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哪里?
刺眼的白光,以及头部传来的阵阵剧痛和身体各个部位传来的一阵阵的不协调感。
一无所知的少女缓缓起身,眼前的是一片片让人刺眼的白,而自己身后影子映照的则是无边无际的黑。往后走似乎是原地踏步,而往前走则看到了一幅幅被定格的画面。
“伊谢贝。”
第一个片段是一对年轻的夫妇抱着一个刚出生的小女孩,言语之中满是欣喜。
“伊谢贝。”
此时的小女孩已经初步长大,无忧无虑地在草地上玩耍,远方的父母看着也满是宠溺。
“伊谢贝……”尽管只有三个字但却只念完了第二个,画面中两个人顶着寒冷的风雪从温馨的小屋中走出,脸上满是决绝。
“伊谢贝?”画面中再无那两个人,取而代之的是她的大伯。少女似乎是把他们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毫无半点波动,但听到小伙伴叫名字时却会有些迟钝。
“那,真的是在叫我吗?”
“伊谢贝…”
“伊谢贝…”
“伊谢贝…”
少女的四周不断浮现出无数阴暗的影子。气氛十分压抑。不断刺激之下,被遗忘的过去与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够了。”
“我说,够了!”
“为什么,为什么,求求你们,不要,不要让我用这种方式去想起来……”
“明明他们已经不是,我已经把他们忘了。”
画面在少女的哭声中结束。
…………………………
白光消失了,整个世界全都陷入了一片黑色的死水之中,只留下中心的那个低落的小姑娘。
做点什么吧,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为何的一个念头在我的心中升起。
我抱住了她,与此同时从我的身上逐渐亮起来了一些白色的光点化作一段段全新的片段融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我也不知道为何要这样做,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有没有用,毕竟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是谁。
“伊谢贝,好听是好听,有什么意义吗?”
“孩子她妈,你还不知道我?这个名字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并没有什么含义在里面。”
“普通的名字吗?倒是希望她能过上普通的生活就好了。”女人轻柔地抚摸着还在熟睡的婴儿。
第一个片段添加完毕,暗淡的荧光围绕在女孩的周围不断闪烁着,似乎在下一刻就可能会被熄灭。
…………………………
“伊谢贝。”一个同龄的女孩向着她打着招呼,陪着她一起在草地上玩耍,时不时还会讲一些有趣的故事逗着玩。
本来对于第二段,伊谢贝的童年是可以不用进行什么变动的,但考虑到为第三段变故做准备,我给了伊谢贝一个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
尽管如果被发现的话,照现在这样,很可能会前功尽弃。周边的黑暗已经逐渐开始吞噬那暗淡的荧光。
内心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自己做的不够,还有东西在被漏掉。
无穷无尽的汗珠从额头落下,甚至逐渐变成了鲜血在不断流下。黑水不止在侵染着伊谢贝,也在我的身上不断蔓延着。还有什么事没做,还有什么没有找到,我逐渐变得焦急,手足无措。伴随着黑色的气息侵扰,我知道,我的神智已经开始受到影响。
这一段的记忆被我无限的拉长,用尽一切能够想到的办法去填充一段完美无缺的童年记忆,但是内心那种仿佛执念一样的声音没有分毫停歇反而声音越来越大,重复频率越来越高。
“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伤心的事情?”纯洁的伊谢贝抱住了我,思绪终于在这一刻静了下来。差点把这种事给忘记了,伊谢贝她就在这里,这里也并非是只有我一个人。
