎么突然说这个?难道你...”
“嗯,我离开得有点久了,我在想要不要回去看看。”
“为什么?”
“...不知道呢,大概是因为,他们体内流淌着和我差不多的血吧,这也是我们唯一的联系了,无论如何。”
“那就,等你的病好了,再回去看看吧。”
“嗯。”
“我先去洗个澡,你休息吧。”
————
就和我想得差不多,当我浅睡的时候,我听到了房间门轻轻打开的声音,身边也多了一个暖源。
头上的毛巾似乎已经摘掉了,但是我没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太大变化,好像汗倒是出了些许。
难得生一次病,就只是这一段时间,稍微撒撒娇也不错吧。
面对这个我可以托付所有信任的女人。
我侧过身,依偎在茹依姐身上。
好香。
好柔软。
睡意再一次袭来,我闭上眼,缓缓进入梦乡。
————
真该说吗,我的梦果然很神奇。
我再一次回到了,小时候。
不,应该说,我站在一旁,看着小时候的我,还有小时候的家庭。
那个时候,家里的一切都还不错。
条件很好。
楼是自己起的,房子也早就分好了,在家主爷爷去世之前,这里曾是一个大家庭,表面团结密不可分的温馨大家庭。
然后,是哪一天开始的呢?
「妈妈带着一个叔叔来家里了。」
于是父亲开始殴打母亲。
「你™居然敢干这种事情?!」
「明明那个时候是你先出轨的!我怎么能忍下这口气!?」
「你个贱人,还敢狡辩,都说了多少次,我那个时候是在谈生意。」
「谈生意!?谈生意谈到了酒店里去?我连那天的房间号都记得一清二楚,这么多年来我有说出来过让你丢脸吗!?」
「闭嘴!要不是你在外面把自己玩得失了魂,生下了那个人的贱种,我才不会做出那种冲动的事情,蹲在牢里这么多年!」
「呵呵呵...你还是不相信我怀下的是你的骨肉。」
「亲生骨肉?你看着这孩子,和我像吗?和你像吗?到底和谁像?我看是像的是你出轨对象吧!?」
「那不然呢!?你的亲生骨肉被你自己杀死了啊!那天你冲进产房,杀死的就是我们那一个!」
「...什么...?我杀的明明是他们的编号——」
「你冲去医院的时候我怕啊!我怕你不相信我,会对自己的骨肉下手,所以我才恶毒了一次,叫人交换了孩子,我怎么会想到你会直接冲去他们那边...还是没能保住啊。」
随后,母亲坐在地上哭,父亲气得颤抖,一时间差点没喘上气来,但是人都是有丑恶的一面的。
没错,他要把自己的恶气撒在母亲身上。
这一次明显是不留活口。
年幼的我在一旁看着,十分害怕,一时间被母亲的哀嚎和父亲的怒吼吓得迈不开腿。
但是,在我的印象里,即使如此,母亲还是尽到了自己作为母亲的身份,陪伴在我身边,和这个总是不回家的父亲根本没有没有一点可比性。
保护妈妈。
那是我唯一的信念。
我不知道那时候,他们在说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到底该怎么办。
只是,我看到有人在殴打我爱的人,我想要保护她,仅此而已。
而且,一切都是因为我和父亲说了不该说的话,才会导致这种事情发生。
于是,年幼的我去厨房拿起了刀,在父亲不知觉的情况下,狠狠地,插入了坐在母亲身上殴打她的父亲喉咙里。
他的眼里满是怨恨和不解,像是来自地狱的凝视。
接着,母亲也反应过来我干了什么。
她也是惊魂不定,但是又好像为自己捡回一条命感到庆幸。
她接过父亲喉咙里的刀,在已经断了气的他身上,不停地刺。
捅入,拔出。
「凌霖,你先出去吧,现在不要看过来,去找爷爷奶奶。」
后来,大概就是这样吧,父亲自然是抢救无效,母亲在治疗过被父亲留下的伤后,也就被带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爷爷气血攻心,多年以来堆积的负面情绪没能压下来,倒下了,进了医院,并且在不久后离开人世。
随后,家庭就开始分散了。
随着政府要拆迁家里的那个房子,给出了补贴金,分家的浪潮就开始了。
而我能感受到的亲情,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后面的生活里,我开始丧失对人的信任,我不再相信人,任何人。
就连亲人都能背叛彼此,那么...
甚至不是他们亲人的我,又会如何呢。
我说谎了,我是明白的,我不属于这个家。
我和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
但是这件事,在那个大家庭里只有少数人知道。
所以,我想要见见他们,并不是因为什么正面的情绪。
恰恰相反。
我想要看到的是,那个家庭支离破碎的样子,他们苦苦挣扎的样子——
嗯,等我病好了,就去看看吧。
看看这些曾经让我自生自灭的人,这些犯下多少罪行的人们,是否有得到了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