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基尔？」
正当自己忍着伤痛站起身来时，身后马上就传来了制止的声音。
「原来你还在呀...」
回头看去，叫停我的人是已经变回剑的她。
「圣弗雅小姐照顾了一你整天，现在累的已经趴着睡着了。你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走了真的好吗？」
听着剑的话，我确实在自己的床边看到了累到垂首的圣弗雅。微弱的呼吸声，揭示出她疲惫不堪的身躯。
「如果没有她的努力你早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感谢的话至少要说吧？」
「....我并没有求她救我。而且变成尸体反而是我期盼的。」
「....」
无言的压力，即使不用话语去表达也能感受到剑愤怒的情绪。
「....圣弗雅起来后麻烦帮我转达一下，我去散个步。」
没办法忍耐那个视线之下，我在简单的穿着之后轻声的离开了旅馆。
既然剑并不是灵体的状态说明她的魔力已经用完了，应该没办法再跟着我。
在反复确认之后安心的叹了口气，只身一人走在大街上。
当然并不是想去找什么好地方继续进行那个自杀行为。
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心情....不，应该说已经没有那个意义了。
「哈....」
走在热闹的杂市上，在嘈杂的人群之中，自己仿佛身处异界一般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这里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
..
.
「老板...啤酒。」
离开了人群，我独自拐进巷道深处的酒馆。
酒馆里的一切都破烂肮脏，可就是在这样的店里，自己却能安心下来。
自己就应该那些垃圾一样堆在不知名的角落，遭到他人的唾弃和责备。
荣耀和赞扬并不适合自己，温柔的话语和贴心的安慰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无力。
我并不是那样高尚的人，我没有资格获得他人的宽慰和仰慕。
没错...我想要被惩罚...有谁...谁能为我的罪刑降下惩戒...
可是...我明明是这么想的，但是最后的最后...
在剑插入自己心脏之时，我还是动摇了。
我下意识的避开了自己的要害。
明明已经做好觉悟了。
可是本能还是让我活了下来。
为什么？
我对现实还有什么留恋吗？
我....到底....还是...
「啊抱歉师傅，帮我多拿一瓶，账单算我的。」
正当自己陷入沉思之时，一个粗犷的声音惊扰了我。
转身看去，一个白发鬓鬓的人朝着柜台大喊了一声，拉开了我旁边的座位大大咧咧的坐了下来。
「一个人喝酒也太寂寞了吧？我来陪你。」
豪迈的拍了一下我的背，让本身还留着伤口的我痛的生疼。但他海慧寺摆出一副让我感谢他的模样挺着鼻子咧着嘴。
怎么回事这个自来熟的老头，难不成又是我以前遇到过的人吗...不，看到这样满身肌肉，完全感受不到年老衰弱，充满冲击力的老人我肯定不会忘记。
「不要这么盯着我啦，我只是想随便找个人喝酒消愁而已。看！酒上来了。喝吧喝吧！」
尽管可疑，但我并感受不到他有什么恶意，难不成真的是个醉鬼而已吗？
....暂时放着不管应该也会自打没趣的离开吧。
这么想着的自己拿起酒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话说那个家喻户晓的兴起英雄塞基尔大人也会到这种地方啊...是有什么难受的事情吗？」
可是这个老头完全不在意别人有没有搭理他，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
「不过年纪轻轻的就要和王族的人打交道，还要拼命狩猎魔物得以生存。压力肯定会大的吧。」
「....」
「毕竟未来完全不可预测，谁能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啊~~究竟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啊~~这样苦恼着永远没有正确答案的问题，事后又因为做的不够好而自责着。嗯..我懂，我很懂啊！」
「....」
好像是喝醉了一般，老头没有主题的谈天说地。可不知道为何，他的话却字字诛心。
「虽说有四个仰慕自己的可爱少女们，但这样的她们对活着就是拼尽全力的你来说只会是负担吧。她们崇拜的目光对自己来说像是『还做的不够好吧！』的责问。无时无刻的在鞭挞折磨着自己。」
「....」
是挑拨离间吗？可自己却又没办法完全否认他的话。
