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
——非常不妙。
我現在正近距離感受「死亡」。
這股壓力遙遙凌駕了過去狂怒的血腥食人魔所散發的威壓感,壓迫著我的氣管、擾亂我的呼吸。這樣的恐懼已經不只單純來自技能LV較對方低劣,這種數值上的因素,而是某種肉眼無法見的東西令我身體發抖。
「死亡」令我感到害怕。
要是死掉的話,大概又能夠轉生了吧——我一點都沒有這種念頭。人被逼到死亡邊緣的時候,只會心想著一件事。
「想要活下去」。
如今我真實而強烈地感受到這件事。
這或許是究極原始的……根植於所有生物本能的情感也說不定。
我率先想到的就是逃跑。
但眼前的對手是魔族,已經免不了一戰。要是隨便背對著敵人,不曉得背後會遭到什麼樣的攻擊。由對方的技能組成來判斷,無論是近距離、中距離、遠距離都能夠出招。
我和對方的距離頂多才幾公尺……逃掉的可能性是零。
雖然我沒什麼資格說這種話,但這傢伙的技能LV相當異常。不但每項都LV3以上,野獸馴服更是高到了LV4。原因恐怕是由於對方持有的特殊能力「大器早成」。
能夠促進技能的成長……嗎。
雖然很常聽人說大器晚成,但早成的話可就是種威脅了,魔族更不用說。
「從屬者的福音」(Servant Reinforce)——強化歸順自己的對象。效果依LV而更加提升。
……這八成也是稀有技能。
和馴服野獸的技能搭配,應該成效良好吧。所幸騎獸已墜落沼澤而陷入無法戰鬥的狀態。偷偷斜瞄它一眼,應該還活著,但沒有動靜。萬一連那隻都一起來襲的話,我可真的會有點想哭了。
既然逃不掉,是不是該拿那隻騎獸為擋箭牌來進行交涉呢……但也不曉得對方有多珍惜那隻騎獸。搞不好我還會和那隻騎獸一起被打成蜂窩。
「對了,給你一個忠告。」
眼前的魔族突然氣勢驚人地以槍敲打地面。
「你似乎在偷看露娜……」
露娜……是那隻騎獸的名字嗎?雖然只是視線稍微偷瞥,但看來被發現了。
「要是你在打露娜的壞主意,勸你還是放棄吧。」
「……」
「你要是敢那麼做,我會毫不留情殺了你,還有那個獸人女孩也是。不管你們逃到哪都一樣。與你相關的人我也會全都殺掉,包括父母、兄弟、朋友在內,我會用盡全力殺光他們。」
……這下子就知道那傢伙有多重視那隻騎獸了,但也總算明白以它為盾是最愚蠢的下策。可是啊……既然對方如此威脅,那我也無法默不坑聲。
「是嗎,那我就不對那隻騎獸做任何事。但是……」
我指向身後的莉姆和盧克。
「相反地,你若是敢威脅我要對他們或者我的朋友出手,那我無論如何也會殺掉那隻騎獸。雖然打不打得贏你得實際試試看才知道,但就算身體被一刀兩斷或四分五裂,我也會拖著它陪葬。」
聽了我這番話,魔族臉上露出些許笑意。
「……以人類來說,你挺有勇氣的嘛。好吧,我答應你。殺了你之後,若他們不朝我衝過來而是逃跑的話,我就放過他們。」
「——聽見了嗎,莉姆!我要是被幹掉的話你們就回城裡!絕對別向這傢伙挑戰喔!」
使盡全力大叫之後,我下定了決心。
不是赴死的決心。
——而是存活的決心。
該怎麼做才能贏呢……?首先想到的是偷竊其技能,削弱對方。
上午已經對史萊姆發動了兩次,所以還剩六次。以機率來說大概是三成再多一點。運氣好的話,應該至少偷得到兩個技能。
但是這場戰鬥中應該無法視認到「從屬者的福音」(Servant Reinforce)和「野獸馴服」。就算企圖偷走武藝技能或魔法技能削弱對方,對方被偷了兩個技能也還留有攻擊的手段。總不可能樂觀地以為剩下的次數全都能夠偷竊成功。
說到底,究竟真的有辦法觸碰到對方嗎?