“没事了,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伤心的东西,能让我再哭一会儿吗?”并不是我想要矫情耽误正事,而是在这一刻,内心中的那个声音突然停了下来。
我想,我知道我错过的东西是什么了,原来从一开始我的角度就搞错了,是我太想当然了,伊谢贝很坚强,坚强到了甚至她自己也不知道。试问,原本的伊谢贝童年就没有一个朋友,父母也总是因为有事在忙,这样的环境导致了伊谢贝过早的学会了很多事情。那有6岁的小女孩会自己做饭自己买菜的,甚至还会隐瞒自己的心事?现在想来也是好笑。
好在,一切都不是无用功,一切都还有时间。
在伊谢贝安抚完我后,故事终于迎来了第三段。
同样是那个雪夜,伊谢贝的父母把伊谢贝哄睡后再一次打开了房门。即使大概率会前功尽弃,但我依然还是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甚至是用的原本的模样而非是那个同龄的小女孩。
“不用瞒着她,相信她,和她说吧。”
是的,我在赌。赌这场异变的核心是伊谢贝,她的父母才是破局的钥匙,而不是因为从伊谢贝身上找。概率很低,而且赌输了我将永远消失。但我知道,我赌对了。
『是的,关于我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的记忆,以及这里是哪里。』
两人对视了一眼。
伊谢贝父亲的眼神中我读出了一丝怀疑和警觉。“我如何才能相信你。”
随即看我没有开口,伊谢贝的父亲反倒是露出了笑容,“我不相信你,但是我相信我女儿,她朋友说的话,我还是愿意听一下的。”
说完这句话,我算是释然了,刷了那么久伊谢贝的好感度也不是白用功。
“所以呢,你都知道什么。”他的话如同一把刀子刺中了关键。
“我是从未来来的,关于您的女儿……”我用快速地用简单的语言概括着我知道的一切。
“谢谢,我明白我该做什么了。”他们两个人听了我说的话,从最开始的好奇变为了沉默,再到了不可置信,以及最后的哀默。
“孩子她妈,走吧,最后再看一眼伊谢贝。”
果然,我被故事给弹了出来,看着自己和伊谢贝都在不断被吞噬,整个下半身都被黑水给覆盖。
编织的记忆的化作碎片,冲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化作一团团剧烈的白色火光照亮一瞬就被黑水吞噬。
人的一生伴随的痛苦就如同这漫长而又无边无际的黑,而象征美好的白却只是一团微小的火光,只会存在那么一瞬,那么平淡,那么卑微却足以让人鼓起勇气。
我的知觉终于开始缓缓恢复,再度睁眼,四周仍然是一望无际的漆黑,而自己则平淡地躺一片黑水之上,现在的我即便是醒了也动不了一根指头,实在是之前透支的太多。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呢。”伊谢贝我醒了便转了过来,默默走到了我的旁边,在她边走的时候原本的一片漆黑逐渐褪去,虽然我现在看不到但是身体的触感实在是太相似。她躺下了,躺在我的旁边,侧过了身来:“这样是不是就更像了?”
“嗯。”
“话说,原来这才是姐姐的真实模样。”
“嗯。”
“姐姐的名字……”
“伊卡拉庇安·伊斯卡”
“那以后我就叫伊卡拉庇安·伊谢贝。”
“为什么要和我姓?”
“秘密。”
…………………………
“对了,这个东西怎么收回去?”
“诶⊙_⊙?你都能问我怎么收回去?你不是魔法师吗?”
“魔法师?是什么?”
“⊙_⊙?”
过了一会儿,伊斯卡才逐渐了解了事实。伊谢贝其实连核心也不是,只不过是这个异变主动选择被伊谢贝收复了。
“你身上有什么带有情感强烈的信物吗?字画,首饰,器物什么的都可以。”
伊谢贝摸了摸小裙子,两手一摊。“没有,姐。”
两女最后在异变之内开始了无穷无尽的翻找,最后发现唯一能用的载体是那座小屋的木门。
尾声:
伊斯卡将木门拆下后,用木料做了魔导书的封面,厚重的封面上雕刻着伊谢贝的一家三口加上那座小房屋。
伊斯卡的心声:哎,哪有异变会选择自愿被收复,从信物是木门来看,真正的核心实际上是她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