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就现在的情况来看,眼前的这个东西应该是使魔没错......但长成这样猎奇的家伙我还是第一次见。
压下心中的不适感,摆正状态的我握紧了手中了的剑柄,将剑刃对准依旧在那头对着屏障撕咬的使魔。
“麻衣。”
“我明白了!”
明白了我的意思,麻衣随即解除了白色的防护罩,而我则在着解除的一瞬间,猛地将长剑挥砍过去!
在因为屏障的支持力突然消失而被重力捕获的使魔,在落在地上之前就在空中被锋利的银色利刃一刀两断。
虽然看上去怪瘆人,但使魔终究是使魔,在没有明显的数量优势或者特殊能力的情况下,也只是杂鱼罢了。它们的定位恐怕连战斗员都比不上。
而我与麻衣之所以能像现在这样有一定程度的配合,还要归功于昨天在特训时讨论出来的方法。毕竟两个人都是魔法少女了,要是还照着以前的习惯单打独斗,效果反而可能不增反减,简单的配合默契还是必要的。
而且值得庆幸的是,看来我的情况还没有严重到会在对付于一只使魔时出岔子。
“麻衣,你最好小心点。既然都出现了使魔,它们就不可能只来了一只。”
解决完眼前的敌人后,我并未放弃警惕。
“泉雨酱你的意思是...”
而代替我回应了麻衣的,是周围现实的情况。
果不其然,在我刚解决完刚才的使魔后的下一片刻,周围的浓密白雾中就出现了模糊的黑影。
就外形大小来看,应该和刚才的那只是一样的使魔,而且数量不少,初略来看都超过了十只。
它们以360°无死角的方式把我与麻衣团团包围,并缓缓地缩小着包围圈。
这可不妙,我不可能在攻击前方的同时兼顾自己的后方。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毕竟这里有两个人。
“那就用昨天说的方法吧。”
“那个吗?可是不是还不是很熟练......好吧,我知道了,我的背后也拜托泉雨酱你喽。”
简单“嗯”的一声回应后,我将注意只集中于自己的前方。
因有考虑到战斗的经验、以及多了一个人后配合的问题,我与麻衣在昨晚特训时也聊到了不少这方面的事情,并暂时想出了几个方法,简单尝试了一下。
只是还不清楚是否适用于实际情况,正好今天可以趁机真正实战一下。
不得不说,有了麻衣的保证后,一下子安心了不少...这就是同伴吗。
将无关的想法抛到一旁,我于麻衣分别向着自己面前的使魔们攻了过去。
麻衣一边用着双拳与使魔肉搏这,一边在攻击袭来时撑开一瞬间的屏障,在攻击被挡下的下一刻有立刻收了回去。这是昨天我察觉到麻衣的攻击方式十分依靠魔力后,特意想出来的可以节省魔力的战斗方法,实践下来看起来就跟弹反差不多。
而我则是分别和一只只冲过来的使魔拉开距离,不断引诱,直到最前面的那一只与后面的有了一段较大的距离后再上前与之战斗,正这样便可以防止同时迎击多个敌人而手足无措的困境。以这个从某宫姓人士的游戏中学到的方法,我将众多的使魔们逐个击破。
虽然是第一次与麻衣实战,但配合的效果看上去还过得去。
......要是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话。
心中不免如此担心着,毕竟自己是个什么情况我是十分清楚的。
但担心归担心,我可不能让这种情绪反过来影响了发挥还不错的自己。于是我马上便把这种消极的情绪仍在了一旁,专心于眼前的战斗。
虽然还远远达不到能把对方的生命交给彼此的程度,可只是如此的话现在的我们还是可以做到的。
渐渐的,十几只使魔便被消灭得差不多了。
毕竟使魔也没什么智商,没有战术,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往前冲,所以对付起来还算顺利。
只是,
当我从战斗的间隙中把注意力移开时,却发现了那个,
那个不知何时出现的,庞大的身影。
在对于它突兀现身的惊讶片刻后,我便立即意识道它它极有可能就是这个结界的魔女本体。
眼前巨大的身姿只是单纯地屹立在那里,就给予了我无与伦比的压迫感,仿佛被某个存在凝视着一般,极度的不安忽然涌出。
明明早已见识过三十米级别的怪物,心脏却在这不到十米的魔女身前突然狂跳不止。
为什么?...
心中这份莫名的恐惧到底是什么?