只有這點,不實際死鬥看看沒辦法知道。
雖然想要丟出練習中的必殺技,但很遺憾尚未完成。
論心、技、體,技和體都輸對方……不過藉由深呼吸,總算振奮了內心。靠著執著於生存的本能,成功克制並消除了滲透全身的恐懼。
——是我率先向姿勢一派悠然的對手發動了攻擊。
「呼!」
以短促地呼氣為引爆劑,我驅策著身體。由單手改以雙手持劍,全力發動攻擊。若只考慮LV,我能夠正面與敝人對抗的就只有劍術了。
就算要伺機竊取技能,首先我還是想知道與對方的實力差距。
剛才她擋下莉姆的攻擊時,我們兩人都是單手,但我卻略受壓制;因此我沒辦法再從容地空出一隻手。必須一面全力攻擊,一面伺機切換成單手——竊取。
雖然也想要活用魔法,但對方應該也懂魔法不利於近戰的道理。對手的魔族似乎也打算以槍過招。
——我施展出的連擊,被她的槍輕鬆擋下。不,輕鬆或許是我自己的主觀認為也不一定。因為自從我的劍技升上LV3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確實地擋下。
「這次換我出招了。」
敵人施放的是——連續的刺擊。
並非線而是點的連續突刺,雖然之前與貝斯先生交手時我已有過一次經驗,但還不是很習慣。再加上敵人的速度更甚於當時。
勉強以劍接下了這些攻擊,但次數也是對方略勝一籌,因此當然無法完全擋下。兇暴的攻擊時而穿越防線,我以一紙之隔的距離閃過——閃不掉,只能任由薄皮和薄肉不斷被削掉而死命閃躲。
該死的……!
突刺之間也混雜了揮掃的一擊,我一邊擋開這些直擊,一邊慢慢縮短和對方的距離。雖然渾身都在流血,但這種小傷靠著生命力強化一下子就會痊癒。只要不是受到致命傷都無所謂。
力量的差距非常明確。
現在的我贏不過這傢伙。
若不強硬地製造出機會,偷竊的機會就永遠不會到來。我一步又一步地邊讓傷口增加,邊跨向前。
或許是開始不耐煩了,敵人稍微抽回身體,接著以大幅度動作揮刺攻擊。
「喝……呀——!」
這一擊被我以劍身擋下而偏離軌道滑開,因此只從我耳邊擦過。我更進一步向前。
……這樣就碰得到了!
我改以單手持劍,一口氣近逼到敵人的下懷。
——首先就偷她的槍術……!
「……咕……噗嘔!」
但我的手沒能碰到對方的身體。
一時之間無法理解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幸好思考的空白只有一剎那。
……多虧了痛覺確實運作。
我的手撲空,對方的膝蓋猛然刺進我的腹部。說「刺進」已幾平不是比喻,那一腳深深埋進我的身體裡。
「因為你的動作有點不太自然,我當然也會戒備啊……碰到我的話是會發生什麼有趣的事嗎?」
不……行了……這傢伙……太強……了。
敵人從我身上抽回腳,搖擺著身體重穩姿勢——接著不偏不倚對著先前同樣的位置踢出如迅雷般的一擊。我來不及採取任何緩衝動作,難看地在地上打滾。
「啊……嘎……嗚……」
沒辦法……呼吸。明明想索求氧氣,但嘴巴一張開卻把胃裡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得……得用魔法治愈……
「呼……哈……嗚……」
我緩緩撐起身體,投向敵人的視線依舊寄宿著反抗的意志。
只差對我施以最後一擊的敵人朝我走來,此時卻露出稍微驚訝的神情停下腳步。
「哦,你真的會治愈魔法啊。因為你表現出的劍技相當卓越,所以我還以為你說會使用魔法鐵定是騙人的……」
「這……這下子你就真的明白了吧?改變主意讓我治好那隻騎獸,然後乖乖打道回府了嗎……?」
