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没有再反驳，只是捡起了那些散落在地的铜币，默默走出了城堡。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一位魔法师模样的小老头手舞足蹈一番后伏在领主面前:“根据属下的观察，这条龙现在正处于虚弱状态，这才变成这般大小。此刻正是与其缔结契约的好时机！”
“呵。”领主接过魔法师递来的契约卷轴:“小孽畜，你可给我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啊。干脆就先拿身体将我的损失补回来，再给我们家族世世代代当守护兽好了。”
艾思蕾芙蜷在筐子里，没有理会伸到面前的卷轴，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来。
感受到冒犯的领主抬手示意侍从们抬起筐子，将艾思蕾芙从里面倒了出来。
“咱本来不想生事的。”艾思蕾芙从地上爬起来:“可人类几次三番来，想让咱当工具、当奴隶。这咱可忍不了。”
“哦？会讲人话的龙？”领主来了兴趣。
但他开口之前，艾思蕾芙便飞到空中。
“有时候咱也会怀疑咱的想法究竟正不正确。但是既然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那就放心大胆地去做就好了——咱向来是这么认为的。”
“你想说什么？”领主感到了一丝不妙。
“算是吐露一下心声吧。家里那个小姑娘天天和咱待在一起，果然还是会不自觉地在意她的看法。”艾思蕾芙眯起眼睛:“不过你的看法就不必在意了。毕竟，死人是不会把听到看到的东西说出去的。”
……
艾思蕾芙从城堡优哉游哉飞出去，途经河流时，还顺便在水里过了一遍，将身上的血污洗净。这才飞回了郊外的小屋。
还没进屋，一股饭菜的味道就钻进鼻孔。艾思蕾芙仔细闻了闻，接着扑到床上闹腾起来。
“咱不要吃马铃薯！咱要吃肉！肉！”
“买不起啊。”少女转身将艾思蕾芙抱进怀里:“现在肉那么贵，要是天天买肉吃的话，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要去喝西北风了……”
“野外的动物不是很多嘛！”艾思蕾芙扭来扭去表达着不满。，不过在少女看来，或许说是撒娇更恰当一些。
龙也会主动撒娇吗？
“不过，我哪有那个实力去野外打猎啊？”少女把艾思蕾芙放在床上，又像安抚猫猫狗狗一样摸了摸艾思蕾芙的脑袋。
艾思蕾芙歪头想了想:“跟咱一起出去打猎！”
“你这样会把野外的动物吃光的吧？”少女担忧地往窗外看了看:“之前好像听说过什么破坏生态平衡会引发严重后果之类的话……”
“咱要吃肉！”艾思蕾芙在床上滚来滚去。
“但是这些马铃薯就这样放着不吃也很浪费吧？”
“唔……”
最终还是乖乖吃掉了。
“不挑食才是好孩子嘛～”少女摸摸艾思蕾芙的角，接着将餐具收走清理去了。
艾思蕾芙甩了甩尾巴，感觉没吃饱。
没吃饱就继续吃，没吃的就去找吃的。
说干就干。艾思蕾芙在房子里翻找起来。结果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看上去可以吃的东西。
倒是找到了个小纸包。看上去是那天的白发女子给的东西。
虽然也不指望这东西能吃，但对于纸包里的物体，艾思蕾芙倒是十分好奇。
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艾思蕾芙用前爪小心翼翼拆开了纸包。
纸包里是一枚苍蓝色的珠子。玄妙的纹路流淌其上，奇异香气萦绕周围，在纸包打开的瞬间飘得满屋子都是。
“唔，什么东西这么香啊？”少女还没打开门就闻到了这股香气，循着香气来到了艾思蕾芙面前。
“是之前那个人给咱的纸包里的东西。”艾思蕾芙伸爪将珠子推到少女面前:“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女子，怎么可能见过这种东西……”少女摇摇头，又仔细端详了一番:“有花纹和异香的珠子……我好像听说过。似乎是来自东方的一种叫做仙丹的东西，据说服用后就能得到比肩神明的力量。感觉就像做梦一样，让人有些不敢相信呢。”
“力量不力量的咱不关心，咱现在就是没吃饱嘛！”艾思蕾芙抓起丹药丢进嘴里，一口吞了下去。
“东方好像还有别的话，比如什么‘是药三分毒’之类的。你这样乱吃东西小心吃坏肚子。”少女担心地看着艾思蕾芙。
“放心吧，咱可是龙，不会随随便便就死掉的。”艾思蕾芙咂咂嘴，回味着刚刚吞下去的丹药:“唔，好像有点甜……还有点冰冰凉凉的。”
“真的没问题吗？”少女还是有些担心。
“说了不用担心啦……啊！”
“怎么了？”
艾思蕾芙愣了一小会儿，才缓缓回过神来:“啊？”
“都告诉你不要乱吃东西了，这下该不会是吃傻了吧……”少女把艾思蕾芙抱在怀里:“没事没事，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艾思蕾芙本想反驳，但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喊出来。
“咱没傻，只是……刚刚脑袋里突然多出来好多东西。”艾思蕾芙蹭了蹭少女。
“脑子里突然多出来很多东西？”少女惊讶地摸了摸艾思蕾芙的肚子:“难道是得到了主的启示？”
“不。”艾思蕾芙摇摇头:“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咱有些问题希望你能先回答一下。”
少女一愣:“是什么问题？”
艾思蕾芙蜷在少女腿上:“第一，你说你信奉主，可那劳什子的主的信徒无论如何，周末一定会去教堂做祷告什么的。可咱同你一起生活也有一段时间了，别说周末去教堂了，咱都没见你进过教堂的门。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少女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第二，你好像对许多事物都有所了解，知识面很广的样子。可你只是个平民吧？咱没记错的话，城里的图书馆是不允许平民借阅书籍的。莫非你是什么落魄贵族的后裔吗？”
“绝对不是。”少女摇摇头。
“还有，咱好像都没见过你害怕的样子呢。”艾思蕾芙蹭了蹭少女:“无论是见到身为龙的咱，还是面对莱茵的领主，你都表现得很自然，就好像这些事根本不能算是大事一样。”
“按照人类的礼节，问询别人之前要先报出自己的名号吧？咱是艾思蕾芙，是骄傲的龙族。你呢？”
少女沉默了一下，把艾思蕾芙放在床上，站了起来。
“怎么说呢……”少女抓了抓散乱的白发，从头发中凭空掏出一圈透着黑色的深红光环，又展开纯白的三对羽翼:“我……叫凌雪吧，曾是主座下的炽天使。当然，现在已经是堕天使了。这些光环啊翅膀啊也早就没有力量了，如今和摆设也没什么区别。”
“好啦，我现在已经回答完了你的问题。”凌雪收起光环和翅膀。“可以告诉我你头脑里到底多出来什么东西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