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又称条顿森林,位于德国西南部的‘巴登·符腾堡’州。
只要看过童话故事的读者绝不会不知道‘白雪公主’或‘灰姑娘’,而这里便是以上两个故事的发源地!
这里的山区连绵起伏,密布着大片的茂密森林,远看一片黑压压的,因此得名‘黑森林’,同时它还是欧洲第二大河多瑙河的发源地。
然而,这片风景如画的欧洲森林当中,林地上空响起坦克引擎发出那股撕裂性的咆哮声,还有一阵阵急促的呐喊!!
“给我跑快点!跑快点!你们将成为伟大的军人,不是懦夫!难道都想吃子弹吗?”坐在豹2-A4坦克上的黑衣军官一遍又一遍地冲奔跑在坦克前的一群孩子大喊大叫。
嘶嘶——嘶嘶——嘶嘶——这名黑衣教官说完操起坦克炮台上的MG3机枪向面前这些奔跑的孩子的头顶上空扫射起来,撕布机那般恐怖的枪声在林中彻响,如同剧烈的麻音在孩子们耳中震动。
庞大的豹2坦克前方,是一群身着灰色短袖T恤黑短裤的孩子组成,在这寒冷的冬天!他们没有一件保暖的衣服,如今身上这套作训服唯一能为肉身挡风遮雨的保暖衣物。
可在气候寒冷、环境恶劣的黑森林北部,这点衣物在人们看来仿若浮云,根本起不到任何保暖的作用!
孩子们排成整齐的队形,急促地向前奔跑,即使已经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总比被坦克履带压成肉碎好。
跑在最后面的两个外貌极为相似的双胞胎已经吓得快哭出来了。
冰冷的林风扑在身上,刺骨地透入身体里,文上凛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冷!颤抖!运动所产生的热量并未给他带来太多的温暖。
在这雪白色的陌生国度里,一切只能靠自己,就像以前那样!
——现在的主角是七岁!
一年来,他不但克服了语言障碍,还被强制性地学习了好多国家的语言!可以说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可以走遍欧洲不怕讨不到饭!
可是,真的那么容易么?
对于文上凛来讲,教官的威严鞭子下去记忆该死的字母时常常觉得脑袋总有一天会像电影里被狙击手爆头的士兵那样炸成像用铁锤砸碎的西瓜。
这里比海宁还要可怕、还要阴暗、还要冷!但为了变得更加强大,自己必须坚持下去。
“呃啊……”
踉跄摔倒在地上的文上凛顿时变得格外肮脏,积雪下的刺骨泥水沾满了衣服,由于碰到了几块尖锐的碎石,膝盖和手掌火辣辣的,渗入的鲜血染红了即将被他踩过的雪地。
“给我起来!凛!你是跑在最前面的,想害死大家吗?”
摔倒的时候,两个跑在文上凛背后的男孩把他扶起来各自抱着两边的胳膊继续奔跑。
这是一座军营,没有人会因为你的身份或背景而嘲笑你,他们认可的只有实力。
没有实力,就算你是太子也不过一只能随脚踩死的蚂蚱!千万别小看这些孩子,他们可能不过七八岁,但从他们手上的步枪射出去的子弹往往比成年人更致命。
跑在最前面的文上凛一旦缓慢速度,后面跟着的大家也会受到阻碍,如果再落后一点,背后的那辆豹2坦克肯定会毫不留情地辗过来,再痛也好,再冷也罢!总比死了强。
现在是文上凛来到黑森林的第一年,身处在坐落于黑森林里一座秘密少年军校里。
……
负责训练军校里的这些孩子是一位独眼教官,长着典型的日耳曼人棱角分明的硬板脸!年纪不大也不小,如果去演战争片的话,一定是好莱坞战争电影最经常露脸的德军军官专业户!值得一提的是,他来自东德!一位曾保有信仰的东德军官。
——不过,随着那道隔绝两德的墙壁倒塌之后……所有……都不同了!
