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小百合的一席话，感觉什么都没听。
就像穿行的风，左耳进右耳出，没有惊起涟漪。
“所以呢？”
我不自觉用冷漠的语气反问道
“你，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
小百合轻咬着牙，看来已经有点要上火的迹象
“小百合。”
我大概从未如此端正地念出她的名字
她几乎搞不清自己的立场，我必须让她清醒。
“我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了，麻烦你说话注意点。”
小百合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与此同时，她潮红的俏脸正在飞速冷却，在意味不明的眼神衬托下，更显苍白无力。
等她擦着眼角，跑离准备室后，我跨步走进里间的弓道场，护具一个没摘，在熟悉的位置站定，起弓就射。
“你也不容易啊。”
“是指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风户同学在我打组的间隙过来搭话。
我微敛下弓，空闲的手轻撩了撩汗湿的刘海，疑惑地看向她。
“各种意义上的？总感觉你最近很累的样子。”
这姑娘也略带不确定地答着，反手在我身边的一道上起弓，流水般丝滑的架势随意而成。
“还是你累一些吧，天天看你被教练训来着。”
我看了眼她，同样架起弓，一箭飞出。
8环
“什…呀！”风户同学紧随其后的一箭伴随着她自己的惊呼声，在我震惊的目光中…脱靶了。
险些创造一箭射到我靶子上的神迹。
“喂！你别一副‘怪不得被训’的表情啊！！等等，你去哪？”
好，在这家伙炸毛前先溜走好了。
“我突然有点想上大的，失陪了。”
“你…你不准去，刚才是失误！我一直很准的！呀！！”
准不准的暂且不提，原来她这么毛躁吗？
…
自动贩卖机吐出咖啡的碰撞声依旧没有打断我的思绪，我伸手去摸，一边紧紧盯着手机屏幕。
一串号码，我知道那是来自体育组办公室的。
问题来了，我现在和他们没有关系，怎么回事？
这才几天，教练就这样轻易反悔了？明明前脚刚给结完工资一脚踢开，后脚就这样公然打电话过来，是把我当成很好拿捏的人吗？只要给钱还会不要脸地自己回去？
去你的吧。
我拒绝通话的同时一连把几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手机一塞进衣袋，打开咖啡。
…
体育部办公室，男人传来的叹息和摇头离开的举动无疑成了压倒女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甚至都认出了办公室号码，试问体育组的老师如此多，能真正完整记住的又有几个？此刻拒绝接通意味着彻底划清界线，她明白，他是心里有杆秤的孩子，反手拉黑更是他强硬一面的表露。
很长一段时间，排球部依靠他抽出放学以及部分假期时间的帮助，得以运营得井井有条，学生会的经费不再克扣、校方划了新的训练场地等等，姑娘们和她这个一门心思扑在排球上的教练只需要专注于练习，对外的事务无疑落在他的肩上、由他一个人应酬。
哪怕是她也不知道，在这期间他究竟是如何一个人摸索碰壁，在她们没来得及觉察时，已经依靠自己的天赋和努力慢慢成长为一个八面玲珑的经理人。不过本人不喜张扬，多数时默默完成自己的事情，这才导致她轻信小百合的话，无知地以为他所在的位置谁都可以取代。
他走了，无数部门的老师都快笑晕了，要不是有招新规矩，恨不得立刻开后门招进他。
作为成年人，她也不能原谅自己的愚蠢与寸目。
事实是，他黯然离开的速度过快，而且没跟排球部的任何人打招呼就走，导致第二天放学训练时其他大部分队员和小百合以及她这个教练起了极大的冲突。
现在，一桌密密麻麻的白纸黑字令她头皮发麻。
在决定男孩去留的关键时刻，前年的失败令她动摇，她不仅没有坚定选择他，还心狠地用力推倒了他。
这散发着腐臭的恶果，也有她的一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