脑中闪过的,是前次战斗时凯姆尔人那宛如恶魔般巨大的手掌袭来,庞大的实力差距前却连反抗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情景,以及随后而来的那股平生以来最为强烈的疼痛感。
然后在回想起那恐怖的剧痛的同时,身体不受控制的猛地一颤。
即使事件本身已经过去,但身体也早已牢牢地把它刻入了记忆之中。
可只是如此,就能解释眼前的异样吗?
确实我因为凯姆尔人的事情对战斗产生了畏惧的心理,害怕疼痛,但仅是如此就能让我对一只魔女产生如此强烈的恐惧吗?
少说我也与魔女独自战斗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对自己的实力多少也有些自信。魔女不是凯姆尔人那样魔法少女的力量完全派不上用场的强敌,只要谨慎行事的话还是有机会战胜。
但为何会这样?
我强迫自己把视线从那只魔女的身上移开,转而看向周围还在与我战斗的几只使魔们。
面对那些同样畸形的怪物,虽然由于见到魔女产生的恐惧依然残留在心中,令我有种在全校师生面前做完演讲后那种紧张的心理,但却没有产生更大的情感波动。
我将长剑刺入了最后的一只使魔的脸中。
也是就是说,这种过度的恐惧并非全部缘于我自身吗?
但就在我进一步思索的时候,或许是因为见仅是使魔无法对抗我们,不远处的魔女开始动了。
“泉雨酱...!”
麻衣的呼喊声把我拉回了现实。
赶忙回头看去,那个畸形的魔女正向我们走来。
四只粗壮的**替迈进着,头顶的数个黄色眼球转向我与麻衣的方向。其缓慢的步伐,搭配上本身庞大的身姿,仿佛大象一般庞大的黑色身姿不紧不慢地行走着。
战斗的时候可不能三心二意。
我强行让自己忽略心中在看到它,尤其是其头顶顶着的一大片令人作呕的眼珠后又猛然涌出的畏惧之情,让注意力集中在将要发生的战斗之上。
况且现在麻衣也在,要是在与她的初次实战中就出现意外失误,我作为魔法少女前辈的自尊也不能接受。
因此我必须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
“恭介......要尽快结束才行。”
麻衣小声嘀咕着什么,接着便和我一同向魔女冲去。
虽然个头看着大,但实际与之交战后我才发现这个魔女实际上并没有多强。
巨大的前肢因为要稳定住自己的身形,在每一次试图将其举起再狠狠踏下,妄图将我们碾碎前,都有一个明显的前摇时间。
仅是它抬腿的时间就足以让我们反应过来它要干什么,并在下一刻进行对应其攻击的闪避。
再加上我与麻衣一直都在它的身躯与地面间的空间内,被自己的身体遮挡了视野的魔女无法准确地捕捉到我们的位置。
只能胡乱地甩摆动着身体。
而这又大大的便宜了我们。
我一刀砍在魔女如柱子般粗壮的腿上,想要先夺走对方的行动能力,同时我用眼神示意麻衣。
幸运的是,虽然是临时起意的战术,但麻衣还是大概地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也学着我发挥出能力,腕部的手环发出黑光,以强劲的破坏力狠狠地打在了魔女的另一条腿上!
单纯比力量麻衣可比我还要强。
于是魔女的那条腿不幸地被瞬间折断,失去平衡的它被重力所束缚而摔倒下来。
看着头顶落下的黑色巨大躯干,我与麻衣都及时地闪躲出了出去。
失去了一条腿的魔女尝试着挪用剩下的三条重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但碍于本身的身体构造 这个过程十分的困难。
无法站起的魔女就成为了一条在案板上任我们宰割的鱼。
眼看胜利在望,原本害怕因为自己的不良状态而失误的悬着的心也渐渐放平,恐惧的情绪开始缓缓散去。
或许只是我自己想多了吧,这个魔女没什么好怕的。
但就在我产生这种想法而放松,一次与魔女那巨大身躯的迂回时,我再次与它快趴在地面的头颅顶上的那一大片的黄色眼球对上了视线。
这完全是无意识的行为,就像是在意识到有视线注视你后也会不自觉的对视过去一样。感受到魔女的眼睛们的视线,我也不禁看向了那个方向。
但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引发了不可挽回的结果。
我清楚地看见那无数眼球中如鱼眼般呆滞且又毛骨悚然的瞳孔之时,仿佛被与某种无可名状的存在察觉,即使知道现在的它已经无法对我造成太大的威胁,但心中那股本应散去的异样情绪却又突然违反常理地在心中重新升起。
并宛如火山爆发时喷出的火山灰般止不住地再次爆发了出来!