孩子们不知道他的真名叫什么,只知道他的姓;恩斯特!大家均称呼他为‘恩斯特’上校!!他是个铁石心肠的男人。
……你想从这里毕业?那么,恩斯特上校的认可至关重要。
……真的以为有那么容易?
……真的不会那么容易的!
灯光昏黄的射击场内,一个孩子摆弄着木桌上的东西,可能大家觉得是玩具!但若能靠近一看,少年面前的不是塑料感十足的玩具枪,是一挺冰冷光泽的机枪。
“不错,时间比上一次快九秒……”
刚刚完成机枪拆卸组装训练的文上凛举起布满伤痕的小手脱下蒙上双眼的黑布,便看到一片黑影覆盖在自己身上。
“恩斯特上校!”文上凛敬畏地并拢双腿抬手敬礼。
手拿着计时器的恩斯特上校回礼后,寂静地看着这个坚强的孩子,说:“感觉变化怎样?”
“……变得更强了!”文上凛忍不住坦诚道。
“错!”恩斯特上校收起计时器,大声呵斥:“你以为自己很强了吗?”
“恩!我已经很强了。”
恩斯特冷笑一声,转过身去:“如果以为自己很有种,那就跟我来!”
后来,文上凛不知该不该后悔当初跟着这位上校走。
……
黑暗的房间里,腥臭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当铁门被打开时,恩斯特上校没有一丝厌恶的模样,伸手将身边的文上凛推进了房间里。
“里面有人?”见黑暗的角落里发出微弱的声音,文上凛回过头问道。
“……”恩斯特没有说话,按下开关,一下子明亮起来的房间吓了文上凛一跳。
身在这间干燥的房间里的文上凛看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人龟缩在角落里,乱糟糟的头发散发着剧烈的恶臭,浑身布满了鲜血!甚至有几只白色的虫子蠕动在身上的伤口中。
这个可怜人的模样确切地说是吓了文上凛一跳,他见过死人!在电影里……他还爬过堆满死猪肉的战壕,只是当直面看到一个快死了的人时,牙龈忍不住打颤起来。
“你在害怕?”恩斯特上校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文上凛下意识想后退一步却被恩斯特死死地抓住肩膀令他动弹不得。
恩斯特上校从枪袋中掏出陪伴十多年的马卡洛夫手枪递给文上凛。
“你想干什么?”
嘭!!
文上凛的话刚说完,恩斯特反常暴怒地立即用枪狠狠地砸在他头上,淡淡地说:“你在和长官说话!大兵!”
“呜……”头痛欲裂的文上凛坚强地扶墙爬起来,他知道自己的额头一定被砸出了不小的伤口,鲜血淋漓地滑过睁开眼眸。
“我命令你,现在……杀了他!用这把枪!”
恩斯特寒冷的声音传入文上凛耳中,引来本人的大吼大叫:“我做不到!为什么要杀他?”
“闭嘴!”恩斯特只手抓住文上凛的脸门按在墙上,手指用力地压在这个孩子的伤口上。
“啊啊啊啊啊啊……”伤口像是被撒了盐一样格外刺痛,像是一团的火在身上燃烧,被神经折磨的文上凛忍不住凄惨地尖叫。
恩斯特猛然放开手,把手枪放在文上凛面前:“如果你不杀他,我会杀了你,他也会杀了你!你不是觉得自己很强大了吗?那就证明给我看。”
恩斯特提起文上凛将手枪放进他手中,指着墙角里的可怜人:“我知道你,我了解你,凛!你不是想变得更强大吗?可是,变得强大的时候,你会对恶人的暴行袖手旁观吗?”
“……我做……不到!”硬咽着的文上凛的确仇恨畜生不如的恶人,但让他亲手去枪杀一个人……要不要杀掉这个人……他的内心不停地在挣扎。
恩斯特继续在文上凛耳边低语:“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恶人、人贩子!他喜欢将像你这么大的孩子卖到外国!成为奴隶!永远看不到父母!甚至比卖火柴的小女孩可怜,你会容忍吗?”