「哼……」
很意外地,對方彷彿在思考什麼似的陷入沉默。
但依舊完全無懈可擊。
「我有個提議。」
「什麼?」
「我說過不接受施捨,但你若成為受我飼養的寵物,我就饒你一命。你已經明白我們之間的實力差距了吧?」
「飼養……?」
「你還很年輕,才這個年紀就這麼強的人類很稀奇,養來看看應該是不錯的消遣。」
「養……就像養那隻騎獸一樣?」
「它是我的朋友,並不是我飼養牠。」
「那意思就是比它還不如羅?」
「要是成為我的寵物,讓朋友接受你的治療也可以。」
魔族的寵物……別笑死人了,況且地位比那隻騎獸還不如。
還真教人想哭。
「你……似乎很重視那個獸人女孩吧?若有意當我的寵物,那就殺了那女孩給我噍瞧。」
「哈……」
「如何?」
哎呀呀,真是的。
作為人類,誰都不想死。
「那個……我想說兩件事。」
「……說說看。」
「首先是第一件,別看我這樣,我已經十八歲了,和你沒多大差別。」
「看起來可真是年輕,令人想向你請教保養的秘訣呢。」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不過就是娃娃臉而已。
「第二件事……是剛才的回答。」
「……」
「——你才來當我的寵物咧,混蛋。」
「呵……啊哈……哈哈哈哈!對一名『男人』而言,剛才的發言的確是不太恰當……抱歉啊。不過你真的是很有趣的人呢。雖然這下真的有點想得到你了……不過沒辦法。為了答謝你逗我一笑,我會遵守剛才的約定,不主動對那個女孩出手。你就放心地——去死吧。」
敵人將手持的槍插進地面,一隻手朝天空高舉。
原本心想她打算做什麼,結果從她掌心生成的火團剎那間增加了體積。
……好大,而且超級不妙。
我做出的「火球」(Fire Ball)和那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如人身般的巨大火球,要燒死我是綽綽有餘。
火球四周的空氣劇烈晃動。
驚人的高溫……要是直接挨這一擊,會連骨頭部不剩。
「——結束了。」
隨著這句話,她毫不猶豫朝我投出了巨大火球——……
引起了大爆炸。
超高溫的火焰將濕地區的地面焚燒殆盡。水分剎時被蒸乾,騰空瀰漫的水蒸氣阻擋了視線。
等到視野放晴,爆炸的地點一帶已什麼都不剩。
……死了吧。」
魔族留下這句話之後,便彷彿不再對莉姆和盧克感興趣,迳自步向她那隻受傷的騎獸。
莉姆是聰明的孩子。
雖然的確會意氣用事,但並不會幼稚到浪費別人挺身保護而換來的性命。呼叫著被火焰漩渦吞噬而消失的男人名字,耳朵和尾巴的毛全都倒豎,嘴唇不住顫抖;即使如此也沒有做出襲向魔族的不智之舉。她只是惡狠狠瞪著敵人……但可以見到她眼裡泛著一絲淚光。
你要……堅強地活下去喔……
——是誰在想這些事啊?是我啦。
是說,我還活得好好的。
當敵人還在提煉大火球的階段,我就已經偷偷趁她不注意,做好準備隨時發動水魔法了。在大火球丟出的同時,我發動了「水之盾」(Water Shield)。
基本上屬性魔法之間都有著相反的屬性。
火與水、風與土、暗與光。
因此我才使用了水魔法。但這並不代表水就對火有利。雖然是可以互相抵消,但若威力不足以匹敵就會被壓制。事實上我做出的水壁僅足夠為我製造逃命的時間,之後就消失殆盡了。
以相同屬性的魔法對抗也可以,這種情況下兩人份的能源將會集中攻擊鬥敗者。我的「火球」(Fire Ball)不可能贏得過對方,因此只好讓水魔法上場。
從大火球的魔掌逃過一劫,我趁著水蒸氣和爆炸的煙霧瀰漫時隱藏了身體。
