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吧?我知道你在的。”
“猫儿姐姐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你、你活着从店里出来了?”
摩黛丝提悠闲地轻呼一声,那个看上去十一二岁左右的独眼族少年立刻从街边的巷子里出现。
“很简单,因为现在是晚饭的时间,你肯定会肚子饿吧?”摩黛丝提指着巷外的一家面包店如是说。“而且我如果不是活着的话,难道还要死着嘛喵。”
巷口的风,把面粉甜甜的香味都吹入了这条阴暗的巷子里。
要问哪里是画饼充饥望梅止渴的最佳地点,那么社稷神一定会回答说,是这里。
“嗯……”独眼少年因为被说中而脸红。
“索菲亚,借我钱。”
“才不管你,我没有。”
摩黛丝提蹲下身,连看都不看安吉利娜一眼便向她伸出一只手,完全一副向她要钱是理所应当的样子。
“啪!”
安吉利娜生气地拍了一下摩黛丝提的手,虽然发出的声音很响但是摩黛丝提却感觉一点也不痛,效果就像是相声表演的大木头板子。
“索菲亚真小气,明明我不是借来给自己花的呢。既然这样那面包是买不成了,我们吃这个如何?”
“不要带坏小孩子!”
摩黛丝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几个罗隐果,又被安吉利娜生气地捏了脸,害得有几颗楔子状的果实滚落到地上。
“呀呀呀痛!好痛好痛!掉在地上会浪费啦喵,3秒之内捡起来擦一擦或许还可以吃。黄金法则黄金法则。”摩黛丝提感到可惜所以连忙把掉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我说自己没有钱是因为没有小额度的辅币或者零钱,你不许吃这种东西,更不许给小孩子吃这种东西!再说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个!!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地做坏事?!”
安吉利娜不高兴地叫着,她似乎比之前更情绪化了一点,也许是对摩黛丝提敞开心扉的表现吗?
“的确是当时从富宾恩的摊贩偷来的没错啦……谁叫索菲亚把罗隐果说的那么可怕,我才会更想要试一试的嘛。而且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好稀奇的,不就是魔界特有的槟榔吗?我明明特意偷来一点带在身上,就连换衣服的时候都攥在手里呢。哦对了,索菲亚想知道我是怎么从被一群人按在地上的困境中逃出来的吗?其实……使不出法术的时候还可以使用武术,能被用来当成暗器的东西有很多喔。”
摩黛丝提的灵魂也就是安德鲁,从小到大都是帮着父亲看管便利店的主干店员(其实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长时间与扒手对抗的磨练让他对抓小偷一事特别擅长,同时他自己也就变得特别擅长偷东西。
这就像最好的刑警知道如何犯罪,最好的心理医生会模仿变态和精神病。
“真拿你没办法……给。”安吉利娜把一枚大金币放在摩黛丝提手中。
只可惜身为血族的安吉利娜没有体温,金币也没有被她的手给捂热,只是闻起来有一点点百合的软香。
“喔,居然是买日常用品时完全找不开的大金币。那么正好,我们来玩‘百万英镑’和‘棉花糖忍耐力实验’的混合游戏。小鬼,如果你选择这几颗坚果就可以直接吃掉,如果选择这一枚金币就还需要忍耐更长一段时间的饿肚子,不过绝对可以吃到更多,但是到底要如何购买比如以赊账的方式来进行交易还是寻找其它的做法都需要你自己来考虑。那么现在这两样东西就摆在你的眼前,你会怎么做?”摩黛丝提摊开双手,饶有兴趣地问。
“我想想……唔……我都要!”独眼少年开朗地回答。
“嗯?是正确答案欸~呃!!”摩黛丝提立起双耳,一副惊讶的模样,然后被安吉利娜重重地敲头后催促着说:
“你到底都在教他一些什么东西呀!有什么事情请快点说明,伊芙琳她们还在马车上等着咱们呢。”
不远处的大街上,库贝正坐在车夫的位置跃跃欲试,小球、小板和伊芙琳也面带欣慰的表情望着这边。
“知道了啦,离我近一点小鬼。(听好了,如果之后有这样的一个人来这里的话,你就告诉她……)记住了吗?记清楚了我才能放心地把索菲亚给我的……这第一枚珍贵的金币……忍痛割爱地……转送给你哦。”
摩黛丝提拿手中的金币蹭了蹭脸颊,一副磨磨蹭蹭的样子。
“嘁,那是什么肉麻又啰嗦的台词呀。而且我是借给你的,才不是白给你了好吧。快点把事情处理好!(早晚都会让你还给我的,你欠我的还多着呢。)”
安吉利娜在一旁弱弱地吐槽,她捂着胸口,暗自感觉自己的心跳又加快了。
“嗯,我记住了,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既然猫儿姐姐平安无事,那么猫儿姐姐看到我的妹妹了吗?你一定看到了吧?妹妹她和我一样是个独眼族,我们从小相依为命。就在不久之前,我还像这样拉着妹妹的手经过这里……她突然说好喜欢里面的首饰,就一定要跑进去看看……然后……然后妹妹她……呜呜呜……”独眼少年说着说着就开始哭了起来。
“里面的确绑架了很多的魔族女性,只是……我没看见有什么……独眼族的小女孩。现在来分析的话,她也许是位列于上一批被害者所以被转移了位置,要不就是……早就已经……被处理掉了吧。”
摩黛丝提缓慢站起身,虽然有点如鲠在喉,但她还是毫不顾及地说得很坏,谁让她的性格就是如此恶劣。
“呜……哇————————”独眼少年想要努力憋住马上爆发的情绪,却还是忍不住“哇”地一下大哭出来。
“梵妮!你这样说做什么!”安吉利娜大声训斥摩黛丝提,然后蹲下身安抚独眼少年的情绪。“孩子,这只是揣测而已,你先不要这样想哦。”
“哭有什么用?只是哭的话,不想面对的就不会发生了吗?”摩黛丝提转过身去背对着安吉利娜和独眼少年两人。
“大人——”
“安吉利娜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在不远处守望着的小球、小板和伊芙琳见事不妙后都在呼喊着的同时跑了过来。
算上安吉利娜的四个女人把大哭的独眼少年团团围住,让可怜的小男孩被大姐姐们的关爱和温柔所包围。
“妹妹……妹妹她……呜呜呜呜……”
独眼少年泣不成声,他只是不停地念叨着“妹妹”两个字。
“都怪那只讨厌的坏猫故意刺激人家。”安吉利娜失望地摇了摇头,“我为什么会养出一只那么坏的猫来呢?”
“照顾不好妹妹就是身为兄长的失职,丢失了妹妹更是百死莫赎难辞其咎。身为男人要承担自己的过错,继续软弱下去才是更丢人的表现。这些道理他早晚要清楚,随便你们怎样宠着他好了。”
摩黛丝提语气淡淡地说着,然后头也不回地向马车走去。
“妻主大人,发生什么了?”库贝摸不着头脑地问。
“……”摩黛丝提没有回答,她只是继续缓缓地走着,身后好像有隐形的披风如羽翼一般随风展开。
在她苗条的身形里有某种王者般的气场好似展露了瞬间,然后又随即消逝,昙花一现。
摩黛丝提的灵魂对“守护妹妹”这件事有着某种执念,但他自己也不清楚这究竟是受到了什么的影响。
明明身为安德鲁的那一世时,他只是单亲孤家中的一个独生子才对。
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内心思念着的那个“不存在的妹妹”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