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麋鹿魔女简史·伍拾 贪婪

作者:梦醒逍遥寒酥暮 更新时间:2023/5/1 21:35:53 字数:6215

【第五篇章·白麋鹿魔女简史】

Chapter5

Part50

【伍拾·贪婪】

【地址错乱】

【时间不明】

【第二乐章·莎蔓】

“晚上好,高坂祭祀先生。”

“晚上好。”高坂纽乃把身上的外套褪下,挂到一旁的木架子上,伸了个懒腰,一天的劳累让他忍不住长呼一口气,活动了一下筋骨,他走到洗手台旁边洗了把脸,顿时精神了不少,起码,现在他不会像打哈欠了。

在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他看向了刚才朝自己问话的人:“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吗?菊次。”

“准备了,今天小林家里有事,所以让我帮她看一下,明天就是她帮我顶班了。”

“时间的话你们安排好就行,确保有人在就好。”高坂纽乃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水是泉水,带有一点点甜味,干净,清澈,神社里面一切的水的来源都是泉水,在上班时间,泉水就是他们的陪伴,“如果是在忙不开跟我说,有空的话我也可以来守着,吃了晚饭了吗?如果没吃的话要不要一起出去吃点?”

“不用了,我妻子已经快做好饭了,就等我回去呢。”菊次有些害羞般挠了挠头。

高坂纽乃想起来了,菊次上个月刚刚结婚,现在应该还是蜜月期,说起来也很有意思,菊次求婚的地方是在天守那边,具体一点就是通天阁下,那里有一个小礼堂,很突然,那天上午菊次跟他的未婚妻说,要不要开车去天守阁结个婚?他的未婚妻把菊次这话当做是玩笑,毕竟从白海开车到天守那边需要接近四个小时,结果等四个小时之后她才意识到菊次并不是开玩笑,他们穿着常服走进了礼堂,菊次从口袋里面拿出了两颗戒指糖……

是的,戒指糖,就是那种便利店都能够买到的糖果,可以戴在手上,糖果很大一颗,菊次的未婚妻一边笑着一边戴上了这个戒指糖,她还是挺认真的,只是面前正在舔着糖果的菊次不论怎么看都不大正经,简单的花费便成为了他们婚约的证明,菊次还在礼堂找了个司仪,很便宜,真的很便宜,在司仪的见证下,他们宣誓了,然后办理结婚证,一切都是这么水到聚成,总而言之,就在那一天,他们结婚了。

后面拍结婚照片的时候,菊次的手上戴着的还是那个糖果戒指,上面的糖果已经被他舔干净了,只剩下那塑料的指环,照片上的菊次和未婚妻……现在已经是妻子了,两个人笑的很开心,颇有一种感到有趣而笑的意思,毕竟,用戒指糖求婚的应该也就仅此一家了,这张照片挂在他们新房子卧室的墙壁上,每次看见的时候他们都会笑一笑,而菊次的妻子也会时常和朋友提起这件事,说完之后会心一笑。

“既然这样你就先回去吧,我一会儿也走了,过一会儿下面保安就差不多到位了,那个时候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要我送送你吗?我今天开车过来的。”

“不用了。”高坂纽乃摇了摇头,“我就住这附近,前阵子找到一个很便宜的地方,离这儿很近,走五分钟就到了,路上还能够买点吃的,今晚晚饭没吃够。”

“那我就先走了。”菊次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便离开了神社。

高坂纽乃看着菊次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咂咂嘴。

他用扫帚打扫了一下神社的大厅,随便收拾了一下,不用太细致,等到明日那些见习祭祀来到的时候他们会搞定的,现在的高坂纽乃已经转为了正式祭祀,负责整个神社,说是负责,现在的工作反而比以前少了很多,需要做的事情别人都做的差不多了,更多的时候高坂纽乃就像是一个什么也不需要做的摆设,只需要在神社里面坐着,除非是别人遇到实在处理不了的事情,才需要他出手。

等到差不多了,他重新穿上了那件外套,到电闸的位置把灯光灭了,现在已经差不多到了傍晚,可以收拾收拾走人了,关上灯之后把供奉箱放回到后厅,关上门,最后用链子把门锁上,就算是可以了,最后,他对着神社鞠了一躬,行了一个礼,便离开了。

他吹着口哨,在黄昏的天空下走着,今天是星期几了?再过两天应该就是周末了,该去看看父母了,上次还说要给他们带点这边的特产……特产也没有什么啊,大部分就是水果或者小饰品之类的东西,看着吧,实在不行就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正好这些年也没有什么开支,想买什么都可以买,说起来,也差不多该买个小房子了,不用太大,至少要属于自己,天天向着租房也不是好选择,只可惜目前高坂纽乃还没有找到什么喜欢的,只能再看看吧。

