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无聊的感情

作者:路过的蓬莱 更新时间:2023/4/30 22:10:07 字数:3630

在傍晚黑夜的笼罩下,某个无人问津的小巷深处。原本就微弱的月光被两侧的高楼遮掩,阴暗又寂静的世界中,唯有夜晚冷风的吹拂声。

这里是......?

这时,我在这片无人的隐蔽角落苏醒了过来。

因为没有提供照明的灯光,看着眼前一片的漆黑,我一时不知所措。但我没有疑惑多久,断线的记忆就重新链接了上来。

我记得最后,后藤小姐她......

记忆中断前的最后一刻,因为不放心我偷偷从掩体后露出头观察少女的情况,发现她似乎打算做什么。但紧接着一阵闪耀的强光后,剧烈的风浪就带走了我的意识。

失去意识前被风浪席卷,撞到墙壁的疼痛依然在背上残留着。

回想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顿时一种不妙的预感从心中浮现。

不会吧,难道说刚才那是!

勉强在黑暗中辨别出周围的环境,我瞬间意识到自己已经到了结界的外面,也就是现实之中。但魔女是不会无缘无故放跑已到嘴边的猎物的。

稍作思考,事情的原因已经很明显了。

怎么会,连后藤小姐都......

我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残酷的猜想,连最后保护自己的那个强大的魔法少女都献出了自己的性命。

而且如今只有我一人在这,其他人的结局也可想而知。在那样黑压压的使魔群中不会有什么好事,况且后来再见到后藤小姐时她身边也没看见一个人。

也就是说,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吗......只有我一个,苟延残喘了下来吗......

就在我情绪低沉下来,呆站在原地的时候,一抹微小的闪光出现在了视线中。那或许是什么东西的反光,但不论原因如何,这令我发现了它。

我上前蹲下身想要捡起确认,虽然因为光线的缘故眼睛很难清楚地看见它,但稍加一番摸索后,我还是找到了它。

将其拿起,就冰冷的触感而言像是金属,小巧的球状物上上下各有一个尖锐的长刺,黑暗中差点刺伤我的手指。凭借着拿起时的大致摸索,我在脑海中慢慢勾勒出了它的外形轮廓,想要以此判断出它到底是什么。

可这个猜测却让我震惊无比。

这,该不会是悲叹之种?!

我立刻将它举国头顶,想要借助从上空洒下的薄弱月光看清它的真面目。

小巧的黑色球体,银色且具有金属质感的笼状花纹包裹它,上下各有一个细长的尖刺。银色的花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其中的内容物却漆黑到光都无法穿透。

毫无疑问,这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事物,魔法少女击败魔女后唯一的奖励——悲叹之种(Grief Seed)。

它的出现,破灭了我心中最后一丝的幻想。

果然,我想的没错吗。事实,就是那样。魔女被打倒了,后藤小姐也牺牲了,其他被卷入的人们也......店长......

......

结果,这不是什么也没有做到吗。只是一味地被别人保护,亏我还是个穿越者,我这又算什么啊......

握着手中的悲叹之种,对自己懦弱的不甘与批判充斥着内心,即使知道这并非是属于我的过错。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些许只有自己一人得已幸存的罪恶感,让自己好受些。

亏我还有个想成为英雄的梦想,结果只是嘴上说着好听吗?呵,真是难看的样子啊。

我自嘲似地撇了撇嘴角,靠着一旁的水泥墙坐在了冰冷的地上,逃避似的两手抱住双腿将自己的头埋进其中。

阴冷的情绪在胸中翻涌。

说起来可能有些幼稚,但作为一个从小看着特摄英长大的人,“英雄”这个形象一直是我最为憧憬的目标,是我一直想要成为的理想中的自己。即使伴随着年龄的增长、对世界理解的不断加深,认识到心中憧憬的那些英雄也只存在于虚幻的作品中,现实中的英雄没有那么好当,我也依然没有彻底放弃它。哪怕明白自私又软弱的自己无法在现实中实现它,我也没有熄灭这份纯粹的热情以及对英雄的热爱。至少,我还可以约束自己。

可......先前我的表现真的配得上这份了不起的梦想吗?那个只能站在别人后面,知道在这个世界的某处正发生着不讲理的悲剧时却只顾自己的生活而冷眼旁观的我?那个对魔法少女的存在一直知晓却毫无作为,仅是依旧呆在舒适圈中的我?

当然,我知道对于身为普通人的自己来说那副举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此刻自己的这些所想,只不过是想要博取别人同情罢了。

啊,快看看这样的我,拥有着美好的梦想却没有勇气去付出行动,因此而开始自卑、否定自己的少女的样子是多么可怜,多么让人心疼啊。就像是那些故事里会激起观众的保护欲、同情心,变得受人喜爱的角色一样......呗,真是恶心死了。

明明是自己的问题,却总是顽固地认为自己才是正确的,把自己的责任自负地甩在一边。这不才是我丑陋的本质吗?说几句漂亮话谁都会好吧。要是我真的是能成为“英雄”的料,在结界中时就不会是那种只会一声不吭的窝囊废了。

......

不过,这样就行了吗?

仅仅只是在这里无用功地悲叹几句,稍微自卑几下就能改变减轻罪状了吗?

