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本猫不过是看看你的眼睛,借此来洞察你的内心罢了。安德鲁,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然本猫也不会让你继续待在咱的体内。”
摩黛丝提和我拉开了距离,傲慢地轻哼一声,然后用手把披在肩头的乌发撩拨到身后。
“魔王大人,这只猫女和汝说了什么?”海拾兹看着我,狐疑地问道。
“说到……”听了那女人一席离经叛道的诞言,我曾经火热的思绪也逐渐被燃起。
这只叫做摩黛丝提的黑猫竟是主宰这世界“尤利古思泰”生杀大权的监视者,而她现在想背叛神王,随心所欲。
想来我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希望世界毁灭),我的心里早就一直有着这种不正常的想法,也许正是因为我和她的想法如此相似,我才能毫无违和地扮演着她吧。
……
一直希望这个世界到来末日的那一天,就算连同自己也会一同被毁灭,也依然这样期盼着。
不论是在学习进度停滞不前,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时;还是在放纵自己彻夜看番打游戏之后,空虚又茫然之时;亦或是在瘫躺于床上,盯着天花板漫无目的地沉思之时,这种想法都挥之不去。
用垃圾食品填满自己的肚子,用**行为满足自己的欲望,用拖延心理逃避自己的未来……越是报复性地去做任何想要做的事,就越是会感到时间的荒废。
叔本华曾言:“生命是一团欲望,不能满足便会痛苦;满足了就会无聊,所以人生像是钟摆,在痛苦与无聊之间不停地摇摆……”
我们一切的行动,都是为了延续自己的存在,满足自己的欲望。
而放手满足欲望之后,会感觉无聊的一切毫无价值。所以,又必须去寻找新的欲望并且付出新的行动,之后,便再次回归迷惘。
世人就像是希腊神话里被迫推石头上山的西西弗斯,一次次地目睹登顶的石头无情地滚下,在这种永无止境的劳作中被迫探寻生命的意义,无法逃离名为诸神的惩罚。
我并不是抑郁或者是轻生,只是由衷地不明白活着是为了什么,不明白一切的存在是为了什么。
有种想要改变自己,却不知道如何开始,明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下去,应该去做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好的感觉。
这大概也只能归咎于不成材的自己没有找到人生的方向和动机吧。一个人在失意的时候,首先便去责怪其他人或是环境,这种惯于向外归因的做法一定是懦弱而又无能的。往外张望的人在做梦,向内审视的人才是清醒的。
可是,持续地使用着有限的理智去说服自己不愿被束缚的思绪,也无异于自我催眠,更卑鄙地认为的话,也就是自我压抑甚至是自我欺骗啊。
如果想要发问,那么就不要不懂装懂。
所以我忍不住以自己渺小的视角去追寻世界的正确性。
或者,我也该承认,我只是在苛求世界的正确性。
那么这个世界到底是美好的,还是丑陋的呢?越是去思考它存在的意义,就越觉得它其实没有存在的意义。
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曾经说过:“真正使我感兴趣的是上帝创造世界的时候没有别的方案可选。”既然上帝没有自己满意的完美方案,那他为什么要创造出这个麻烦的世界来呢?
崇尚科学的无神论者都知道知道,地球是自然而然形成的,因为适宜的条件,才逐渐从原始海洋中诞生了生命,形成了完整的世界而已。其实那些各种神话或者宗教的说法根本就站不住脚。
难道就因为盘古睡醒了在一团混沌里伸不开手脚,或者是因为耶和华无聊时的第一句“要有光”这些莫名其妙的举动,世界就该被他们不负责任地创造出来吗?继续追究下去的话,那些神又是从哪里来的呢,为什么理所当然地就先于世界而出现了呢?
上帝说:“儿女们啊,我给你们的生命才是一场真正的盛宴,倾你们所有心力,去享受生命的华美,精神的和物质的,那才是人间天堂。”
试想,生命真的是“华美”的么?总是有人在歌颂生命如何如何顽强,就像瓦砾下的野草钻破它的阻碍,冲出地面,看到梦寐以求的地上风景。
而生命的顽强不过是求生欲罢了,这种欲望是所谓华美的生命所固有的特质,它真的是美好的品质么?