一个人住也有好处,不论几点回去都无所谓,不用担心影响到别人,也不需要太注意自己的整洁,总而言之,很自由,是啊……自由,无拘无束,高坂纽乃探出一步,足尖点在地面上,他稍稍抬起自己的手,仿佛握着一架小提琴,右手捏着琴弓,轻轻拉动。

他小时候有想过学一门乐器,那天父亲带着他出行的时候,经过一个乐器行的时候,他便看见了正在拉小提琴的人,说实话,高坂纽乃并不能够理解小提琴的音色,对于高坂纽乃来说,小提琴的银色显得还是尖锐了一些,但他很喜欢拉小提琴的姿势。

徒手的状态,右手握弓的五个手指自然弯曲,拇指的指尖对着中指的第一关节,拇指指尖放在马尾库与弓杆相结合的位置上,与中指第一关节略下一点的地方对应,掐弓的姿势,但并不过分用力,无名指顺着中指放下,各关节不要僵直,放松一些,食指第二关节左右的地方放在弓杆上,要自然弯曲,不要僵直,不要紧靠无名指,在演奏到弓根和下半弓时,负责承担弓子的自然重量。

不过这个念头最后还是算了,毕竟当时的父亲没有足够的薪水供高坂纽乃学习‘昂贵’的乐器,说实话,能够知道乐器这种东西的存在已经算了不起了,至于更多的,还是算了,不过最后父亲还是给高坂纽乃买了一个小提琴模样的挂坠,很小一个,可以挂在包上,高坂纽乃把这个挂坠一直挂着,这么多年过去,琴弓那部分早已经找不到了,只剩下了一个光秃秃的小提琴,颜色磨的差不多了,最后一点褐色也只能说是这个挂坠最后的倔强。

高坂纽乃吹着口哨,旋律是什么来着,好像是最近很火的一首曲子,高坂纽乃听过,他个人觉得一般般,除了副歌部分很抓耳之外,整首曲子高坂纽乃也只记得副歌部分,所以他就吹这个旋律好了,一会儿到街上吃点什么?盖饭?还是炒饭?或许可以试一下租的房子附近新开的那家店,开店的人是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夫妇,很喜欢笑,笑起来的时候脸上的皱纹全部团到一起,几乎看不见他们的眼睛。

那家店好像是卖拉面的,高坂纽乃每次早上起来的时候总会看见那对夫妇买完菜回来,那家店铺不大,生意还算不错,这个时间点应该还在营业吧。

想到这里,高坂纽乃便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没有多久,他就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现在还在开着吗?”他推开小店的门,问道。

“在呢,啊……是你,住在我们附近的高坂先生是吧。”回应他的是那堆老夫妇之中的丈夫,他正在柜台之后的厨房里面,说是厨房,其实也就架了两个锅,用来煮面,这家店也就只有拉面了,还有一些小食,像是可乐饼或者炸鸡之类的味道都还不错。

“叫我高坂就可以了。”高坂纽乃说着,找了个位置便坐了下来,“豚骨拉面还有吗?”

“还有呢,要吃多大份的?”

“嗯……中份就好了,再来一杯可尔必思。”

“好嘞。”

得到老先生的回应之后,高坂纽乃便倚靠着位置,看着窗外的风景。

黄昏的颜色还是很漂亮的,云层被抹上金色,带有一些红色的点缀,就像是燃烧的火焰一般,照亮整个天空,这也是夜晚到来前最后的明亮了,等到黄昏之后,便是漫长的黑夜,到了那个时候,天空应该也只剩下月亮和星星了吧……说起来有多久没有这样欣赏过黄昏了?自从……自从……自从什么来着?

高坂纽乃的眼神忽然变了,他发现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

他下意识地把手按向腰间——他摸到了一把刀的刀柄。

“意识到了吗?”身旁有人说道。

他看向身旁,却发现这是当初那一场祭祀上和自己搭话的人,就是在神社之外争吵的那两个人的其中之一……等一下,什么祭祀,什么……对,那场祭祀,那把刀,我想要拔出的那一把刀,他说有机会的话让我拔出来试试……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那人似笑非笑地看着高坂纽乃:“你已经开始意识到了吗?比如什么忘记的东西……现在的生活怎么样?平淡,轻松,对吧,这么好的生活为什么抛弃了呢?你明明可以这样幸福地生活一辈子的,不是吗?”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重要吗?刀在你的手上,挥刀的人也是你,最了解这把刀的人也是你。”

两碗拉面放在了桌上,一碗是高坂纽乃点的豚骨拉面,一碗是牛肉拉面,那人端起碗,先是喝了一大口汤,长叹一声:“啊……痛快。”

“高坂,吃吧。”老先生在一旁说着,“冷了就不好吃了。”

高坂纽乃看着这一碗豚骨拉面,猛然抽出腰间那不知何时出现的刀,一刀斩下!

