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Shadow基地内部的某个房间之中,感应到来者的反应后,门自动打开,外部的光线射入了这并未打开灯光的阴暗空间。
而在其中,一位背对房门的人影伫立在房间的正中央。
“来了吗,银(Silver)...”
门开启的声音让他知道了呼唤的人已经到来。
“有何吩咐,基路大人?”
听见来者的问询,基路转过了身来,双眼直视对面——银色电脑黑魔,缓缓开口。
“你不觉得,最近的幻影骑士...他有点奇怪吗?”
“幻影骑士?”
闻此,银色电脑黑魔不禁心生疑惑,回想了一遍记忆后,他却忽然发现自己实际上并未多过关注那位干部身份的人造人,自然也发现不了什么异常。
“对。”
虽然表达了肯定,但并未解答银色电脑黑魔的疑惑后,接着,基路忽然转换了话题。
“而且,你不觉得我们的计划也太顺利了吗?”
未等对方有所回应,基路继续说了下去。
“既然盖尔修卡的怪人出现在了我们面前,那他们肯定注意到了我们的动向。”
“但是...对此他们却没有做出任何阻扰。”
语闭,这短暂的沉默仿佛就是在给银色电脑黑魔回应的机会。
“您的意思是...?”
察觉到银色电脑黑魔已经理解到自己的意思之后,基路并没有多说,而是直接吩咐了命令下去。
“去安排一次全员的检修吧,最后的时刻即将来临,我们必须做到完全万全的准备。”
“即使是人造人,也终究只是机械。”
“尤其...是对你们这些‘干部’而言。”
用片刻的时间消化了基路语言后的真实意图后,银色电脑黑魔应和道。
“...是!”
......
...
意识沉没在黑暗的海水之中,胶着的浓稠液体包裹这躯体,越是挣扎,就越会被束缚四肢,不断地向下,直到沉底。
渐渐的,在周围,那些似乎是来自上方的光线,被水体折射、交错,并在水的阵阵荡漾中飘忽不定。
.
..
...
趋近于昏迷和清醒之间的模糊状态,我的意识似乎注意到了那些光的存在。
仔细一看,在那光与光的交错之间,在水体环境的波动之中,似乎隐隐形成了,一张张模糊的图像。
但是,那些并非是什么美好的画面。
可能因为这不断下沉的片刻是在最近的不断战斗间难得的相对平静的时间,那些不愿回忆起来的过去重新找了上来。
我再次看见了。
——在与绝望的化身的挣扎中,只能被迫目睹他人消失殆尽的绝望。
明明是已经抛在了一边的回忆。
——以及在那之后,又选择了苟且偷生的不甘。
或许是因为连续的战斗没有闲情。
又或许根本是因为无法再承受下去心中的痛苦。
——肆意宣泄着任性,即使事出有因,也随意消费亲人的关心的负罪感。
所以才选择了逃避。
以及,
——眼睁睁地看着亲人失踪的愧疚。
记忆中的点点滴滴一个个地浮现在眼前,宛如我又回到了那些地方、那些时刻。
随之而生,陌生又熟悉的窒息般的情绪再次堵住了胸口,明明本就是在海水之中,却更加痛苦。
并非物理上,而是心里。
经历了这么久的时间,还曾今幻想着自己可能已经走了出来。
但终究,我还是无法欺骗自己。
我的本质,一直都是那么的脆弱与矛盾,从来没有什么“成长”可言。
即使能稍微撇开一小段时间,但最终还是不得不直视面对它。
宛如一场噩梦。
但是,就在即将又被其吞没之前的片刻——
“喂!没事吧?!”
被从海平面那端而来的,一道来自外部的陌生声音呼唤了过来。
......
“...你是...?”
刚刚睁开的双眼的模糊的视线之中,是个一身黑的男人的轮廓。
虽然还看不清他的面庞,但我也能直觉地认识到,他并非我认识的任何一人。
我感受到他的双手抓着我的双肩,似乎是用此把我硬摇醒了过来。
看着我终于醒来,男人便带着几分急促地对我催促道。
“泷和也!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先赶快逃吧!”
......
之所以能如此成功地确认一处盖尔修卡的据点,实际上基本都是泷和也的运气的功劳。
原本,身为专业人士的他根据之前追查盖尔修卡的人收集到的各种情报也只能走到“盖尔修卡的某个据点应该是在这片地方周围”的程度。
毕竟盖尔修卡,可是连TDF的情报部门都会头疼不已的存在。
由于怪人的特性实在是千变万化,其中不乏隐身、瞬移等对研究他们的行踪而言充满了迷惑性的能力,普通的方法很难从中得出准确度较高的信息。
但在来到大致确定的范围内进行进一步调查的途中,他碰巧注意到了几位在一辆大型卡车旁往其中搬运货物的作业人员。
本来,这只是很平常的事。
根据车厢侧面上印着的标志,以及他们身着的工作服来看,他们应该仅仅是几位正在工作的长途货运的公司的员工。
而来来往往的行人,也没有过多在意这些停在了路边上的家伙,这只是再平常不过的日常罢了。
但是长期与修卡打交道的经验,还是让泷和也敏锐地察觉到了几丝不对劲。
无论怎么说,那些人的表情都太过于平静了,就仿佛毫无感情一样,只是不断机械地重复着几乎一样的搬运货物的动作。
并且,他们几人配合也默契得诡异,宛如一条工厂的流水线。
但仅是如此的话,泷和也也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对他们起疑。
真正关键的是,在他们的背后,是一片被终止的建筑的施工地。
可能是因为才被下令暂停项目没多久,那一片区域依然被尚未拆除的工地围栏围了个严严实实。只不过,其中的工人都已经撤走了,只剩下布满碎石子的灰色地面,以及停在其中的无人驾驶的大型机械设备。
看样子,里面似乎连个保安都没有。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至少从泷和也这个地方看来——这只开工了一半的水泥建筑中的监控似乎都先一步被撤除了,反正他站在一边往里面飘了半天都没看见一个监控设备的影子。
如果要是有人想在里面悄悄干些什么,那外面的人将很难发觉。
那辆运货的卡车就停在这工厂的门中间,将其尾部车厢打开了门的背后露了出来。
显然,这辆卡车正是从那工厂中出来的。
如果他们真的想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那个工厂就会是绝佳的掩护。如此,实施一整个行动的来路就成为了可能。
而且,他们左搬运的那些货物都是些长两米、宽大概一米左右,高目测应该是半米的木制长方体——刚好是可以装下一整个人的大小。
这木箱子的四周也都被厚重的木板封得严严实实,连一丝光线的都透不进去,根本看不见一点里面的货物本体。
将以上几种情况相结合来看,那群人的就变得可疑许多了。
虽然只是直觉,但有时候,越是以超越常识的组织为对手,这种无根据的直觉反而越能起到难以预计的作用。
这也是泷和也的经验之谈。
于是,抱着哪怕误会也绝不漏过任何一个可能性的想法,泷和也理了理牛仔外套的衣领,装作了一个不识路的普通路人一边环顾着四周一边向他们走了过去。
“那个,抱歉打扰一下...请问,最近的电车站是在哪边?”
