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作者:不会画画的康康 更新时间:2023/3/23 18:40:54 字数:2963

厂房内,嘈杂的机器声停止,发出暖色光的照明灯熄灭,穿着红色工作服的工人们完成了任务,从大门中走出,最后一批的工作者结束了工作,各自踏上了各自的归家路。

午夜灰暗,从空中俯瞰,整个地区除了街道上两排路灯还在倔强地散发最后的光芒,其余的早以被黑暗吞没。

一阵阵短促的声音打破了黑夜的寂静。

“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呼气冲出狭窄的声门裂间隙所产生的咳嗽声不断响起,时断时续,时强时弱。

带着蓝色医用口罩的男子,皱紧的眉头,垂下的眼皮,双目中见不到丝毫的活力。

他拖着因加班而疲惫不堪且不太健康的身体在昏暗的路灯下移动。紧握着的拳头,时不时敲打自己的胸膛,即使隔着口罩也可以听到那急促的呼吸声。

真是越来越糟糕了呢,抬起手,划过额头,抹去上面的汗珠,像是被拽进桑拿房,额前的刘海被汗水浸湿,打柳成一条一条,异常的体温使他的脸部通红变得滚烫。

男人的身躯摇晃着,沿着人行道上花坛的边缘独自行走,花坛内的沿阶草生长茂盛,向外伸出自己的叶,草叶刮过工裤,摩擦出“沙沙”的响声。

是夜风,被修剪的较为均整的绿草在它的摆弄下舞动,某一个器官的形状时隐时现,只是因为昏暗的路灯而显得不太健全。

坛边,人行道上破碎的影子兴奋地跳起了舞,像是无数个灰白的眼睛在眨动,是来自深渊的恶魔窥视人间的通道,以此降下灾厄。

“咳!呃咳咳咳!”

强烈且不可忍受的痛感贯穿整个呼吸系统,迫使他停住了脚步,攥紧了胸膛,衣物被拧的皱起,身体乏力的他,单手撑地,跪在地上。

“咳咳!”像是坚硬的物体卡在了肺叶当中,一阵堵塞感携带着刺痛顺着神经传入了大脑,身体为此做出了反应,使干咳更加剧烈。

他感到不知名的固体顺着气流进入了支气管,并继续向上冲过咽喉,他迅速摘下口罩,圆形的物体从口腔处弹出,并在空中不断翻转,映射出的银光不断闪烁,被夜幕映衬着如此耀眼。

物体落地后,又弹起,响声清脆悦耳,如银器相碰,那不像是凡间器物所能发出的声音,每一次的轻响直击人的灵魂,给予最舒适的安抚,就像是来自神国的天使在抚摸世人受挫的灵魂。

“叮——”,玲珑的声音划过男人的耳朵,物体停止了运动,而男人也从刚才那灵魂的沐浴中醒来,他妄图去寻找从他肺部所排出的物体,但因为灼热的体温而变得模糊的视线,及昏暗的像是被覆盖了一层灰黑色浓雾的阴影,使他的视野之内一片黑暗,只得一无所获。

晚风再次袭来,灯光再次黯淡,要比之前的更加阴凉,“咳咳。”受到刺激的男子再一次难受起来,但不知为何,这一次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剧烈、难受,很快便缓和下来。

他单手撑地,艰难地站起身,一个踉跄差点再次跌倒在地。稳住身形,也不顾身上衣服的干净与否便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

咳嗽止住了,胸腔的异样感也消失了,只感受到肺部一片通透。

他口鼻共用,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像是刚浮出水面的潜水者面对久违的大气,从来都没有这么痛快过。

吸进的空气迅速填满了整个身体,透过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将无用的和废旧的二氧化碳等气体呼出体外,清理了血液,放松了自己疲倦不堪的神经。

温热湿润的液体在他的口鼻中溅出,洒在嘴唇与衣领,他伸出手来擦拭着这些他自认的“鼻涕”和“唾液”,顺手将其抹在了工服上,便不在意的继续向前走。

咳嗽好了,胸腔也不疼了,证明自己的烧应该也快退了,赶紧回家休息,等第二天睡醒了就差不多好了,男子从心中告诉自己,并加快了步伐,这肺病伴随的发烧着实让他难受了好几天,再加上这几天的加班感觉自己真的快死了,他不想再被这病情继续折磨了。

得快点回去啊!