这一刀斩在了小提琴的头上,那小提琴瞪大了眼睛,或许是不知道为什么高坂纽乃会忽然暴起,但是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向后踉跄两步,倒在地上,头上那巨大的伤口流出白花花的脑浆,还有那黑色的污浊物。

高坂纽乃喘着气,用刀撑着自己的身体,在他的耳中,乐曲响了起来。

在他的面前,第二指挥家的笑容正在散去。

·

【地址错乱】

【时间错乱】

【第二乐章·莎蔓】

夜守木荒接过了齐本龙递来的晚饭,用塑料盒子装着的晚饭,具体一点,一份米饭,已经冷了一些,一点青菜,还有几块肉,这便是今日的晚饭,填饱肚子是肯定足够的,但味道就不敢恭维了,没办法,警卫厅的经费就是这样,有的吃就已经很不错了,这次只是一个小任务,能提供伙食就算是谢天谢地,听说那谁……和武叶、平堂健一郎,还有冲野新一……反正去另一边的那些人连饭都没有的吃。

肉是猪肉,红烧的做法,偏甜,味道还算不错,很合夜守木荒的胃口,如果这个时候还能够来上一杯茶就更不错了,算了,不能太强求,塑料饭盒的外层是橘色的,饭盒内部是白色的,很标准的那种快餐饭盒,警卫厅统一订购,便宜盒饭,刚送来不久,还是温热的,没有勺子,一双一次性的筷子就是他们的餐具。

“吃吧。”夜守木荒说道,先给自己吃上了一口肉,烹煮的手法只能说能吃,一大锅炖出来的红烧肉,也不能要求什么高级的做法了,起码口感味道还不差,配着这红烧肉,也挺有食欲,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现在的晚饭也需要快点解决。

“我已经吃了一半了。”齐本龙撇了撇嘴,“也就你在这里不知道想什么。”

“……感觉自己漏了什么东西,我们今天的任务是什么来着?”

“不是吧,这你都能忘,你昨天没睡觉吗?”齐本龙有点惊讶,“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就是一个盗窃团伙,我们只需要收拾后面的就好,前面有和武叶他们守着,这种功劳落不到我们头上,都被他们抢走了。”

“有钱就行,这样也好,起码我们不用去拼命了。”

“说的也是。”

“对面有几个人?”夜守木荒问道。

“资料说是五个人,地点行动轨迹之类的都已经确认了,不会有偏差,行动带队是成平泽步,那个狗腿子。”齐本龙往嘴里扒拉了一口饭,“他肯定是用这个功劳去讨好他那个老大……听说成平泽步最近和他老大走得很近,应该是想要讨一个位置。”

“你不也想要那个位置吗?”夜守木荒想起了齐本龙之前说的,“这样子薪水多了,你家里的条件就能够好上不少。”

“抢不过他们啊……”齐本龙露出一抹苦笑,“我送不起礼,也没有后台,我肯定抢不过他们啊……没钱就没钱吧,现在这样子也足够了,有个工作就不错了,我又没有怎么读过书……”

“行了,别想这些了。”夜守木荒拍了拍齐本龙的背,“任务结束之后我请你吃宵夜。”

“叫上岸边一起?”

“肯定叫上他……这次没来吗?”

“他在厅里处理资料,上面拨了一堆东西给他,应该是想压他了……”说到这里,齐本龙叹了口气,把手中刚吃完的饭盒往垃圾袋里面一放,“啊……我们怎么就这么累啊。”

他拉动了一下车侧边的把手,把椅子放平了一些,让自己能够躺在上面,从一旁拿起一张报纸盖在脸上,想了想似乎又觉得有点不妥,看着窗外的景色,现在是黄昏时候,一天的最后一抹时间,在夜晚到来之前,黄昏是能够看见的最后景色。

夜守木荒和齐本龙正坐在车内,警卫厅的车,不过是那种很普通的黑色车,主要是这种时候并不需要显眼,他们只需要关上车里面的灯,借着黄昏的颜色看着规定好的方向就可以,严格来说,甚至用不上他们两人,毕竟一旦到了他们两个人都需要下车动手的地步,那这一次任务的功劳可就需要分出一部分出来给夜守木荒他们两人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看见齐本龙和夜守木荒他们有功劳,可比成平泽步他们失了功劳还难受,本来他们在警卫厅就是相互看不顺眼,夜守木荒和齐本龙,再算上岸边,这三人就属于是不合群的人,他们不像成平泽步那些人懂得如何奉上金钱来换取权力,自然也就被排外了,谁对谁错并不重要,在这里,夜守木荒他们是少数,而对面,才是多数,人是群居的生物,多数人往往比少数人更有话语权。

正如那个很经典的悖论,真理掌握在多数人手中,还是少数人手中?