在询问的途中,泷和也也利用这个机会悄悄瞟了几眼那卡车尾部的车牌号,默默记下了上面的数字,方便以后追踪。
而为了让自己的理由看上去更合理些,他又面对对方举起了手中的手机,示意自己确实搞不懂这个,并补上了几句。
“抱歉啊,我这个人比较怀旧,不太用得来现在的这个手机地图。”
“那个啊,在那边。”
静静听完泷和也的意图后,以几乎没有情感波动的语气,其中的一个面相成熟的男人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举起手,指向了泷和也刚才道出的地址的方向。
“那边是吗...谢谢了。”
简单地进行了道谢后,泷和也便向着那男人所指的方向小跑过去,表现得似乎有什么急事一样。
直到与那群人的直线视距被一栋楼房的墙壁阻断,他才在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一个转身拐了进去,并在完全挡住自己的身影之后立刻掏出踹在外套内兜中的小本子与笔,背靠在一面墙上,用笔在本子的纸面上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进过刚才的短暂接触,他已经记住了那些人的大致面目,而现在便要趁着还记得许多细节赶快把这些重要的情报记录下来,然后送去TDF那里进行信息的核对,说不定能查出什么线索。
当然,如果不是顾及可能存在的怪人察觉到电子设备的反应导致身份暴露,他也不会用如此老旧繁琐的方式。
......
虽然只是为了接近他们而做的掩饰,但某种程度上来说,那句“是个怀旧的人”对泷和也来说并不是假话。
比如,比起现在流行的聊天软件或短信,他还是更偏好使用原始的电话联系。而这习惯也让他以前在FBI是没被年轻的同事调侃,毕竟身为一个21世纪的青年,他有时候却给人更像是个上世纪旧时代的人。
不过似乎在日本这边,工作上的正经事依然是用电话的比较多。
比如现在就是——
“本乡吗?...对,我有一些进展了。嗯,等会儿就把锁定的范围给你发过去。”
背靠在立花机车俱乐部门口的门框上,泷和也一手将手机贴近耳边,对着那边的人说着最近的收获——
在经过一些时间后,TDF那边终于出了结果,并将其发送到了泷和也这边:
根据官方的记录显示,那天他遇见地那些搬运工人们,事实上早就已经去世。
这些死者生前的身份各不相同,相互之间也没有什么任何联系,可以说他们彼此根本就是一群陌生人。
并且,他们死亡的地址、时间,甚至就连死因也不尽相同,之间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联系,似乎完全就是随机选中的人选。
而这样看来,结论就很明显了。
即使还无法确定他们是否真的与盖尔修卡有直接或间接的联系,但也绝非普通人。
毕竟死者复生这种事,就连宇宙人都无法做到。
唯一解释便是他们是被盖尔修卡或别的组织的人员利用了外貌,用作其背后的某个行动的表面掩护,遮掩群众的耳目。
而那辆用来运输的卡车上的公司商标事后泷和也也稍微调查了一番——结果那仅是属于一家小型货运公司的标志,而进过前不久的一次对此的线下调查来看,他们跟此次事件并没有直接联系,应该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盗用了商标而已。
不过毕竟事件的全貌还为展开,TDF那边还是联系当地的警察局派了几个人员对其暗中监督。
“啊,到时候我先去...接下来的安排,等与你汇合后再仔细讨论。”
不过,对那辆卡车的追踪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包括盖尔修卡在内的那群组织可不会乖乖遵守法律,假冒或盗用车牌号,甚至直接随机解决司机劫持一辆毫无关系的卡车都完全有可能。
这令用试图用监控来追踪他们的包括泷和也在内的临时调查组废了不少力气,也让泷和也十分后悔当时没有直接扔个发信器上去。
不过最终,在本乡的接线下,靠着某位自称“日本第一的男人”的家伙的帮助,还是成功锁定了他们的行踪。
“哦,泷啊,是要出发了吗?”
通话完毕后,一位中年人从俱乐部的后台中走了出来,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泷和也的身影。
“嗯,本乡那边也开始往那边赶了。”
一边将手机收回裤兜内,泷和也看向了他,回答道。
“那一路顺风啊。”
“谢了,老爹。”
面对祝福,泷和也一手提起了放在地上的里面装着各种所需品的背包,单挂在肩上,并微笑着回应了中年人。
说完,他便动身离开,留下了一个向外部走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