不是这样吧。

要是真的为此感到不甘,去战斗不就行了?与那些散步绝望的魔女们战斗。

是“英雄”的人不都会那么做吗?

我看向手中的悲叹之种。逝去人们生前的面容,与死亡时的模样浮现在了眼前。

还要逃避吗?逃避自己的内心。

我想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一个我至今不断回避的存在。

如果是它的话......

叮!

突然,一点声响打断了我的思考。

声音来自我的身上,准确的说是来自我的裙包内。是我手机短信的提示铃声。

一时我有些诧异是谁会在这个时间点给我发消息,但立马我就反应过来可能是见我迟迟未归而担忧的父母发来的。

我从裙子的口袋内掏出手机,按下了开机键。

屏幕上除了最上方第一个是刚刚发来的消息,其下方还显示出了一列连续问我为什么还没到家的讯息以及几个未接电话的记录。从其每隔一段时间就有一条的频繁可以看出电话那方的焦虑。

是母亲打来的,也混杂着几条父亲的未接电话记录。

先回去吧,不能再让他们担心了......

......

根据手机上的时间显示,现在已经快十一点半了。

明明到店长的店时才不过六点,即使是在魔女的结界中度过这个时间跨度也远远超出了我的体感时间。不知道是不是结界内的时间流速和外面的现实不一致的缘故,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又是一个我没听过的“设定”。

虽然在我看来这个时间并不算晚,但相对于与朋友分别后回家所花费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也难怪父母他们会如此担心我。

不过也多亏了如此,现在的街道上没多少行人。再加上我特意挑着光照少的地段走,在黑夜的掩盖下幸运地没有人发现一身灰尘还遍布着因魔女结界中的各种意外,特别是最后那个冲击而造成的各种大大小小的擦伤。

虽然伤口并不严重,但这个样子走在大街上不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要是有好心的路人把警擦之类的人物叫过来的话就不好了,我可不想把麻烦闹大。

就这样,一路遮遮掩掩的我回到了自家的门口。

但快要按下门铃时,手指却停在了距离门铃按钮不过几厘米的半空中。

我犹豫了,如果就这样开门进去的话我要怎么给父母解释才好?见我反常地这么晚回来又不接电话,而且还弄得一身脏,我可不觉得他们会什么也不问。就算我不想开口,按他们对我的在意程度也肯定会逼着我说个一清二楚,不然他们是不会放心的。无论怎么看这都不是一件说没事就没事的小事。

这份独属于亲人的关切之情,此刻却让我犯了难。

就在我思索着要编个怎样的理由才合适时,一阵响亮的电话铃声突兀地在这片安静的空间中响了起来。

我掏出手机,发现是母亲的来电。

犹豫片刻,最终我还是接通了电话。

“喂!是小泉雨吗?你现在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的电话?!”

母亲以我从来没有听过的急切语速带着愤怒又有几分喜悦的语气一口气问了出来。

“......没事,妈。我就在门口。”

一下子,电话那点没了声。接着片刻,我面前的家门忽然被猛地推开。

一个比我要稍高一些的人影站在门口,遮挡住了背后充斥着由日光灯散发出的明亮又让人感到温暖的光芒的房间。

是母亲。

看见门口的我,母亲由刚开门时的惊愕转变成了似哭似笑的表情。接着,我的身体被用力地抱住了。

“太好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感受着母亲温暖的体温以及触及我鼻稍的发丝间的阵阵清香,我感到有液体滴在了母亲将头靠着的我的肩膀上。这时我才发现,那是母亲的眼泪。那个在我面前不是有些脱线,但一直以笑容示人的母亲,她竟然哭了。

看着母亲阵阵抽搐的身体,我想要安慰这位已成泪人的女性,但微微张开的双唇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沉默地倾听着母亲的呜咽声,任凭她的双手一再用力地抱住我的身体。

将视线从母亲身上移开,我看见了在其身后的室内的父亲。

或许是因为身为男性的尊严,他并没有像母亲一样明显地表现出自己的情绪。但是他的眼神还是暴露出了心中的喜悦,以及心中石头落地的安心。

“我们差点就报警了,你究竟去哪儿了啊?”

或许是宣泄够了自己的情绪,母亲把头从我的肩上移开,看着我的眼睛严肃地问道。

“我......”

那种事情就算实话实说你们也不会信吧,魔法少女、魔女什么的,只会让人觉得我是在编故事或者不是不撞到头了。

但,看着眼前他们关心我的样子,我实在忍不下心来去欺骗他们。一时我甚至真的想实话实说。只是,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

不敢和母亲那审判犯人般的眼神对视,我不禁移开了视线,微微低下了头。不想让她看见我犹豫不决的表情。

......

而在我沉默不语的这段短暂的时间内,母亲也并非只是干盯着我。在近距离仔细观察一番后,她意外地发现眼前自己地宝贵女儿身上沾满了灰尘,连那粉红的长发都覆盖上了一层灰色。而且不仅是这样,从衣服下露出来的嫩白肌肤上,她还看见了好几道大小不一的伤口。

虽然伤口都不深,但这些伤让她这个世界第一爱着自家女儿的母亲更加坚定了要问出个究竟的决心。

......

PS:存稿没喽(悲),但是骑士魂真好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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