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前方正好有一条石阶路,顺着石阶一级一级的向下走,便能一直通往城里。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星光就一马当先的冲了下去。
随后高德先生也稳步的往下走着。
只有恐高的我侧着身子,一个步子一个步子的试探着,生怕自己会掉下去。
终于,我心惊胆颤的迈出了最后一步,来到了城市里。
“(明镜语)驾!驾!”
鞭声从右边传来,我转头看去,是一辆破旧的马车沿路驶来。
我四处打量着:在这沥青路上,除了马车行驶,还有不少的黄包车赶路,偶尔也有汽车往来。
人行道是砖石路,各色的石砖铺成一个又一个的日与月。
我们路过一处广场。广场上有几位衣衫褴褛的老人与小孩聚在一起。他们或是没有大腿,或是没有手臂。但他们并不沮丧,反而拿起奇怪的乐器奏乐着、高歌着。面前还放着一个乞讨用的瓷碗。
比起乞讨,这更像是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又或是你情我愿的交易。我给你演出为乐,你给我金钱为生。
我与星光跟随着高德先生弯弯绕绕着,这期间星光还引来了不少人新奇的目光,害得我缩着脑袋不敢张望。
大概绕了十来分钟,我们来到了一个年份已久的小区里,小区房屋虽然破旧,但绿化带却做的有模有样。
紧接着我们走进最外头的那栋楼房。楼道里很黑,没有感应电灯,也没有自动电梯,一切都显得那么落后。
来到二楼,高德先生从裤子口袋中掏出一串钥匙。
一开门,一张碎纸片飘然落下。他接住碎纸片,塞进风衣口袋,然后走进屋里,打开了灯。
这些动作我在黑暗里看得一清二楚。这或许是这具身体与生俱来的天赋吧。
星光快我一步,兴冲冲的钻了进去。它四处打量着,探头探脑的样子十分可爱,像极了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
我跟在星光的后面,顺手关上了门。
走进房间,第一个进入视线的就是正对门的木床,床铺干净整洁。床的正上方有着一扇窗户,窗台上养着几盆植物,我只知道最中间的一盆是虎皮青椒,其他的都不大认识。
床的左右两边分别是衣柜与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
房间的左侧有着一个生火做饭的小灶台,灶台上放着碗筷。
房间的右边除了一个含卫生间与洗漱池的阳台,还有一张木桌紧贴着右墙壁,前后各有一把木椅。
高德先生抽出靠门的那把木椅,对我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也毫不客气的坐了上去——我实在是太累了。
看着高德先生忙活着饭菜,我有些无聊,只好捉弄着星光以此为乐。
半个小时后,饭菜终于端了上来——两碗又生又硬的米饭,一盘寡淡无味的炒蛋。
好吧,我不该对这里的食物有过多的期待。
吃着难以下咽的饭菜,我发誓,只要我在这里待一天,我就绝不会让先生再动手做饭一次。
先生似乎是习惯了这种食物,三口两口就把米饭吃的一干二净,还给我留了一半鸡蛋——尽管我不是太想吃。
接下来的时间里,先生打着地铺又在摆弄着他的那些照片,星光仿佛累极了,趴在地上休息着,而我则努力的和这些饭菜作着斗争。
直到敲门声传来。
“咚~咚~咚”
敲门声很有规律,两长一短。
“高德。”我看向先生,露出疑惑的目光。
先生急忙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向前去开门。
看着先生脸上忍不住的笑容,我想,敲门者一定是先生很重要的人吧。
门一打开,一个估摸二十多岁的男子大步走来。
他的个子不高,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细长的眉毛,绿宝石一般的眼睛,高挺的鼻子,构成他这精雕细琢的脸庞。就连有点杂乱的胡茬都显得那么耐人寻味。
“(?/明镜语)嘿,高德,这是哪弄来的鹿?”
“(?/明镜语)噢不,这不是鹿。高德,这是什么物种?”
高德先生笑着打趣道:“(明镜语)还有你不认识的动物,杨?”
“(明镜语)那当然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旅行家。”年轻人也笑了笑,摊开双手说,“对了,这是谁家的小孩?以前怎么没见过?”
高德先生摸了摸下巴,回答道:“(明镜语)你问得好,为了这个孩子,我正要找你帮忙。”
“(明镜语)她是我在迷雾森林里遇到的,找不到回家的路,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她求我带上她,我想我得帮她。首先她能跟我们交流,我们才知道如何去帮她,所以,语言这事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他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这么说到。
“(明镜语)我真是上了你的贼船,你又丢给了我一个大麻烦。”年轻人笑骂着同意了下来,“我的能力你放心吧,不过也得看她悟性如何。”
两人交流了一会儿突然齐齐看向我,我被看得满身不自在,杵着筷子,不知道是吃还是不吃。
英俊的年轻人走向前来,他右手撑在桌子上,弯下身子平视着我。
他左手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明镜语)杨。”
我愣了一下,不一会儿就反应过来:“(明镜语)杨。”
他又一脸期待,用食指指着我。这应该是在问我的名字吧。
我放下筷子,回答道:“安晓然。”
“(明镜语)棒极了。”杨先生直起身子,高兴的拍了拍手,“高德,把《明镜城风俗通史》递给我,带插画的那本,对,就是那本。”
就这样,我连饭都没吃完,就被杨先生拉去学习这里的语言,好在我也不太想吃,也算是为我解了围。
学习了大概三个小时,期间我经常能举一反三。杨先生见猎心喜,我也惊讶于自己的语言学习能力,我在地球上学外语时就没这么有天赋过。
后来,等到我困到不行,高德先生表示让我睡床上,他打地铺。我不知道如何表示拒绝,于是只好答应。
而意犹未尽的杨先生则和高德先生继续讨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