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我曾经失手一次，这次可不会再失手了。”
讥笑者高举起剑，对着哈菈的脖颈落了下去……
“哈菈！”
杨成溪在呐喊，身体却动弹不得。
他明白他无法对两人构成威胁，也正因此才没有人擒住他。所以冲上去能做什么？冲上去给哈菈挡刀？可能挡住吗？这把剑要是能一下子劈开两个人怎么办？
不，这些都是借口。身体动弹不得的真正原因是——弱小，生命中软弱的本能让他无法动弹，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剑斩落下去。
“哈菈真的要被杀了吗？我真的什么都做不到吗！”
对内心的呐喊，是注定得不到任何回答的。
视野中，时光穿行的速度似乎缓慢了下来，世界就如同进入了子弹时间，哈菈即将被讥笑者斩杀的一幕正在被成千上万倍地慢放。
看着哈菈将死之景，他感受不到任何负面的情绪，仿佛心灵被封固，我无我他无他。
“这种感觉……好恶心。”
如影似幻，他似乎进入了一种幻觉状态。
忽然，一抹藏蓝色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野。在这停滞的时间中，祂穿梭自如，走到了杨成溪的面前。
“你是……”按照瓦尔特的说法，“军神？”
军神没有回应，祂只是行走于光锥截面的影子，在杨成溪的注视下，军神拿过他手中的燧发枪，对准讥笑者扣下了扳机。
须臾间，未来的景象浪潮般涌入脑海。
消解在黑色的死光之中，而这黑色的死光击碎了大地，直破苍穹。
击碎宙宇的一击，死光淹没了天空，让世界归为热寂，他们似乎见到了宇宙最终极的形态。
影像又快速倒退，退回到了讥笑者斩出剑的那个瞬间，时间恢复了正常。
杨成溪此刻再无畏惧、焦虑、愤怒……再无任何情感，他瞳孔微扩，深邃的眼仁中瞥不见生灵的气息，他如启示之身……扣下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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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成溪和尤菈进入临河集市后，圣女就一个人坐在喷泉的池沿上休息，撩一撩池中的清水，时不时玩逗一下落在她身上的小鸟。
她从口袋来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面包屑来，喂与那些小鸟。真是难得的悠闲休暇时光，她很享受。
正当她快要沉浸在小动物的可爱中时，大地震颤嘶鸣，惊飞了圣女身周的小鸟。
抬头看向临河集市的方向，她看见了黑光冲天而起，伴着末日的嘶吼，漫灌天空，淹没了阳光，让世界陷入了短暂的黑暗。
仿佛是能堙灭神的黑死光没有持续太长，就被一道不知何处而来的金雷劈断，最后丝丝缕缕地随风散尽了。
尽管那道黑光已经消失，但其喷发时的巨响却依然久久震人心神。
“哦……？他还真击发了那把枪。嗯……有意思。”
“史黛西。”
有人喊了一声她的昵称，现在除了她的明娜“奶奶”以外，几乎没人这么称呼她了。
而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一名穿用黑色披风严裹着身子、脸上戴着银白色的鸦图腾面具的女性站在她身前。
女性拿下了面具，下面的那张脸令圣女有些怀念。
“琼·道格拉斯，好久不见。你居然加入六角结社了，还是……银鸦的使者？”
“是啊。自从你当选圣女以来，我们确实一直都没见过，但你居然见外到直呼姐姐的全名，真是太让人心寒了。”
琼弯下身，伸手轻抚了抚圣女的脸蛋，然后伸进厚密的鬓发中，从中摘出了尖而长的耳朵……仔细把玩。
她轻轻说道：“你们勒拜凡人，都是养不熟的吗？知道我是曾经落选的圣女候补，故意奚落我？”言语中带着火药味，琼轻笑着说：“亏我以前待你那么好。”
“不说过去的恩恩怨怨了。”
琼站起身，笑着说：“哦，那你还真是大度。”
“你特意到黑市里去拍卖那把圣物，不会为的就是把我钓出来吧？”
“是啊，我可想你了。”
“不是可恨我了？”
“别把姐姐想得和你一样无情嘛。我啊，本来也只是想戏弄一下大公才写信的，根本就没想要那个渡星之人一起来，倒是妹妹你在做什么呢？”
“确定自己想确定的事情而已。”
“就这么急着要证明圣修·魏海拉沃得和军神其实是同一个人吗？你和以前一样……一直都是个坏女人呢。”
圣女站起身来，她掸了掸身上的面包屑，对和琼的聊天一副兴致寥寥的样子：“你见我不会就为了说这些事情吧？”
“当然不，我是来……向你宣战？”
圣女的反应很平淡，她似乎蛮不在意的：“是吗。”
“你应该知道，安铎弗在议会上利用圣修·魏和军神的关联性攻击你们吧？你现在的做法，岂不是在给人提供口实？”
“别把教会看得太权威，琼。另外记住你的身份，你现在只是阴沟里的老鼠，尽管是比较大只的那种。而我，是圣北境的牧首。老鼠就不要企图理解人的想法了。”
如此尖锐的言语终于让琼露出了不悦的表情。
“另外我知道你们六角隐秘结社一直都在借助恶魔的力量到处搞暗杀破坏，企图搅乱王国局势。你们希望可以趁虚而入，进一步削弱皇家势力以掌控更多的议会权力，对吧？”
圣女漫不经心的样子嘲讽味十足，轻淡的口吻，蔑视的居高临下。
“居然大言不惭地跑到我圣北境牧首的面前说宣战，怎么？是因为失去了哈拉沃得的宠爱，进而把私人的情绪带入到了公事上？你这个样子作为银鸦的使者……合适吗？也难怪成为圣女的是我。”
听完了刻薄反讽之语，琼深吸了口气，悻悻地说：“你又何尝没带着点私人的小算盘，有什么好得意的？”她终于被激怒了，“你真是个……该死的勒拜凡人！”
琼刚要暴起动手，晴天惊雷打断了她，一道金闪落入她和圣女之间，冲击力将她震得连连后退。
圣女被神秘的雾气所笼罩。金光攒动着，驱散了雾气，圣女手握黄金长枪显现，用威严的声音命令道。
“退下，凡人。不可僭越。”
这柄古朴的长枪是圣修·魏权柄的具现之一，只要圣女手握着它，那就是神明拣选的受膏之人。
圣女并没有动怒，或者说根本不想动手。
琼面无表情地和圣女对视，在相对无言片刻后，又重新戴好了面具：“受膏者，拣选之圣，真是了不起呢，如此之傲慢。”
她背向圣女，离去了。
“要知道不是你驾驭了神的力量，而只是神对你的垂怜罢了，史黛西。”最后的最后，银鸦的使者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望着一点点地背影，圣女小声说道：“但神不存在傲慢的，琼。”
长枪化作黄金的光粒飞散，圣女又一次看向黑市的方向：“要不要……去看看他们的情况呢？嗯……还是算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