隱藏身體——這個說法不是比喻……
我目前正在施放「光學迷彩」(Light Hide)。
只不過一動作就會露餡,因此完全是靜止狀態。要維持這種狀態相當耗費集中力,沒辦法使用其他魔法,而且也會蓄積疲勞。
我不打算出其不意,只求魔族能趕快離開現場。莉姆應該會乖乖聽話回到城裡,所以我之後就慢慢走回去吧。
但光是發呆等時間流逝也很無聊,於是我思考著關於自己採取的行動和令後的預定——也就是裝死。
誇下那種海口卻還裝死雖然很遜,但要是說大話卻死掉會更遜。
要珍惜生命。
不可以自殺,絕對不行。
如此一來大家都能得救,這樣就夠了。
——可是。
魔族卻關心著騎獸,久久不肯離去。那麼珍惜的話,乖乖讓我治療不就好了嗎?快點回去啦,你這樣耗時間的期間,我可是愈來愈疲勞耶。
要是疲勞真的瀕臨極限將會如何?我曾經實驗過一次。
會暫時無法使用魔法,就連站立都很勉強,一個不好說不定還會失去意識。
……沒辦法,與其一直維持這樣子,還是想辦法找個樹叢躲起來……
我放慢動作,盡可能維持別讓透明化剝落,慎重地開始後退。雖然不想一步步賭命玩「一二三木頭人」,但幸好魔族似乎也不打算回頭看這裡。這樣的話——
——錯就錯在於不該有這種稍微掉以輕心的想法。
「嘰啊啊!咕嘰啊啊!」
明明就那麼虛弱,魔族的騎獸卻發出了嗚叫。它凝視著我的方向,極度戒備地出聲嗚叫。我立刻停下動作,完全透明化。
記得鳥類的視力似乎好得不得了。
…………
……
運氣真背。
魔族之女似乎起了疑心,不敢大意地往我這邊靠近。
還真是忠實的朋友啊,真的。
「——你好。」
我解除光學迷彩,裝傻似的打招呼。
遠處莉姆呼喚我的聲音傳進耳裡。晚一點再慶祝重逢也不遲啊……
「你還活著啊?那也是魔法的一種嗎?真虧你想得到這麼有趣的方法。」
「這個就各方面來說都挺方便的喔……我沒打算拿來做壞事啦。」
「然後呢,你打算怎麼辦?」
「這個問題我原封不動還你。」
「……那還用說!」
我瞬間倒退拉開距離。老實說,現下我已經束手無策了。近戰已經打輸,中距離的魔法也敵不過對方。
對方的表情看來似乎不打算玩捉迷藏,將槍插在地上,取下背後的大型弓。從腰間的箭筒取出箭矢,將弦拉到底……伴隨著劃開風的聲音,箭朝我射了過來。
這一箭的軌道無疑將準確貫穿我的層心……但由於有一段距離,因此我才得以從容地用劍加以打落。
重覆了幾次這樣的攻防,最後敵人的箭筒似乎總算是空了,手停下攻勢。大概原本就剩沒幾支箭。
事態絕未因此就好轉,但我還是嘗試調整呼吸。
……嗯?她在……做什麼?
儘管對方已沒有箭,但卻像拿了什麼搭在弓上似的,舉著弓對准我。下一瞬間,我感受到強勁的風勢。
不是從前方,而是來自背後。
不,不對。不是風由我後方吹過來,而是我眼前的魔族正在聚集風……?
「糟……了——」
雖然距離發動似乎需花費一些時間,但這傢伙真正的箭——原來是這個嗎!本應一無所有的空間,彷彿風正捲起漩渦般逐漸被壓縮。被壓縮到極限的空氣凝聚成形,化為一支淡淡閃耀著光輝的翡翠色箭矢。
大型弓緊緊將那支箭拉到底——
我緊急凝聚精神發動土魔法「土之盾」(Earth Shield)。
……讓弓與風魔法合為一體是嗎。
原來也有人和我想著同樣的事。
——放箭了。
伴隨著撕裂空氣的刺耳噪音。魔法之箭筆直吞噬距離朝我而來。雖然我總算來得及變出土壁半途攔截,但是……
發出一道「喀咚」的不祥聲音,土壁被粉碎了。
「可……惡……」
但即使如此,還是成功略微削減了箭速。
如此一來——就閃得掉!