!
我的瞳孔因此突然皱缩,整个身体都在这一刻无法行动一分。
宛如时间被停止般。
只有那毛骨悚然的寒意悄悄爬上脊椎。
然后,
“...危险!”
紧接着少女突然的喊声后,伴随着噗呲!!的一声,肉体被刺穿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中。
“...?”
血液在空中飞洒,回过神来的我呆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
然后便立即反映了过来。
“麻衣!”
少女的腰部被一根粗壮的黑色触手贯穿,鲜红的血液沾满了贯穿的触手末端,也侵染了伤口周边的布料。触手瞬间抽出,在腰部留下了一个比我手臂还大的血窟窿的少女就这么无力地倒在我的怀中。
我回瞪向一旁的魔女,然后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看来是在我因为莫名的恐惧恍惚的瞬间,那个魔女驱动起了自己身上的一条扭曲的触手壮残肢,并想趁机向我刺来。
而发现我危险的麻衣便冲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档下了这一击。
“......抱歉,一看泉雨酱有危险,身体到就控制不住地冲上来了...”
触手刺中的位置就在麻衣白色的灵魂宝石附近,要是再偏移些许的话,恐怕就不是只是被刺穿腰部那么简单的事了。
但饶是如此,这种大面积的贯穿伤害也不轻。
看着严重的伤势一时语塞,才被极度的恐惧所吞没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麻衣。
接着,可能是因为伤口的剧烈疼痛,麻衣头一歪昏了过去。
怎么办?......
或许是因为恐惧,又或许是被眼前的情景所刺激,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呼吸变得急促,甚至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可恶!
根据记忆中相似的经历,我清楚地知道现在已经不是与魔女战斗的时候了。否则我害怕会再次发生相同的悲剧。
任凭恐惧的情绪在心中冲撞,我双手抱起麻衣无力的身躯转身就跑,瞬间便与魔女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我知道现在如果不尽快解决魔女的话,医院中被卷入结界的病人和上条恭介都会有生命危险。但先不说此刻自己的异常状态还能不能战斗,单是看着朋友受了如此严重的伤势,我就不可能冷静得下来啊!
即使死灰复燃的恐惧之心依然没有消退的迹象,但我还是强忍着集中精神驱动着自己不听使唤的四肢。
...现在还是先把麻衣带出结界吧,那种伤势没个一时半会儿她是无法战斗的。
焦急的我时刻注意这周围的情况,生怕会又有使魔突然袭来。
但幸运的是,直到我们成功脱离出结界的那一刻,都没有再有意外发生。
走位包围着我们的浓厚迷雾渐渐消散,露出了夜晚中城市的街道。
已经没有心思去在意为什么进去时是在医院中,出来时却是在外面了。
麻衣需要紧急的治疗。
即使直到魔法少女不会就这样死去,我也还是放不下心。
在找到了个离从结界出来的地方不远的无人河边后,我便把麻衣轻轻地平放在了河边的草地上。
看着她腰腹部那骇人的红黑色伤口,我只能用着自己那不熟练的治疗魔法帮其治疗伤势,期望能或多或少作用些许。
......
漆黑的世界涌入了些许的光芒,虽然依旧昏暗,但麻衣的意识渐渐清醒了。
醒来后的麻衣看着夜空,意识到了自己此刻正躺在地上。
我...?
记忆的最后一刻,她似乎是被魔女的触手刺穿了身体?
疑惑之余,感受着自己的头所靠着的物体带来的柔软触感。
下意识地抬头望去,麻衣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
“泉雨酱...?”
......
因为夜深人静,即使是细微的声音也格外清晰。
听见熟悉的声音,我低下头看向头被靠在我的一双大腿上的麻衣,发现她已经醒了。
“怎么样,感觉有好些吗?”
我关切地询问道。
“...虽然还是很痛,但好像已经开始在慢慢恢复了...是泉雨酱做的吗?”
可能是因为伤势,麻衣的声音很虚弱。
魔法少女只要灵魂宝石没有碎裂就是不死的,无论受到多严重的伤势都能恢复。实际上我只是用治疗魔法稍微加快了些恢复的进程罢了。
“......算是吧。”
不过因为麻衣并不知道魔法少女的真相,我只能以含糊不清的方式回答。
“...而且啊,泉雨酱这是在给我膝枕吗?”
