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不过气。
好重。
用尽全身的力气,掀开盖在身上东西……
终于阳光洒在脸上。
而环顾四周,
只剩下沐浴阳光的你以及数不尽的尸体。
“这是什么啊……我到底在哪儿……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躺下,看着高高在上的洞口所照下的光,回忆起你的最后记忆……
[9月1日9:20 长河市·烈士陵园]
姜正明手捧鲜花站在一处墓碑前。
墓碑上刻着——家父 姜云凌之墓。儿子将花束放在父亲墓碑前,抽起了支烟,深吸一口便吞云吐雾。
“你以前嘴上总是说的抽烟不好,但总是抽这个牌子的。”
儿子将燃烧了一半的烟放在父亲的墓碑上。
“距离那一次体育馆爆炸已经十二年了吗……整整好好一个轮回年,我也已经成为了一个警察了。小时候恨你,脾气这么暴还总是不回家,现在我成了你……但至少比你好我可还没有结婚呢,我气不到别人。”
说完这席话,年轻的警察严肃的对着墓碑说。“当年那场爆炸的幕后黑手,我们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藏身地了。这些年,那些家伙也在长河市大大小小地方有过几次犯案,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定了这个长河市,不过也好免得去别的地方祸害其他人……但我们对他的追捕从来没有停过。你不要觉得啊,我们警察花了十二年时间才找到他们很不可置信。这些家伙他们搞了个邪教专门干这种事情,说是什么[轮回教],要什么炸得粉骨碎身才能去往仙界什么的……妈的,一群畜生东西……”
说着说着,年轻警察又点了一根烟。
“不过这一次,一定要把他们一网打尽。我下次会带着报纸过来的,把好消息亲自烧给你。烟是戒不了,你可不要生气了跟你学的……那么,下次再见,父亲。”
[9月6日18:00 长河市·老城区·白兰大饭店]
“在这里真的没关系吗,附近都是居民楼啊。”在车内姜正明对着便衣老警员说。
“就算老城区这样鱼龙混杂纵横交错,没想到这群人在这种地方聚集还能藏十二年。”
“要是这种地方发生爆炸……”
这句话让车内的其余警察更加胆颤起来。
“不能退缩,线报显示[轮回教]的所有干部这一次都会聚集在这,要是这一次不把他们全部抓起来,留一个都是祸害。不能再泄露风声,也来不及疏散普通民众了。大家检查好自己的武器,记得上好消音器。我们要快准狠!不给他们一点喘息机会,不然就没有下次了。”
老警员说完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时间差不多!你们几个走楼梯,你们几个坐电梯,记得要自然一点,就是当普通吃个饭。好,现在开始行动。”
随着对讲机的一声行动开始,在车内的、街上的、大堂里的、后厨的全部开始自己的表演。无论是来定饭店位子的普通食客,或者是端着餐盘的服务员,或者是饭店的装修工人……所有伪装的警察,都开始了自己的任务。
而任务目标,正是大饭店被包场的六楼。由于饭店年代较老,没有监控之类的。并且这次任务的信息是临时的,警方并没有办法提前布置监控探听装置。所以只能警方在没有任何提前的安全保障的情况下进行,所有警员都紧绷着心。
……
“这里是服务员,我要进去了。”
“好的,小心,进去以后就把餐盘放在那里,然后出来。出来后再用对讲机。”
“明白。”
……
……
……
“奇怪,为什么这么久服务员哪里都不回应?”在五六楼梯间窗口趴着的我向老警员说道。
“……你那边现在多少人?”
“加上我一共三人,七楼还有在定位子的七人。楼底下还有三个服务员上来。”
“好,全部人听好在六楼大堂门前集合。我数到一,一起持枪冲进去。
三
二
一
冲!”
随着一声令下。我一脚踹开大堂门,所有便衣警员都架起枪指着前面。
“所有人全都举起手来……啊!?”
但随着大门的打开,令人震惊的场景。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怎么了?怎么了?”老警员在对讲机内大喊。
“快!快逃!”我在震惊之余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
展现在所有警员面前的是,堆积如山的炸药,以及一群跪地祈祷的人。而他们祈祷的对象是,刚刚进入里面的伪装成服务员的那名警员。他的四肢被绑在桌脚上嘴巴堵住,高高的架在那堆积如山的炸药上。而在众多教众之中一人,将自己淋上了燃油。
“来吧各位,我们终于可以去往仙界了!”
我反应过来冲向了那人,但已经来不及了。那个人点燃了手中的打火机,霎时之间。火龙从打火机啃食着他的身体,而他纵身一跃。跳进了那堆炸药之上。
一瞬之间,世界是那么的缓慢。
我听到了,那是我听过世界上最大的声音,儿时曾在火车站台送别去读大学的兄长时,那轰鸣的火车声是我认为最大的声音。直到十岁那年,那次去体育馆看足球比赛,那声巨大的爆炸掩盖住了之前的欢呼,带来的是长久的寂静与撕心裂肺的哭喊。那就是世界上最大的声音,萦绕在我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的声音。直到今天。
而伴随那声巨大的声响,我的眼睛被那光芒所充满,我的身体被巨大的力量所撕裂,热浪将我覆盖,而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痛苦。
只剩下永恒的黑暗。
……
……
……
直到现在。
在被这尸体所覆盖的洞穴内。
男人从地狱中归来。
而这个男人从不相信什么鬼神。以至于在他醒来之 后,看着这片地狱般的景象。也没有那么一丝认为自己在死后的世界。
毕竟,死人可不会感受到自己活着的。
而现在的他,确确实实是一个活人。
并且他也确确实实的认识着,自己并不是那一个姜正明。而是别人。
“现在的我,到底是谁?为什么我没有就此死去……”
这么思考着,这个男人这样双腿从尸体堆中抽出,站在这对尸体之上。而头顶洞口所照射的光芒笼罩的这个男人。就如同庆祝着他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