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我没说错吧？”
见到慧静那欣喜的模样，慧清的脸上也显出了淡淡的笑容。
慧静的眼珠子转了几转，似是想到了什么，拉着自家师姐的袖子嚷了起来：“哎呀，师姐，你怎么发现念咒有用的？这样的话，是不是我以后练功之前，如果再多念几遍，很快就能一口气全练下来了？”
“想什么呢？”
慧清抬手，没好气地在慧静光光的脑门上敲了一记——嗯，手感挺不错的，看来以后可以多敲。
到了这个世界，大约是和原身融为一体的缘故，慧清只觉得自家的心境，似乎也年轻了许多。
“疼！”
慧静捂着脑袋，看着慧清的那双大眼睛里满是委屈。
慧清全然当看不见，一脸正经地解释道：“念这咒文，只是为了让你心完全定下来，摒除杂念而已，并不是多念几遍就有效的。你若是一直心神不宁的，念再多遍也是练不下去的，甚至说不定还会倒退。”
“啊？”
慧静一脸的疑惑，正待继续追问下去，却听慧清问她：“慧静你还记得这套剑法叫什么名字吗？”
“清净禅剑啊？怎么了？”
“对啊。剑法叫清净，自然就是要让你凝神静气，降服心念之用，你得一心一念，六根清净才能练得好。”
慧清的解释很是浅显，慧静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师姐你是说，咱们练个剑法，还要讲究心境？”
“当然，你若是能领会创立功法的祖师的心境和用意，便能够更好地修行，这不是很正常嘛？”
慧清点头，说得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尤其是咱们庵中的功法，这些入门的还好，那些高深些的，创功的祖师都是有德大士，说不定到时候还要讲究对佛学的领悟呢。”
“不会吧？”
慧静叫了出来，一时间有些头大——别看她念得多，可实际她对那些神神叨叨的佛经，其实兴趣不大来着。
“怎么不会？”
慧清瞥了一脸惊恐的自家师妹一眼，“你性子这么跳脱，练习的时候杂念横生，就该每日多读几遍佛经，把你性子里面的火气给磨去才好。到时候，以你的资质，多半很快就能练成……”
“好哇，师姐你居然取笑我，说我心思杂乱？今儿早上是谁贪看山景，累得我也要挨罚来着？”
话还没说完，慧静已经杏眼圆睁，腾地一下子跳了起来，就要去扯自家师姐。
慧清自是不会让她抓着，脚下一错，便让了开去，一边躲，一边还倒打一耙：“谁让你早上不喊我来着？”
偏偏她的脸上还一本正经的。
“师姐你别躲——”
慧静气急败坏的叫声中，两人就在空地上一追一躲，耍了起来。
慧清自然知晓，其实认真说起来，培养心性这事情，也怪不了慧静，纯粹是两个世界修行路径的区别。
在大乾朝，因着天地元气狂暴，故而武者修行，不得不先经过凡俗关，以锻炼出足够坚强的体魄，方才能够承接天地元气。
这个时间，哪怕是天才，起码也是以年来计算。
在此过程中，从皮肉到筋骨，一重重的打熬苦修下来，最基本的心性是早就被打磨出来了，待到后天引气入体之后，很少会有人因为这个而走火入魔的。
然而，此方世界，却是完全不同。
因为元气温和，所以修行刚开始就可引气入体，如慈悲剑法的那类基础剑法，便能配合内气运转，但也因此之故，进境其实很快，缺了心性打磨。若是一直这么修行下去，心性修养不够，到了高深的境界，或是开始着手那些招式纷杂的剑术，需要分心多用，又要体会意境，很容易就会失控，以至于走火入魔。
好在此方世界也有高人在修行过程中发现了这个缺陷，并想出了种种弥补之法。
玉恒庵选择在奠基剑术之后，开始修行清净禅剑这等磨练心性的剑术；只待这套剑术修行大成，这心性之功便可算是入了门，可以修行更加高深的武学了。
不同世界，各有各自的法子。对此，慧清亦是极为佩服。
佩服归佩服，这并不妨碍她去逗慧清——说实话，虽然看起来有些无聊，但确实挺有趣的。
变成了小孩子，连心思都变得幼稚起来。
慧清吐槽着自己，脚下却踩着“莲花步法”，哪怕慧静连着换了两种身法，却连片衣角都没沾上，一时间哇哇大叫，便要再换身法。
“咳！”
恰在此时，一声轻咳从林间传来。
仿佛按下了暂停键一般，两人的打闹瞬间停了下来，尤其是慧静，整个身体一下子完全僵硬了，仿佛被蛇盯上的青蛙一般。
慧清的嘴角扯了扯，脸上勉强维持着平静，转过身向着正从林间走出的自家的师傅，戒律堂首座，明空师太行礼。
“师傅！”
“嗯！”
明空师太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严肃模样，视线从慧清身上扫过，又落到了旁边僵着的慧静身上。
慧静缩了缩脖子，挪着小步子慢慢移了过来，结结巴巴地小声唤道：“师……师傅！”
显然是心虚至极。
“追逐打闹，你二人罚练慈悲剑法二十遍，抄写《清心普庵咒》三遍。”
明空师太很是果断地宣布了处罚决定。
“是！”
“是！”
二人连忙应道，甚至，慧静的脸上，居然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毕竟，《清心普庵咒》加起来不过几百来字，哪怕抄三遍，也比不上五六千字的《金刚经》，算是相当轻的惩罚了。
放在往常，这般的模样，被明空看见了，多半要再加量的，好在今天明空师太的注意力暂时没在她身上，只落在了慧清的身上：“慧清，刚刚的那些，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刚刚？”
慧清一愣，随后就明白过来，自家的师尊说的是什么，当即便很恭敬地应道，“回师傅，是徒儿自己修炼的时候想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确。”
“嗯，”
明空师太点了点头，对于慧清的试探不置可否，“这样吧，明日中午你到这里来，为师要考教你的武功进境。”
“啊？”
旁边的慧精小尼姑张大了嘴巴，一脸的呆愣。
而慧清则是很平静地双手合十行礼：“是，徒儿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