————————————

男子从裤兜中掏出一串钥匙,金属相互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中回响,眯着眼找到家门的钥匙,插入门锁,一拧,打开房门。

他扶着墙门跨入了屋内,反手小心地将门扣上,以防吵到那些已经进入梦香中的邻居。他眼中的视野一片漆黑,摸瞎般摁下墙上控制灯的开关,白光照亮了客厅,受刺激的瞳孔收缩,落下眼皮,以适应变换的环境。

待到缓和,凭借着记忆在家中行走,跌跌撞撞,还是碰倒了几件杂物,双手凌乱地挥动,试图将它们接住,生怕它们落到地下发出响声,吵醒楼下的婆娘,以致第二天开门迎接的破口大骂。

最终无济于事。

杂物落到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动,男子被这躁动的声音影的头皮发麻,面部的皮肤挤出深深的皱纹,露出发黄的牙齿咬合在一起。

地板的下方仿佛传来女性愤怒地抱怨,以此回应这使人耳膜生疼的噪音。男子叹了口气,眼中甚是无奈,便不再去想那有着一头杂乱的头发、长着发黄的脸,以及和叨叨个不停的嘴巴的女人。

他低着头,踏入了卫生间内,视觉中心点被铺满整个房间的白色瓷砖所冲散,像是一层白色的胶漆糊在瞳孔上,眼中,只有模糊的白。

卫生间的角落,蜘蛛织好了网,躲到网的边缘,等待着蚊虫的上钩。

掰开水龙头,涓涓的流水自其中喷出,他用双手捧起,擦洗着脸颊,洗手池中的水被染上了颜色,逆时针的旋涡也不断地吞噬这变得艳丽的流水,没有满足。

男子喘着气,略微直起身,口鼻中不断流出的液体使其疑惑,瞳孔中的重影逐渐聚合,手上的颜色变得清晰,黑色的眸子开始颤动,呼吸变得急促,大脑停止了思考,心中满是慌张及恐惧。

猩红的血液自鼻孔与嘴角流出,顺着颤抖的手掌滴落池中,血滴融入水流中,分散开来。

这,这是怎么了!男子惊慌失措,不断用手擦抹着鼻子与嘴巴,试图将其抹除,但鲜红的液体还是继续向外流出。

无法冷静的他抬起了头颅,看向了水池上方的镜子,他呆住了,一动不动。

镜中的“自己”正在观赏着他!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带有血迹的牙齿参差不齐地排列在那夸张的、裂到耳根、撕裂了血肉的嘴巴中,惨白的皮肤没有一丝血色。

“他”在笑!在肆无忌惮的笑!嘲笑着男子的无助,嘲笑着他的惊恐!“他”在兴奋!因男子的恐惧而兴奋!因他即将的死亡而兴奋!就像捕食者戏弄着手中的猎物。

“啊、啊--!啊!”男子的眼中满是镜中那可怖的“自己”,他瘫倒在地,双腿蹭着地面,向后退去。可以动的位置很小,他紧贴着墙壁,蜷缩着双腿,恨不得把这瓷砖撬开,钻进去。

“呃、呃啊!”恐惧填充了他的大脑,使他呼吸变得急促,面色苍白,身体无力。

大量污浊的血液自口中喷涌而出,鼻腔处红色的泡沫溢出,工服被侵染成暗红色,四周的瓷砖溅满了血迹,无数朵殷红的花蕊洒落在这白色的空间,一种异类且诡丽的美油然而生。

压抑

镜中的“自己”注视着他,死亡正在爬向自己,身体不断地抽搐,携带着泡沫的血不止地从双颊留下。

最终,黑色的瞳孔逐渐涣散无神,颤动的身躯也安静了下来。

胸腔处裂开,一只只球型的长满触肢的黑色扭曲生物从中钻出,它们的身上沾满了断裂的毛细血管和破碎的皮肤组织,在还有温度的尸体上爬行。

“咯哒、咯嗒、咯嗒·····”这群非常规的生物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整个房间,球型的躯体上裂开细小的嘴巴,一粒粒锋利的尖牙生长出来,发出渗人的声音。血与肉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令人窒息,恐惧。

“硬、币!没有!没有!”*n

胆寒的声音从无数的小嘴中说出,若是有人,则一定膈应的使鸡皮嘎达全部浮现,不能从这撑上半秒。

唧唧咯咯的嘈杂声回荡在此,无数不知名的生物挤在一起,蠕动着。

镜中的魔鬼血流满面,肌肤水肿溃烂,他口吐人言:“硬!币!找到!……”

蚊虫撞到了蛛网,网边的蜘蛛迅速扑向猎物,将其捕食。镜中的男子逐渐消失,地上的虫子也都化为点点血雾散去。

黯淡的灯光映照着已经失去温度的尸体,由内而外的伤口见骨,只有在白瓷砖上干枯的血污证明着在这封闭的房间内发生的一切,死寂的味道充斥着空气。

“咳、咳咳”咳嗽声响起,位于,墙的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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