「世间的评价，后辈的崇拜，无法原谅自己的良心，内心深处的疯狂，正是诸多的因素杂糅在一起，变成了这副求死不得，生不如死的情况。」
老人越是说下去，内心中恐惧的情绪就越是被放大。
他究竟是谁，他了解我到哪个地步了？
随着话题的继续，我对眼前这个老人的警惕心在逐渐拉高。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让自己变成这副行尸走肉，濒临崩溃的边缘。大概是从最开始，从接受了自己不想符的力量的时候开始吧。...比如说某把剑。」
「....！」
听到剑这个字的刹那，立刻判断眼前这个人极其危险。迅速的将藏在腰间护身用的匕首朝他扔出。
——「判断和决策力是完美的。」
但对面似乎早已经做好应对这一切的准备。
扔出的匕首被他精准的抓住。同时一股难以抗衡的重力压在了我身上。
啧....是重力魔法吗。
同时，还没完全愈合好的伤口在重力之下再一次裂开，鲜血渗透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苦楚让我追击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而正是这一秒，局势完全被逆转了。
老人抓住我挥出去的右手绕到背后，同时右腕翻转用力抽回右手，乘我后仰之时，重心移于右腿，以左脚弹踢关节。
眨眼间，我就被简单的压在地上不可动弹。
「但没有剑的你只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普通人。」
面不改色的，老人右手把接住的匕首随手丢掉，拿起桌上的酒杯继续喝着。
「而且居然瞄准的是我的脚，还没有杀人的觉悟吗...」
「....」
「真是自始至终都不愿意说一句话啊。那就麻烦你听一下老人家的牢骚了。」
就这样坐在我的身上，配合着重力魔法让我在地上不能动弹分毫。
「我和你一样都是被力量诅咒的人，但不一样的是我在屠杀无数生灵之后依旧觉得自己是正确的。用不得不的话语逃避着，认为这都是必要的牺牲。」
这么喝着，老人的声音逐渐带起了哭腔。
「但是当我来到了其他的国度，来到了我曾经杀死无数人的国度里。和他们促膝长谈，和他们一起吃饭，生活，我才突然顿悟。我杀的都是人..活生生的人，是和我一模一样，有家庭，有苦衷，有希望的人。」
「这个世界上没有善恶，没有正确和错误。只有无数个「不得不」的人。」
「大家仅仅只是因为立场不同，所以才不得不互相厮杀着。不觉得很残酷吗...战争这种东西。」
「等我意识过来，感受到『敌人』投来关切的视线时，我已经忍受不住的吐了出来。被强烈的罪恶感压得喘不过气来。」
「我也像你一样想要一了百了。但我做不到。我还有比我生命更重要的东西，我还有需要守护的东西。」
「但勉强着活着比什么都要痛苦，所以才会像这样想沉醉在酒精之中，让自己短暂的忘记一切。」
「但我也希望着，希望着有谁能阻止我，有谁能杀死我，有谁能把这个一直胡思乱想的脑子给切下来。」
「你也是如此吧。」
没错，我是如此期盼着的。所以才把希望寄托在那把剑身上。
可我和他不一样，我没有什么活下去的目的。
我该做的事情早早的就已经做完了。
那么让我『不得不』活下去的本能究极是什么。让我一直活到现在的理由是什么。
是为了守护谁吗？是还有什么留恋吗。
我不明白，我完全不理解我自己。
....但并不是没有头绪。
一定是当初。
那句扎根在我内心深处的话语。
「....你是和我一样，背负着罪孽，找到自己存活的目的然后成为刽子手呢，还是继续像这样沉醉在痛苦中行尸走肉呢...不管如何，时间已经不多了。」
时间？什么时间不多了？要发生什么了吗？
可不给予我提问的时间，老人站起身来把金币扔在了桌上，就这么离去了。
等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重力魔法才终于解除。
「...可恶！」
——留下了一无所知的我。
那个老人究竟是谁。
为什么会知道我的事情。
为什么会知道那把剑的事情。
到底有什么目的？
时间不多又是什么意思。
如果知道什么都话就告诉我啊...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啊...」
——留下了不知所措的我。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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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
啊哈，出了个短篇征文比赛。
但是这本书已经投到春征那边去了
....呜呜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