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欢迎。“说话的是带着熊头面具的男人,说话声音略带沙哑,显然上了年纪,同时带着一股不符合这个年纪的锐利。”我是这个,额,如果各位喜欢,可以称之为活动的主办者。如各位所见,我现在身体不太好,请多多见谅”。男人说完这段话,很艰难地喘着粗气往后靠了靠。这时候蚂蚁才发现,他坐的地方好像是医院的病榻,身上却穿着不合时宜的西服,洁白的床单旁边还有医疗器械滴滴作响,让蚂蚁想到了垂暮的狮王。“在接下来的会议当中,各位为了方便起见,可以互相称呼对方的代称,也就是各自面具上的动物”。
蚂蚁看向屏幕,除了他以外还有另外7个人在这个线上会议室里,每个人都戴着纯黑色的面具,只露出鼻孔和眼睛,最显眼的是嘴巴上都有白色的动物图案,蚂蚁挨个数了过去:蜂、蝎、蜘蛛、蝴蝶、蚊子、蛇、蛙,他突然感受到了这个活动的主办者的恶趣味。“拜托,我不喜欢这个图案,我讨厌虫子”。说话的是蝎子,那是一个略带尖利的女声,这让蚂蚁想到了鲁迅笔下的祥林嫂,“还有,这到底是哪门子活动,你有什么权利把我们关起来!”蝎子更加不满地说道。“就是,这不会是啥传销团伙的新型骗局吧?”这次说话的是一个肥厚的男声,之所以说是肥厚,是因为他体型所带来的刻板印象——戴着蝴蝶面具的人虽然仅仅在摄像头前露出了小半个上半身,但肥仔体型仍然暴露无遗,“喂喂,这家伙少说得300斤吧,还有,面具连下巴都遮不到啊!”蚂蚁在内心腹诽着。“我在这里对你发出严正警告,Mr.熊,”一种颇为怪异的腔调从麦克风里传出来,“我需要见我的律师”,说话的是蛙,露出的头发呈现出暗淡的金色,两只蓝色的眼睛流露出愤怒的目光,“我建议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显然,这是一名外国人,蚂蚁更加惊讶了,熊纠集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干人等,到底想干什么?
“好了好了,大家先冷静一下,熊先生应该还有话要说”,这次说话的是蜂,她的声音十分清澈,头发在面具后披散下来,然而她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她的背景,其他人的摄像头下,各自所处的环境都是略显昏暗的,唯有她是一片明亮,能够清楚地看到她背后的棚顶,“这是,什么地方?”蚂蚁困惑了,唯一能够确定的是蜂小姐是趴在什么地方参加会议的,“这个挑高很明显不是一般的房间了吧。"吵嚷声逐渐嘈杂了起来,正在此时,戴着熊头面具的男人再次说话了,“各位就不要装傻了,为什么来到这里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还是说......"此话一出,会议室里就没有声音了,“至于这个,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称之为活动,只是在这里等待时的余兴节目,不过不是为你们准备的,而是为老朽我。”熊头男再次顿了顿,似乎是在喘匀呼吸,“你们也看出来了,我的身体不好,其实何止是不好,已经快驾鹤西去了啊。在人生的最后时刻,我想跟各位有缘人玩这样一场游戏,在参加会议的人当中,有一个是我雇佣的杀手,只有他/她有着你们所有人的房门钥匙,每个礼拜,他都会选择杀死你们其中的一个人,在每个礼拜天的晚上21:00整,我们会准时召开会议,届时,你们会知道无法参加会议的人和原因,同时,我也会给你们提供案发现场的有价值的图片,当天晚上,你们要通过自己的推理投票表决出怀疑对象,如果票数超过三票,就将其放逐,被放逐者如果是杀手,你们就自由了;而如果不是,则游戏继续,被放逐的人将无法参与我们的会议,同时将受到来自杀手的威胁。
然而,这毕竟这是以生命为筹码的游戏,我这把老骨头这点慈悲之心还是有的——杀手的任务也并非杀死你们所有人。”说到这里,熊头男那深邃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狡诈,很难想到这番话是由一个半截入土的老人说出来的,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不过此时,蚂蚁巴不得这老家伙直接猝死。
