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二十幕——这个魔女太能说

作者:不温柔也不正确的世界 更新时间:2023/5/11 21:30:01 字数:2243

有这样一个无聊的故事,一群人被要求用有限的栅栏围出更大面积的庭院。

数学家和建筑家们,分别提出了圆形和半圆形之类的想法来圈出更多的土地。

而最后的哲学家却用这些栅栏尽可能地围了一个面积最小的地方,并且声称这里是庭院的外面。

而在阴森森的魔界里,也有着这样一座童话风格的梦幻大庭院:

这里绵延至深层梦境,铺满了清新碧绿的草坪和开遍花朵的原野。

在庭院的中心有一座有如角柱形状的高塔,摩黛丝提回过神来的时候便发觉自己已经静静地伫立在这座塔的门前。

推开刻有无意义花纹的两扇厚重的门扉,并没有耗费摩黛丝提太多的力气。

这里似乎是个附有魔法的神秘之地,所以就有种贴心的亲和之感。

这栋建筑的内部原来是藏书室,入门便是一个富丽堂皇的挑高大厅。

整体配色是典雅古老的棕褐色,似乎是由古木陈砖构筑而成。

高耸的穹顶天花板上绘有未知的传说和不知所云的宗教壁画。

空中交缠在一起的多条木制窄梯盘根错节,犹如迷宫或者是精密器械的内部机关。

从上到下一排排整齐的书架宛如橱窗般镶嵌在四周的墙壁里。

浩如烟海的文献和书籍黑压压的让人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棚顶的上空斜射而下的月光中跃动着飞舞的尘埃。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纸臭味儿,却会让人品嗅到静谧、庄严与知性的芳香。

摩黛丝提被豪华的藏书室所震撼,她从书架上随意抽出一本用金丝缠绕点缀的硬皮精装书。

厚重的书籍如同上古的魔法书,在那之中写满了密密麻麻难以辨识和解读的小字儿。

翻开古老的硬皮书籍,正陷入沉思的摩黛丝提发现了一丝蓬松油亮的灰发从上空慢悠悠地飘落在了书本合页的缝隙之间。

摩黛丝提好奇地捻起那丝柔顺的暖灰色长发,抬头看向上面的穹顶后便有了猜测,于是她饶有兴趣地走上了那复杂迷长的螺旋楼梯。

狭窄的楼梯是在空中架起的阶梯,摩黛丝提认真地走在上面。

虽然有点微微出汗,她也没有想要放弃的意思。

于是摩黛丝提变成一只黑猫,步伐轻健地在悬梯上面奔跑。

渐渐地离开了地面很远的距离,往下看去是让人晕头转向的惊险高度。

摩黛丝提依然继续顺着楼梯向上跑着,因为它打算亲自目睹那缘分的根源。

马上抵达真理的高度,摩黛丝提停坐在距离目的地只差不远的楼梯台阶上喘了一口气。

灰色的猫瞳中映着从上面照射下来的清冷月光,那白亮的飘带如溪水般娟娟流淌。

这种逐渐靠近光芒的感觉,似乎马上将要抵达静谧的天堂。

跑到塔顶,摩黛丝提仿佛大梦初醒——

尽收眼帘的是一个小型的观赏室或者说精致的植物园。

四周深棕色、暗紫色以及洋红色的浓艳花卉和锯齿般狰狞的蕨类植物们肆意舒展。

种类繁多却本不该生长在这里的南国树木妖娆地显示着自己的存在。

它们被带有花纹的黑铁栅栏整齐划一地围着,有规律地分成很多块。

暗绿色的刺藤不老实地爬上了铁栅栏,强劲的夜风从天窗外面阵阵吹入。

迎风摇曳的大片棕榈叶子在阴翳之中轻轻摆动,不知疲倦地摩挲着,有节奏地发出嘶嘶沙沙的声响。

黑白格子地砖明明是不染一尘的洁净风格,在其上的某处却好似筑起了土壤般生长着一颗参天大树。

合抱之粗的巨树把藤蔓伸向四周与黑夜相拥,枝条上依稀地盛开着大朵妖魅,那些是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的《恶之花》。

“幽幽月栖——洗涤长存的烦恼;似水人间,唯有此景最明……”

“寥寥无息——沉淀不尽的喧嚣;如铃之夜,仅只此时最静……”

“终于来了吗?身世成谜的一团混沌,你可是与那渴望被爱之魔女签订契约的神秘黑猫?”

摩黛丝提以黑猫的姿态静静地蹲坐在大树面前张望,它听到有人在低吟,动了动双耳,然后转过头回身看去:

不远处有人正坐在藤椅上看书,幽蓝色的水晶绽放奇异光彩,便是她的魔法蜡烛。

“猫虽然只有一只,不过魔女倒是不只有一个呢。不知这位魔女小姐指的是哪一位,还是说……你也想要和咱签订契约呢喵?”

摩黛丝提本来打算变回人形再和那人说话,不过它一看那人原来是一个美女。

也许自己还是继续做一只小动物才更容易讨女孩子的欢心吧,它怎么现在才想到。

“呵呵呵,你真的如卡洛琳大人所说的一样有趣——也如她所说的,一样花心呢。”

那人把手中书籍一下子阖上,然后认真地盯着摩黛丝提,气氛由于她的正经而变得紧张了起来。

她有着一头浅暖灰色的柔顺披肩直长发,额头附近戴有一朵小小的黑法师花(紫叶莲花掌)头饰。

墨绿色的眼睛宛如两颗祖母绿宝石,因为戴着银丝边的椭圆框眼镜,所以由内而外散发着典雅的底蕴。

右侧嘴角附近还有一个不太起眼的美人痣,让她在知性的气质下不小心隐藏着一点儿小小的色气。

身穿独居魔女般的睡衣长裙,踩着带有可爱卡通图案装饰的加厚棉拖鞋。

松垮垮的一身几乎都堆在编制的藤椅上,膨胀轻薄的裙摆也一直拖到了脚踝处。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努力也终究无法看到她的双腿,这一点倒真的是非常遗憾。

“哪里哪里,只是‘没有人能窥见我的深处和我的穷竟的意志——因此我为我自己希求着长久的澄澈的沉默(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罢了。这位美丽的魔女小姐,请问刚才是你救了咱吗喵?”

摩黛丝提甩了甩尾巴,它以一只黑猫的模样说话时,给人的感觉会很奇妙。

“保护魔法和传送魔法都是源自于我的朋友爱得莱德,我不过是充当了一下增幅器、中转站和接受处的作用。不过要从结果上来说的话,也确实是我救了你没错。不然,你应该早已经在那种近似于上位究极魔法的献祭术中耐不住黑魔力的冲击而化为焦尘了。但是……你其实也并不会死,我说的没错吧?”

那位魔女会心一笑,像是教师一样洞察着摩黛丝提这个学生的反应。

“……为什么这么说呢喵?”摩黛丝提用后腿抓了抓身子,又用猫爪挠了挠脖子。

“因为我听说你会一种无限制的分身术,既相当于是可以在危难中给自己续命的手段,也相当于是有着造人造物、定格时间和空间互换的神力。我还不曾了解过这种玄妙的魔法,所以我对你非常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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