“……”
“你会容忍吗?”恩斯特又问道。
“……”文上凛的手指陷入扳机圈中,他迟迟没有对角落里的人开枪!
——如果这个人肯认错的话!
“凛!知道吗?如果一个人有能力却毫不作为,那是十分愚蠢的人!而你……是个愚蠢的人。”
“我……我不是愚蠢的人!!!!”文上凛突然像爆发的火山,情绪失控地愤然按下扳机!!
砰!!!!砰!!砰!!
文上凛一共开了三枪,第一枪落在那个人的肩上,他抽搐地倒在地上,第二枪落在他的大腿,在第三枪之前,文上凛看到那个人用一种垂死挣扎的眼睛紧紧地注视自己;既像是恳求、又像是恨、也像是一种获得解脱时对自己投来的感恩。
一个活生生的人临死前的各种情绪表现给文上凛带来的视觉冲击非常大。
他杀人了,一条生命这样消散在自己的手中……
“干得好,凛!你做到了!你做到了!你杀掉了一个坏人!你简直是我最棒的学生。”恩斯特上校双手落在文上凛肩上,对着他的小脸不停地夸赞。
这位前东德军人非常满意这个小家伙!不知是什么样的毅力让他坚持到现在。
换做其他待在这里的孩子,根本做不到像他这样!
“……Danke(德语;谢谢)”颤抖的双手紧握马卡洛夫手枪,后座的冲击撞得他的手臂发痛!枪口冒起丝丝白烟中,文上凛扭曲的双眼布满血丝,渐渐地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自己的人生当中第一次被别人赞扬……只因杀了一个人。
这种刺激、高度绷紧的紧张感放松下来时,文上凛有一种特别的舒适感。
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
在他眼中,这个白色的世界恍然间变成了血一样的颜色。
房间里的画面不过是文上凛不愿去追忆的许多噩梦中小小的一个。
从那一天之后,文上凛看来自己成为了这个学校里最特别的一个。
恩斯特上校每隔一个月都会来找他,带他到这个房间……至于是做什么?
和他第一次来所做的事情一样……等到八岁的时候,时间缩短为一个星期!从了解枪械构造及使用到刀术搏杀、格斗、狙击、日复一日让人麻木的魔鬼训练及突如其来的事变,使得文上凛渐渐内心消沉、冷血……明亮的眼眸像死了一样寂静。
实话说,文上轩也不知道文上凛到底在黑森林经历了什么。
当六年之后父子俩再次相见时——文上轩震惊地看到他的儿子不再是那个记忆中的孩子了。
和周围同龄人相比,他的孩子更像是一头隐藏在名为‘现实’的森林中的嗜血豺狼!!
(Ps;作为男主角,武力值是提督们当中最强的!但他并不是没有缺点!)
“我相信……你会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既不是屠夫也不是恶人。我不说废话!因为我知道,你也明白自己该怎么做。”六年的光阴很快就过去了,恩斯特上校晋升为少将!并作为掷弹兵教导队的最高指挥官。
眨眼间,早已不是那个小屁孩的文上凛身上穿着正统的掷弹兵作战服,颜面如万年冰雪!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聆听着桌对面,身着将服的恩斯特将军对自己讲的话。
此时的文上凛没有十二岁的孩子该有的样子,早熟的他往往看起来像是临近成年的高中生。
经历了现实的残酷和人间噩梦的摧残,恩斯特相信这个孩子即便被改变了许多,可唯一无法被改变的将是他内心最深处的初衷。
不过让恩斯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孩子并未成为他所预料中的陆军军人!
可不管他在哪方面,注定不会被淹没在平凡人群当中。
若有一天,这个孩子甘心没落,那一定是……他所走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