“拜托,老头子,这很无聊欸,”蚊子说话了,“这不就是之前很火的鱿鱼游戏和狼人杀的混合吗,这么老套的剧情也就你这种老顽童能想出来吧。还有,你这家伙到底是谁啊,知不知道我爸是谁啊,我奉劝你最好赶紧放我回家,我还有事呢。”“就是跟你那个相好?”熊头男冷漠地扫了一眼戴着蚊子面具的家伙。“你这老家伙怎么知道的?不会是偷窥吧,真是个猥琐老流氓。”蚊子阴恻恻地说道,”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蚂蚁打量起这个口气很大的年轻人,他的摄像头背景也和其他人的不一样,昏黄的灯光映照出床的一角,眼尖的蚊子看到了他手上那价格不菲的表、晶亮的手环和身上的名牌T恤,以及那一头染成金黄的头发,“嚯嚯,这是个富哥们啊。这老头到底什么来历?”蚂蚁更加惊疑起来。“为了让你安分点,还是给你点教训吧,希望你别死在游戏外。”老头的声音越发冷漠起来,还没等蚊子说什么,两个黑衣人撞开了蚊子摄像头拍摄的大门,“喂!”他话还没说完,显示屏已然黑了。“好了,剩下的人想必是能好好玩这个游戏的吧,想想你们是怎么过来的,又要靠谁活下去。”老头冰冷的声音继续回荡。见没人回话,他的声音缓和了下来,“鉴于对第一个牺牲者不太公平,现在我给各位点时间相互熟悉一下,如果能找到杀手的破绽可以直接投票。哦对了,在这个会议上,脱下面具意味着自愿被放逐,同时会议强制中止,请你们牢记。”气氛一下子僵住了,这时,一个有些颤抖的男声传来,是蛇,“额,我叫......”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熊头男不客气地打断了,“收起你那点小心思,在这里你们只有代号。”“好,好的,我是蛇,就职于......”刚开始熊头男还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后来也就随着他去了。根据他的陈述,蚂蚁知道了蛇是一个社畜,有一个三口之家,爱好是种花,这时,蚂蚁才看到蛇的背后摆了很多花盆。“总之,请大家多多关照。”蛇说完了还深深鞠了一躬。
“真是一个没药可救的男人”蚂蚁心想,还搁那学东瀛那套混球玩意,不过就像老鼠看到猫会跑,蛇可能也是被熊头男流露出的上位者气息震住了吧,这是不是一个社畜骨子里的强权崇拜呢。在蛇之后,大家也陆陆续续作了自我介绍,蚂蚁特别留神了一下除自己外没有说过话的蜘蛛,他的话很少,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我是蜘蛛就没了,如果他是杀手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不不不,不能这么武断地下结论,投错一个人就增大一分自己被杀的风险。随着蛙夹着英语和生硬中文的发言结束,也没有人选择投票,所有人都沉默地选择了弃权,见没人再有意见,熊头男做了总结,“总之,各位请一定要保重身体啊”。
配发的显示器黑屏了,蚂蚁向后躺倒,我这是倒了什么霉?本来在大学上学的他被拉到了这个鬼地方,房门外估计就是那个老头的人,每天的早中晚饭都会由那家伙的人送,而且看他那样子,是不允许我们这些”潜在受害者“出去的。蚂蚁烦躁地挠了挠头,检视起了自己现在住的房间,除了固定着的桌子和上面用于参加会议的显示器以外,就只有简单的床、电视、书、卫生间......好像除了一个现代人活下去必须的东西外什么都没有,窗户是那种摩天大楼特有的遮阳反光窗户,无法从里面打开,蚂蚁望向窗外,是一望无际的荒地。难道自己就要在这里等死了?蚂蚁越想心越乱,之前那个老头说一个礼拜内杀手就可以动手了,而且明目张胆地告诉我们他有我们所有人的房间钥匙,那岂不是说把房门堵住就好了?还是说熊头男有这个底气,即使我们做好准备那个杀手一样可以把我们杀掉?说的也是,我连用于自卫的东西都没有,不过还好蚜这家伙也来了,至少可以有个伴,到时候杀我的时候说不定还有反抗之力,蚂蚁望向厕所心想,这家伙不会紧张到腹泻了吧。
“蚜,你好了没?我也要用厕所了”“快了,别急!”这家伙真是的,一直都是这种不正经的样子,蚂蚁下意识地想掏手机,这才想起来之前被熊先生手下的黑衣男搜走了,说是不允许使用通讯设施,这下可惨咯!真是精神上的凌迟啊。蚂蚁哀叹一声,躺倒在床上,胡思乱想间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