「——怎……麼會……」
本以為成功閃過……了……啊……
腹部竄過劇痛。
魔法之箭原先的軌道是從我的身旁穿過——但卻在半空中變更了路線。彷彿急轉彎似的挖掘我的側腹加以蹂躪,最後宛如融進空氣般消失了。
「真的假的……」
我按住側腹,一股腦倒在地上。對著傷口使出渾身解數發動「治愈光」(Light Healing),但卻無法立刻就痊癒。以劍代替拐杖才好不容易站起來,但情況非常不妙。
想當然,敵人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魔族走到離我稍有點距離的位置,並且開口:
「再問你一次,要不要讓我飼養?」
「……我啊,是個會說NO的……人類。」
「是嗎。」
這一次她真的開始提煉最後一擊的火球了。
同樣的手法對她大概行不通了。
真不想死……
要是至少有完成那個必殺技就好了,
死亡的前一刻——腦裡浮現的是在南方森林練習的景象。
必殺技的內容其實不怎麼難。
是當我在鮑達爾森林看見炫光史萊姆出現,身上閃著六色光輝時想到的。
重點就是將六種屬性的能量全部融合。
火與水。
風與土。
暗與光。
將這些相反的屬性全部融合,再與劍化為一體之後朝對手施放……大致是像這樣的概念。
但是要想像相反的屬性融合非常困難,因此終究沒能完成。
——啊啊,就連在想這些事的時候,準備把我燒掉的那顆火球也正逐漸變大。
話說回來,炫光史萊姆還真厲害耶,不管和萁他任一種史萊姆都能夠合體,核玉也會變得愈來愈大——
核玉……
記得席耶娜小姐跟我說過,那是瑪那的結晶體。
瑪那的結晶體——
魔法元素——
成為魔法之前的狀態下的凝結體——
將魔法具體化的前一個步驟。
如囈語般口中碎念著這些話,我逐漸將意識集中到掌心。老實說,連我也不曉得自己想做些什麼。
將火魔法停止在具體化的前一刻……接著是水魔法……風魔法——想像著……將所有的屬性魔法停止在具體化前一刻的狀態。
從那樣的狀態下,再一口氣將瑪那昇華成魔法。我所想像出的,是閃耀著六色光輝,如彩虹般的魔法球體。
「——騙人……居然這麼簡單就……」
我耗費了那麼多時間的辛苦練習究竟又是為什麼。明明平時相反的屬性總是互相抵消,以失敗告終啊。
——一顆融混著六色,散發出夢幻光輝的魔法球,輕飄飄地自我的掌心浮現。
「那是……什麼啊?」
眼前的魔族臉上首次浮現焦躁。
「……你說呢?」
傷口血流不止,頭腦裡響著耳鳴般的沙沙噪音。
但總覺得似乎從六色魔法球傳出了優美的音色。一定是錯覺。
強烈的火之音。
寧靜的水之音。
溫柔的風之音。
遼闊的土之音。
幽暗的暗之音。
明亮的光之音。
總覺得……是令人感到舒適的聲響。
宛如輕撫著魔法球,我讓魔法球融合到劍身上。武器與魔法化為一體。
「……消失吧!」
魔族的手中再次放出巨大火球。
我將劍高舉過頭,身體微傾。一下子高舉手臂讓側腹傳來綻裂的不悅感觸,但我無視於這一切。
——由高舉著劍的位置——
我不想再次死去。
我想要在這個世界……和大家一起……活下去!
——全力地——
既然技能與體能都敵不過對方……就靠心來戰勝。
不可能單靠技能Lv就決定了一切。
發揮想像力吧,斬斷一切!
———揮下手中的劍。
「——多重屬性(Symphonic)——極劍波(Ra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