多数人选择了后者。

齐本龙打开了车载音响,微弱的乐曲声响了起来,只有在这种寂静的时候才显得清晰,曲子倒是挺令人心潮澎湃,只可惜对车内的这两人而言,这样的激情早已经过去了。

“什么曲子?”夜守木荒听着这旋律,总觉得有点熟悉,“听着有点耳熟。”

“我也不清楚。”齐本龙看了眼车载屏幕上老旧的黑色数字,那种电子屏是很多年前的产物了,只能够显示最基本的数字或者字母,按动的时候还会有几秒钟的延迟,“是电台放的,没有说名字……这电台好像不是我们以前听的那个,不知道是谁调了,也许是岸边吧,让我看看……没听说过的名字。”

“没事,我只是觉得有点耳熟而已。”夜守木荒说着,又觉得有什么不对……感觉就像是忘了什么,但是想不起来,确实想不起来,他把腰间的火铳拿了出来,用手在上面抚了一下,放了回去,倚靠在车座上。

他想起了自己的界明刀,是啊,界明刀,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三日月的成员,虽然岸边和齐本龙并不知道这件事,他也不能说。

夜守木荒,三日月成员,但更多时候他只是白海警卫厅的普通职员,也没有什么便衣警员之类的说法,他只是单纯的齐本龙几人关系好而已,毕竟,在加入三日月之前,他就是警卫厅的一员,在加入三日月之后,他也是警卫厅的人。

他的界明刀放在车的车尾箱,用一把黑色的布条裹着,他听着车载音响里面播放着的乐曲,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窗外的景色一成不变,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你说啊,龙。”

“怎么了?”

“如果生活能够一直这么下去该多好,平淡的日子,以前不会在意,但仔细想想,这种平淡反而轻松。”

“我倒是希望能有点起伏,太平淡反而没有什么味道……”

“砰——!”一道枪声响起。

下一刻,齐本龙腰间的对讲机响了,成平泽步的声音说着:“注意!有一个人跑了!负责外环的几位做好准备!犯人手中有一把短刀……”

夜守木荒和齐本龙面面相觑。

“走。”夜守木荒打开车门,走了下去,他一边说着,也把腰间的火铳抽了出来,这次,他拉上了保险,上膛,既然犯人手中有刀的话,必要的武器也该准备一下了,想了一下,他打开了车尾箱,把自己的界明刀也一起拿了下来,挂在腰间,反正在齐本龙几人的眼中,自己的这把刀只是一个装饰物,带上了也没事。

但是当他做完这些事的时候,却没看见齐本龙也下来。

他回过头看向那辆车,却只看见齐本龙把手伸到那个车载显示屏上,不知道按了什么。

几秒钟之后,那乐曲的声音猛然大上了不少。

“你干什么?”夜守木荒赶忙说道,“你这样子会被发现的……”

“夜守木,你说得对,其实平淡的生活也不错。”齐本龙笑了笑,“只可惜我们已经回不去了,嗯……希望这次的任务结束后,你能来看看我。”

“你在说什么呢?”

“这首曲子叫莎蔓,你应该听过的。”齐本龙说道,“一又三分之一的第二乐章,莎蔓。”

夜守木荒抽出了腰间的刀,顿时,风缠绕着他呼啸起来——他终于发现是哪里不对了……是啊,‘现在’,现在他不应该在这里,他应该在的地方是白海的底层,具体一点,是那个废弃的街道……

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视线之中,四周化为了血肉的建筑,而那一辆车,变成了舞台的台阶,身旁环绕着的风,此时正刮动着那些演奏者,这华丽高贵的舞台,被他手中的刀刃划开了一道裂缝。

“为什么不好好聆听演奏呢?这位观众。”正在拉动中提琴的男人询问道,“我们已经为你安排上了最好的观众席,为什么不好好享受呢?”

夜守木荒没有回答,而是让风拂过那人的脖颈,划开一道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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