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总是充满着荒诞的故事。
在某块大陆的一角,那里有着耸入云层的高塔,有着深不见底的深渊。
发出尖声嚎哭的怪鸟以枯树为巢穴,警惕着来往的任何生命。暗淡如灰烬的土地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沉重气味,无数烂泥沼泽隐藏在其下。
这里是令所有生灵都畏惧的死亡之地,是受死亡之神掌控的地狱。
呜呜呜……
白文吉走在被枯树包围的一条小道上,心怀恐惧的听着扫过的风声。
心脏悄无声息的剧烈跳动,白文吉甚至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扰栖息在这片森林里的存在。
他环顾四周,对眼前的景象毫无印象。
毫无生气,死气沉沉,空气也仿佛沉滞了一般。
可风声却越来越大,越来越靠近白文吉。
他神色凝重,想逃跑,但又不知道该逃向哪里。难道说先前的是梦?这里才是地狱?
他顿了顿,猛地回头,竟有一股炽烈的气浪扑面而来!
炙热,噪响,盛大。
巨浪一般的火焰此起彼伏,将半边天空浸染包裹。黑色的枯枝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掉落进入沼泽激发出更大的爆炸。
白文吉被眼前这一幕吓的愣了神,不等他多想,火焰便幻化成蟒蛇朝他袭来。
会死。
拿出百米冲刺的动力,白文吉迅速朝远处跑去,不断的挥动手臂妄图加速,甩开身后的巨蟒。
慌张的喘着粗气,肌肉因为这剧烈的行动变得酸胀,额头也泛出汗液。
“该死……这又是什么家伙啊——”
巨蟒探出火舌,一大片枯林便化为灰烬,轻轻甩动尾部,白文吉前方一侧的道路便被打出一个豁口,地面上缓缓燃烧着火焰。
可恶……
他趁机转入另一个岔口,回望身后,巨蟒距自己还有大约五十米。听起来很远,但在庞大的体型差距下却显得微不足道。
霎时。
白文吉的视线突然跟丢了火之巨蟒,等再发现的时候,它已经出现在了上方,并正朝着下方迅速降落。
该死。
“呜!!!”
嘭——
眼前一闪,白文吉又失去了全部视线。再度踏入了那个黑漆漆的空间。
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很快就出现了另外的画面。
这次是一片光秃秃且漫无边际的沙滩。洁白如钻石的沙粒在太阳的照射下散发着色彩奇异的光芒。
白文吉举起手遮挡着强烈的阳光,目光集中在几米外半躺在沙滩上的那两个人影。
灰蓝色长发的少女怀中抱着一位黑色短发的少年,似乎正喃喃低语什么,眼角泛着光芒。
这一幕……总感觉和自己之前被扑倒有点类似啊。白文吉刚想上前帮忙,耳边却隐约传来了火焰的炙烤声。
他愕然的看向头顶,一团硕大的火焰迅速落下。
几秒之后,这里又化为了一团灰烬。
…………
天边泛着鱼肚白。
白文吉从床上坐起,惊魂未定的拍了拍胸脯。又迅速环视了一眼房间,确定刚才看到的那一切都是梦境后瞥了一眼自己的胯部。
还好……没有发生不该发生的事。
长舒一口气,他掀开毯子下床,穿着好唯一的一套衣服。
淡灰色长袍、短靴,这个世界似乎没有内裤这种东西呢……白文吉沮丧叹气。
穿着完毕后,他又装模作样的理了理发梢。虽然没有镜子,但还是凭借感觉捏了个很自信的发型。
对了……白文吉走到桌前又拿起了那本日记,思索一番后将它塞到了毯子下面。
握着门把手,他深呼了一口气。
回想昨天发生的事,似乎相当梦幻呢……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欣然接受了。而且……那天听到的呓语也相当令人在意。
道歉的话……应该算是取得了那两个人的原谅了吧。
嗯,白文吉,今天可是你异世界冒险的第一天啊,一定要打起精神!
对了,还是用“亚伦·巴德利”这个名字吧,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嗯,我就是亚伦……巴德利。
如此想着,亚伦推开了门。温和柔润的晨光扑洒在脸上,呼吸着清新无比的空气,亚伦从没感觉到早起原来是这么令人身心愉悦的事情。
他站在门口,一边伸着懒腰活动腐朽多年的骨架,一边观察着这里的环境。
这里是一个U型小院,大约共有二十个房间,小院中央则是一片花圃和用来休息的空地。
“啊,你醒了,亚伦。”
右侧传来清脆的喊叫,一个灰蓝色短发的少年迎面走来。
是昨天那个人,好像是叫……佩露·泽法来着。
“啊……嗯,早上好,泽法。”
“昨天休息的怎么样?我昨天没弄疼你吧?”
“还好啦……呵呵。”
亚伦摸了摸后脑勺,十分不好意思的回答。
谁料少年掩着嘴呵呵一笑,目光直指白文吉的头发。
“怎……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亚伦你的头发好特别啊。”
说着,他从内兜掏出一面镜子,举在白文吉面前,让白文吉看清了自己的发型。
茂密如草窝的脑袋上赫然突出着几缕发团,左侧的头发反卷和右侧的头发交叉,剩下的发丝则被白文吉胡乱安插在脑袋两侧,和大街上的乞丐有的一比。
“这这这……看来没有镜子真的不行啊。”
白文吉感觉如芒在背,迅速对着镜子调整了发型,确定没有问题后冲泽法比了个耶。
中分,嗯,他最喜欢的发型。虽然少了些韵味,但很明显泽法看白文吉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之后,亚伦便跟着泽法去小教堂参加清晨集会。根据残缺不缺的记忆,亚伦得知自己是修道院中的见习修士,每天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
走在铺设着石砖的道路上,亚伦依次辨认着经过的建筑。
走出自己居住的那边区域后,亚伦一直路过了大理石建造的哥特式贵宾休息室,几栋平房和钟楼组成的学校,泽法和一众见习修士居住的居住区,以及医生房和制药房。最终到达了被夹在两个U型布局医院中的小教堂。
U型的开口朝向教堂侧边的彩色玻璃窗,中间隔着一条长花圃。
亚伦站在教堂前,吃惊的仰视着这栋十多米高,大道能容纳上百人的教堂。当然,他知道修道院禁区中有一座更大的的教堂,规模形制都是眼前这座的好几倍。
不过,禁区毕竟是禁区,连苍蝇都未必飞的进去就是了。
亚伦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那面高墙,又将注意力放在跟前。
教堂的入口是一座钟楼,后面连着泽法他们每天集会的礼堂。
满满的哥特风啊……
“嗯?喂,我说啊……”
“怎么了,亚伦?”
“泽法。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淡淡的,似乎什么东西糊掉了的味道?”
“……糊掉的味道?”
泽法看向小教堂,俊俏的脸颊迅速沉了下来,快步向前推开了教堂的正门。
呼啦啦——
礼堂内霎时火光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