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轰!
白色的车辆无端的撞进了一幢大楼,并在接下来的几秒内立刻爆炸了开来,没有征兆的,突然的爆炸。
街上的行人顿时慌乱,随着血迹在道路上的辅开,纷纷陷入了慌不择路的苦境。
而我们的主角―时水音,则正站在一幢较低的大楼顶上,从远处平静的眺望着这一切。
“所以,我早已经死过了,对吧?”
他摇了摇头,随即又苦叹一声,但仅在片刻之余,答案已经写在了他的额头上。
砰!
没有声息的子弹击穿了他的“钢额”,他知道,这是队长的选择所带来的必然结果―小队的全部牺牲。
早在任务开始前,他就极力劝阻过队长,他清楚自己的队长是高尚伟岸的那一类人,这一点在作为军人上,则会被不断放大,所以,他绞尽脑汁阻拦,甚至以脱队为由威胁队长。
“我可以准许你脱队,包括你们,也是一样的。”队长粗略的扫视了小队的其他成员,随后又将坚定的目光移向了时水音―这位与他关系最疏远而陌生的队员。
他顿了顿身子,然后用满是巴痕的双手擦了擦几下时水音肩上的军徽,最终,默声地离开了整备间。
时水音呆滞了几秒,这个动作的暗号他明白,这是有私事要解决的意思,也就是说,在这件事上,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劝得动他。
“那么,你们又是为什么要选择与他同赴呢?唉。”
“我承认我很奇怪,我打心底都是疏远你们这类执于‘生’的人,与他同赴也只不过是因为自己不能暴露的设限而已,我终究无法做到与你们共鸣,哪怕我们有相似的经历。”
“所以,我早已经死过了,对吧?”
无息的子弹穿过他的钢额,几秒后,他倒在了地上,额头上因钢而形成的黑洞,使被压制的颅血喷涌了出来,就像他那被压制的人生一样,一次鲜红的爆发过后,迎接他的反而是死亡。
于是,他就这样失去了生命。
“生命,啧,真是脆弱的东西。”叛军踩着时水音的尸体,进而望向了爆**。
此时,街道上的人群依旧慌乱,其实,即使没有这场爆炸,他们也依旧会慌乱,依旧会陷入名为“生”的慌乱。
―――――――――――
“嗯?我记得我不是被那个破卡车撞碎了一地吗?”
时水音托着湿辘辘的身体从岸滩走来,他回忆起之前的事:货车如死神般冲向他,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便已成为了轮胎下的亡灵。同样,也在他来不及感受痛苦时,恍惚一瞬,他就置身在了此处荒无人烟的岸滩。
此时,坐于一处干暖地的他只感觉到荒谬:在22世纪中叶这个和平繁盛的年代里,居然还有人用上个世纪的手动档烂卡车!?
“哪个该死的智障,谋杀都能搞错对象,简直是败类!”
时水音破口大骂,但仅在几秒钟后又恢复了正常情绪,让理性站住了高地。
当下四周令他无比陌生,寂静所产生的恐惧覆盖掉了死而复生带来的喜悦。现在,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生存,将会是他的第一要务。
于是,他起身开始行动,在自创的“务实”观念指引下,他的适应能力是远超常人的,这也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
他循目光来到在岸滩旁边的茂密雨林,不过一段时间,就在潮涨不到的空地堆起了干柴。从他拾柴的速度来看,应该是干季了。
现在,试试生火吧。他心里默念。
木棒与干柴之间不断摩擦,黑色的烟尘不断飘进了他的喉咙,眼晴也被醺得有些睁不开来。
“你是谁?”
陌生的声音突然传入时水音耳内,时水音顿时一激灵地站起来做好防备姿态,并有些慌忙地检索着四周。由于听不懂对方的语言,他只能把对方当作敌人来对待。
“你是谁?”
声音再次传入他的脑内,语调也如之前一样。
“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招,心理学那一套我还是懂一些的。”
时水音拔高警惕性,他已经预见,这个声音在接下来可能会不断的出现。
“你是谁?”
不出所料,声音再一次出现了。
“你是谁?”
“你是谁?”
…………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黄昏已然迫近,陌生而不明所已的声音不知在脑内重复了多少遍,起初只是难受,现在已经在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他的心理防线。
“你是谁?”
“啊啊啊!我不管了。”
时水音反感的吼叫着,没有进食的他已经有些乏力了,但那又如何?他只能立马禅坐下去,并闭上双眼以此来应对。
这是危险的做法,但也是缓解痛苦的良药,如果不能快速适应,一旦夜晚来临,那就是真正的生死未卜了。
哗哗,啪,哗……
黄昏的太阳将璀璨的金子随意撒在海面上,并一层又一层的拍打着岸滩,致使波光之间的闪烁不断刺激着他的眼皮感观。阳光下的明暗变化往往就是这样用心察觉而出的。
于是,他感受光线之间的变化,循着光线的指引洞悉风声与水声的来源:树叶飘零,水石拍岸……他们一一将陌声淹没。直至光线彻底进入黑暗,失去了指引,他才再次睁开双眼。
只是,在他睁开眼的一瞬,一片月光洒着白雪闯进了他的眼帘。
“喂!醒醒,快醒醒。”
男子按压住他的心脏,不断用力着,他看上去有些着急。
“咳咳!别用力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快不行了。”
时水音挪开男子的双手,艰难地从雪地上坐起来,然后,开始有气无力的询问着眼前的男子。“你是谁?我这又是在哪里?”
“啊?这――”
男子抓挠着浓密的黑色长发,就好像要拧成黑色的问号一样,此刻他的疑问丝毫不亚于时水音。
“这……原来你不清楚吗?我还以为是我的什么善缘呢,原来只是偶然吗?唉。”男子的声音逐步放小嘀咕起来,好像有些失望。
“我叫白冬雪,这里是北陆‘冰间屿’,之前你莫名其妙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帮我挡住了幻觉冲击,说实在,我也很惊讶,不过,你救了我一命,之后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负责的。”叫作白冬雪的男子微笑示意,但眼看着没什么精神的时水音,又补充道:“想问什么等之后到山腰的安全屋再说吧。”
白冬雪说罢,一把握住时水音的双手将其拉到背上,开始了一步又一步的下山旅程。
而他们的背后,山巅的群峰在月光的映照下,有着明显被人为破坏的迹象,但由于夜色的笼罩,山下的人是看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