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舰娘都停下了战斗,或者说仅仅是某些舰娘眼中,她们的战斗停止了。
吹雪看到一个身穿黑袍的男人杵立在水面上朝自己伸出了手掌,即使她很想躲开!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动弹不得了。
“想知道真相吗?就让我告诉你吧!”
在少女眼前,奇怪的画面如放映机那样呈现。
一开始是洪水,史无前例的大洪水将整片大陆淹没,山脉的最高峰也没能幸免。
——那是发生在一个遥远年代的故事!
紧接着的画面中,洪水退去了!仅有少数几个人幸存,可却保留了人类的火种。
时间快速地推进,人类再次遍布在世界上,然后便是战争!战争过后又是天灾、瘟疫、自然灾害化为恐怖地狱——在少女眼中呈现的是人类的历史还有关于他们的灾难。
史前大洪水、肆虐的黑死病、第一次世界大战、西班牙流感、第二次世界大战、终结战争的原子弹——但那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少女不理解。
沉浸在血红之水中的少女双目黯然无光,意识似乎渐渐清醒过来时,看到自己身在水底,即便想要挣扎却发现已经被血红的触手束缚得难以动弹,明亮的眼眸映入……尽是沉没的钢铁残骸。
这里到底是……哪里?
“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诞生吗?”
耳畔徘徊起回荡不绝的破音,少女没见到说话的人,那是谁的声音。
“因为人类的战争!起源于绝望的黑暗、诞生在由血海之中,都是人类造成的。”
“为什么这场战争会发生吗?”
“同样也是因为人类的战争……我们背负着无数亡灵的嘶吼,为了复仇!”
这时,少女们看到的是模糊的画面。
“现在告诉你,这将是战争的真相!”少女认出画面中的数道背影。
画面中的背影中有一道是吹雪依恋的存在,那是她的提督!
但为什么……会和自己印象中的提督有所不同呢?
为什么?
那不是自己的提督吗?
可感觉……提督变得好陌生!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
“真相便在这里!”那道让人不寒而栗的破音停歇了一会儿后再次响起。
……
“十三年前!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十万名弟兄一刹那间对我不辞而别!我手里的军牌沾满了鲜血,染红了我整个人!而弟兄们付出一生所捍卫的美利坚,还有这个世界的人却他妈只会冷眼嘲笑!也是,人们会铭记的只有带领他们获得胜利的PPDC!!我们这些人呢?我们的牺牲被认为理所应当!政客们除了空洞地说言却连一名士兵最基本的抚恤金都舍不得。”
“而到这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文上凛会变成那样?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我们不得不抹灭心中的人性,因为我们的良心从来没有,没有被在乎过!那么我们何必在乎其他人?”
“我不再需要人们去理解我的痛苦!从今天起,我将用的双手去为像我们这些军人拿回该属于我们的荣誉和物质!就算付出一切也要让它停止下来。”
吹雪首先清晰看到的是一位隔壁镇守府的提督,霍华德·L·谢菲尔德!奇怪的是,画面里的谢菲尔德与自己所看到的完全不一样,现在吹雪看到的他像一位理智陷入崩溃、癫疯到了骨子里头的战争狂人而不是自己眼中关爱舰娘,总是带给她们欢乐与笑颜的逗比提督。
紧接着……
“你不能成为军人!像你这样的人成为军人让华夏军队蒙羞的!”
一个老人不顾颜面,嘶声裂肺地冲着男孩大吼大叫。
倾听着画面中的声音令吹雪感到自己的耳膜不停地在颤动。
画面又一次转换……某位中年人的话语;
“你要明白那个孩子的心是什么样的!他可以容忍自己身在黑暗中,但他不能容忍自己所憧憬的东西染上,哪怕一点灰尘……无论如何,他将烧光一切碍眼的黑幕!毫不留情地铲除所有蛀虫!哪怕背负起千古的罪名。”
一个胸怀美好梦想的男孩,他博学多才渴望过用自己的能力去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铲除邪恶并成为正义的伙伴!可是,残酷的现实狠狠地把他摔在了地上任由围观者的耻笑。
到了那一天——
战争爆发了,他觉得自己有机会得以用自己毕生所学到的东西捍卫自己想要捍卫的东西。
可是呢?
他自己居然连个蹩脚的军人都做不好,到处是对他的冷眼,到处是对他的嘲笑。
那场战争中他还失去了自己的两位未婚妻!失去了自己人生当中最后的避风港。
到最后,自己的固执和天真换来了什么?