听到这个词汇,我不禁一愣,一时没理解为何麻衣会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个画风完全不同的词汇。随后反应过来,接着脸颊便变得微红。
因为不忍让刚为了我而受伤的友人的头直接放在脏乱的草地上,我本想找个可以长椅之类的东西,但可惜这周围并没有那样的设施,不然我也不会采用这种令人羞耻的方式。
本来我还觉得可能麻衣并不了解这方面的事,不会注意到这些,况且我也确实心中对自己的失误有愧,便最终这么做了,但没想到她居然懂得什么是膝枕。
一时我不知道面子往哪儿搁。毕竟这样亲密地与别人的肢体接触,在我记忆中也只有与父母了,更别说此刻还是与年龄相同的女孩子。
“啊哈哈...我只是想活跃下气氛而已。”
或许是看出了我的窘迫,麻衣便帮我找了个台阶下。
不过也多亏这一下,我原本沉重的心情也变得稍微缓和了些。
“不过......抱歉。”
看向麻衣的伤势,即使现在已经恢复了很多,但被我在接触变身后用衣服简单包扎后的部位仍在出血,一股愧疚感不禁涌上心头。
“?...没事啦,那是只是我自己的决定而已。”
顺着我的视线看去,麻衣也理解了我在为什么而道歉。
“话是这么说,但......”
我的失误造成了眼下的后果,这是无法反驳的事实。
“泉雨酱为什么总喜欢把着种事的责任全拦在自己肩上呢,明明这并非是你的过错吧。”
“......我知道,只是,我自己无法接受...因为我而伤害到了别人什么的,我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造成了这些后果还一脸无所谓的自己...”
这就是我的性格。
即使清楚这只是在自我欺骗,只会让自己陷入自责的深渊,却依旧会去这么想。
这样的自责究竟是处于我本心的善意呢,还只是想要博得他人怜悯和同情进而逃避被其埋怨的结果的懦弱呢,我也不知道。
但无论真相如何,今天让麻衣受伤确确实实是我的责任。
说着不想让相似的悲剧再次发生的口号,获得了魔法少女的力量,却在恐惧之心的作用下又造成了相似的事。
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是
我自己的不成熟啊,有了力量,心灵却没有跟着成长起来。都是我自身的问题啊。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
“......话说,麻衣你不怕吗,跟魔女那种怪物战斗之类的。”
和我不同,没有天真的英雄梦,完全是普通人的麻衣跟魔女战斗时难道不会怕吗?
我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麻衣先是一阵沉默,然后与我移开视线,看向了河对岸灯火通明的城市的方向说。
“...怕啊,当然会怕啊,与那种怪物战斗这种事情是个人都会怕吧,特别是今天面对那个魔女时,我的心中涌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之情...但是比起这些,我更害怕恭介他会出什么事...我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也没有泉雨酱你那么善良…只是这个时候不勉强自己不行吧,我的亲人可是在面临这危险啊。”
“......”
果然,与我完全不同呢。
因为憧憬所以想要成为英雄,我进而在每时每刻会以“英雄”的标准来度量自己的行为。
因为这是“英雄”会做的,所以我才觉得此时应该这样去做。
这样的思维一直伴随着我两世的人生。
所以此刻我的自责,以及想要去保护他人,去战斗的种种想法也极有可能是源于以上的这种思维,只是一种把自己包装成和“英雄”一样善良的伪装罢了。
可是麻衣不一样,支撑着她的是对于亲人的担心这种再正常不过的情感,所以她才能以此跨越恐惧的阻碍......和被困于恐惧之心中的我完全相反呢。
所以在我看来,和为了“向梦想接近”这种个人的情感为出发点的我不同,能理所应当地说出“自己战斗的理由是为了亲人”这种发自内心的话的麻衣才像是真正存粹的人。
就像是我所憧憬的那些英雄一样。
与已被名为“英雄”的梦想的病毒深度侵染的我完全不同。
毕竟我连对于家人的担心,而已极有可能是出于“这样才会像‘英雄’一些”的心理。
麻衣是一个与我相反的人......这可真是个笑不出来的玩笑。
“当你想要成为英雄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资格吗......”
我轻声念着着某句经典的台词。
“?泉雨酱你说了什么吗?”
“不,我没有说什么哦。”
执着于想要成为英雄的我已经算不上真正纯粹的英雄了,而对此没有一丝想法的麻衣却无意间达成了我的梦想,成为了我符合心中的英雄的样子。
呵,这还真是讽刺啊。
但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因为对于“成为英雄”的执念早已扎根于我心了啊。
PS:越写反而越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总感觉差点什么......因为各种原因,下周可能更新不了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