落水者因为求生欲不惜按下其他人的脑袋,困境之中的人们最终也会为了活命而自相残杀。杜鹃,红脚隼天生就有占据喜鹊巢穴恶习的本性,黑寡妇的幼崽们活活吃了母亲才能激发生存的本能,母螳螂咬下丈夫的头才能进行生育……
也不只是局限于动物,榕树为了存活会绞杀另一棵树,菟丝子毫不留情地吸取其他植物的养分,孢子真菌心狠手辣地占据蝙蝠蛾幼虫的身体才形成了名贵的冬虫夏草……
可见,生命本就是残缺而又自私的。
狼不会因为鹿生病而可怜它、放弃吃它,因为不吃的话自己饿死了,谁又能可怜自己呢?从进化的角度考虑,双方互相淘汰掉残次品,对种族优质基因的传递的确是有好处的。
可见,在自然进化这个宏大的潮流里,个体命运的悲喜根本就是无足轻重。我们不过是无数繁星中存在感极低的一颗,因为求生欲而努力存在,想彰显自己的价值而拼命闪烁,直到最终的黯灭罢了。
万物万象的求生欲纠缠在一起,弱肉强食,物竞天择这种大自然的法则就被创造出来了,这个残酷的世界也就以这个残酷的法则为原理运行着。
我知道,有人会认为我只是故意举出负能量的例子,来以偏概全罢了。也会有人拿出地震中牺牲自己保护儿子的母亲,或者是对孙子慈祥和蔼的祖母来证明生命的无私和奉献。
不妨了解一下理查德·道金斯的《自私的基因》这本生物科普读物,可知上述那种无私只是自私的基因想要在一代又一代中延续下去,而表现出的宏观行为罢了。
没有基因的作用,母亲对孩子的好也会变质,就像在排除理性和道德的修正之后,谁会甘愿对毫无关系之人奉献自己呢?
不管你是否想要承认,自私就是我们的本能。大概我们是没有资格怪罪受困雪洞后吃了女朋友而存活下来的男朋友,因为这不就是上帝口中的生命顽强不息的“华美”么?
即使是人类凭借智慧跳脱了动物野蛮的行列,文明社会之中的人们不依然还是在竞争吗?从小我们被教育要比其他人学习更好才能考上更好的大学,考上更好的大学才能找到更好的工作,也就找到更好的另一半……为此,我们至小时候起就开始了明争暗斗,长大后的上班也要挤公交地铁,职场之中也是有人升职就有人失业。
根据二八法则,有少数的人掌握百分之八十的社会资产,就有更多的人靠着百分之二十的社会资产“你死我活”。无论生产力再怎么发展,人类总是会苦恼资源分配的问题。
正如亚当斯密所说:“人的本性就是追求个人利益。”如果世界本就不存在的话,我们也用不着考虑如何分配,随之而来的矛盾,剥削,阶级斗争,改革以及革命等一切的麻烦也都不复存在了。
“其实人跟树是一样的,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地底的黑暗。”而如果光明与黑暗本就不存在,那么争端也将不会出现。不得不承认,万象万物都活得十分辛苦了,为什么这么麻烦的世界要被创造出来呢?