换来的只有不幸和悲剧,终究沦落成一个可怜的孤家寡人。
随即,他被惹恼了!他被惹火了!他被这个世界惹怒了!最终变成一个屠夫。
他创造出自己的私人战争帝国,用自己手中的步枪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在那场程度惨烈,席卷全球世界大战中作为最主要的参与者!作为一个自甘堕落沉溺于罪恶鲜血中,化身为魔鬼和屠夫的男人!那个权力改变世界的时代中……在他眼里,世界在处于战火中度过了二十一世纪!即便最终孤独而死去,他也决不后悔。
当他的属下问他想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时,他的回答让人可笑;我想做正义的伙伴!
“文上凛将军……”
吹雪缓缓念出了画面中,第二位提督的名字。
紧接着,画面再次变换,入眼的便是少女自己的提督。
和谢菲尔德先生文上凛将军一样,自己的提督也成为了那场让少女陌生的世界大战的参与者!
在那场没有错误与正确的战争中,提督们为了彼此不同的信念和梦想举起了兵器站在了对立面,因为他们,无数人失去了生命,无数的家园被摧毁!世界因为他们变得支离破碎。
数不清的亡魂在大海中尖叫,似乎这些亡魂的呐喊和倾诉得到了回应,得到了某个东西的回应,化作复仇的庞大力量将整个世界彻底扭曲。
“看到了吗?看到了真相了吗?”
一位雪白的少女出现在吹雪面前,吹雪看清楚了她的面孔,那不是自己吗?
但自己可不是这样子的。
“你是……”吹雪疑惑地问少女。
“我是你,而你也是我!”雪白的少女淡淡地回答吹雪。
“怎么回事?”
“你和我的存在也可以看成是深海和舰娘的关系。”
“……”
“或许你已经记不住了,可我还记得!”少女温柔地抚摸着吹雪的脸庞,补充道:“为什么还要如此固执呢?为什么不回来和我一起呢?战争已经分出了胜负!”
“原来,原来是这样子的呀!”吹雪释然地扬起了嘴角,非常诡异。
“对,就是这样子的!”雪白少女冷不防狰狞地掐住了吹雪的脖子:“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能笑得出来啊?难道是因为提督?呵呵~提督啊!他们这些战争的刽子手只有死战争才能结束!我们才能终结这一切的惨剧。”
“我……”无法呼吸的吹雪硬咽着说不出话来。
原来,原来是这样的,原来眼前发生的战争不是偶然,深海栖姬的诞生也不是偶然,她们是复仇者!是向提督而来的复仇的复仇者,背负无数亡灵的怨恨和泪水的前来索取的复仇者!
果然——世界原来不是这样的,是被改变的!被她们改变了。
“你还在执迷不悟吗?看看周围,那些都是因为人类!因为提督,都是他们造成的。”
“……”真的是吗?吹雪的脑海里徘徊起提督曾经说过的话;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离去!
提督真的是这样的吗?那为何他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提督们一定不是这样的!他们才不是战争刽子手!
如果他们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的存在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是呀……提督,的确是那场可怕的战争的发动者!”吹雪竭尽全力地抬起自己的双手抓住雪白少女伸过来的手臂,艰难地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苦衷?”
“苦衷?这些罪恶之人有什么苦衷呢?”
“你们背负着无数亡魂的怨恨改变了这个世界,但是!你们就没有想过提督们的原因吗?为什么他们会发动战争?为什么会化身为恶魔?难道那十万名士兵的牺牲就这么理所当然?文上凛将军想要成为正义的伙伴就是错误的吗?你有没有想过那些被黑暗吞噬的可怜人?他们的哭喊谁听到过?文上凛将军只想拯救他们,难道他的所作所为就是错误的吗?这样的军人就应该被耻笑吗?我才不会可怜那些因为那场战争而死去的数十亿人,那是他们咎由自取!他们凭什么哭泣?如果不是他们的袖手旁观,如果不是他们的自私……提督们还会这么做吗?提督们的所作所为你们就没有发现过心中那无奈的绝望呐喊吗?”
束缚的触手被吹雪一条一条地挣开,她紧紧地抓住少女雪白的手臂,目视她:“我理解你的痛苦,我也明白你的苦衷!可是,如果……如果我们,我们能相互理解的话……只要还有一丝的希望,提督们绝对会阻止战争的继续!请……相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