我想,每个人都是企盼幸福的,很少能找到一个回答“我想去地狱”而不是“我想去天堂”的人。宗教不就是古时在刻毒的等级剥削制度下以丑恶的信仰和寄托之名为伪装,来束缚和麻痹众人才诞生的另一种规则么?说什么人承受一生的苦难才能在死后进入天堂,有人真的体会到那么虚无飘渺的东西了么?那些一生荣华富贵的贵族,教皇或者地主什么的享受着荣华富贵的同时,还要嘲笑着被压迫者的愚昧,他们不愧能“脱颖而出”,因为他们擅于阴险狡诈,上下其手,颠倒黑白,凭空捏造,凭空想象,冠面堂皇的头脑很发达,发达到能把下层人民骗得心甘情愿地被剥削一生。
如同连岳曾说:“魔鬼的规则是制造麻烦,然后再将之合理化;上帝的规则是先给痛苦,然后再给予其出路。”
所以,其实世间的善恶本如同阴阳一般相生相抑,每一方都无法完全盈满,也无法完全亏缺。人们一直被善恶之举所摆布,被害者陷入绝望,施救者带来希望,这种情绪低落与高涨的落差在每时每刻的各地发生着。既然这样,为什么非要存在这永远维持波动的动态平衡,存在这一切的一切呢?难道真的就像动漫作品《魔法少女小圆》里面外星生物丘比所说的那样,希望与绝望之间的巨大感情落差是一种宇宙能量,它的存在,只是为了折磨世人,而把这股能量运用在其它的什么地方上去吗?
地狱不一定是完全可怕的;天堂也不一定就是完全美好的。追求偏向某一方也是无意义的。不如说二者根本就不存在。
博尔赫斯幻想:“如果真的有天堂,它应该是图书馆的样子。”还有人认为,天堂是花园,是广场……天堂的生活是老人们无欲无求,晒晒太阳,聊聊天的日子。
试想,人类怎么可能有无欲无求的能力呢,一切黑暗,罪恶不都是起源于人类的欲望和丑恶的本性吗,它们既然是人的本性,就很可能已经深深地嵌入人的灵魂之中了,就算魂归升天,难道人就会变了个德行吗?如果灵魂可以被洗涤、可以被净化、可以被塑造的话,那么大家不就都是一个样子了吗?
既然不能奢求天堂般幻想的境界,我们为什么不能自己制造这种状态呢?
换一个角度想,只要世界毁灭,万物归于虚无。就不会再有争端、不会再有竞争、不会再有同流合污、也不会再有互相伤害,大家也不用再拼命工作了。
难道这种根本的宁静,不是和无欲无求的天堂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吗?
黑格尔曾言:‘在纯粹的光明之中,就像在纯黑暗中一样,看不清什么东西。绝对的光明,如同绝对的黑暗。’
而我虽自不量力却想要做的事情,是打破光明与黑暗之间区分的界限,是使得光明与黑暗的范畴统统都不存在。
万物归于虚无,到处都是一片宁静,没有存在与否、没有时间空间,那就是如天堂般万分恬静的样子。
总之,如果世界毁灭的话,大家就都能幸福了呢……
我也深知这是疯狂且不可企及的想法。
我倦了,我的灵魂流浪得太久。在自己以外找寻自己,在世界之内评价世界,本来就是可笑的做法。
既然如此,正如人格分析心理学家卡尔·古斯塔夫·荣格所说:“与其做好人,我宁愿做一个完整的人。”
任这个哀伤世界如何缓慢崩塌,我只愿不加害他人,却也不会不防范他人。我既不忌讳于行小恶,也不吝啬于行小善;我不忍心于行大恶,也不勉强于行大善。我只会做一个善恶同在,黑白并存,亦正亦邪,中庸真实的普通人。换句话说,我也就只是广大乌合之众中的一员。
在《圣经新约·罗马书》中写着一句话:“立志为善由得我,只是行出来由不得我。故此,我所愿意的善,我反不做。”
也就是,没有人会责备你不完美,也没有人有资格责备你不是所谓的圣人,只要保守底线,做一个自由自在,逍遥快活的人就好了。
毕竟这个世界上本就不存在完美的东西,而且就连这个世界本身也不是完美的啊?
管他什么世俗,宗教,神明还是信仰,我只想成为一个逍遥的魔王。我自己,就是自己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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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是完结了,正传我也想了很多(而且明明正传才是主戏,前传只是附送内容罢了),但是又渐渐感觉自己没精力写下去了,以后看心情好了,再见吧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