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断断续续下了五天。在那天之后,雪下的异常的大,每一片都像棉絮,在第一天下了一个白天和一个黑夜,雪有半尺那样厚,堵住了家家户户的门。在第二天却又如夏日一般炎热,一个白天并一个黑夜,使所有的雪都融化了。第三日又如第一日那样下了大雪。这样的雪又在第四天全部消融了。
因为这样反复无常的天气,学校停课了五天,终于在第六天下午恢复课程。
学生们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有些人在窃窃私语,空气中夹杂着某种不知名的气味,是压抑的气味。
那种压抑的气味在那个背头的男人进入后缓和了许多,在他旁边跟着另一个男人,他的面容却因为各种原因自始至终无法看清。
他们有说有笑,从他们的对话可以知道,那个背头的男人被称为老姜,老姜则称另一位为阿浩。
此时老姜正向阿浩讲述几天前,自己如何与另一个强者决斗。“那人可厉害!身体比石头还要坚硬,我差点就输给他了,不过还是我技高一筹,我这样,又这样,”他一边比划一边说。“他就败给我了。”说完他发出了健康的笑声。阿浩觉得他的夸张的动作与说辞十分有趣,便一边应和他一边跟着笑。
红翡翠坐在他的位置上,张九护正坐在他前面,拧着着身子和他说话。
“唐吉他们不会出事吧?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能不能回来了”
“格斯林肯定是没事了,我去看他时,他正好端端的站在窗前张望呢,完全是一个健康的人,唐吉就不同了,他被包的像个粽子。”
就这时索菲亚进入教室,她仍是一身的黑色,站在讲台上显出庄重的样子。一切的喧嚣都停止了,端坐着,等待她传达学校的旨意。
然而她并未说任何话,只是扫视了一眼便讲她的课了。
这一节是烹饪课,讲述了一种名为“瓦哈垃”的蛋糕的烹饪方法。其中有几项食材很特殊,分别是十三个角的八角,黑色麦角以及五片叶的四叶草。
她在黑板上画出图解,拿出一些食材,亲力亲为的讲解食材的口感与功效,耐心又认真的样子,使所有学生都暂时的忘却了那空气中的压抑,以及压抑产生的原因。
美好的时间“啪”的过去,很快啊!40分钟过去了,在她整理教案并把食材放在密封袋之后,一位学生叫住了她。
“那两位学生…就是格斯林和唐吉·劳伦斯·李,他们会回来吗?”
索菲亚并没有回答,而是在戴上手套,离开教室前留下了答案:“看他们的表现。”
没有人对这样的回答满意,无论是希望他们回来的还是不希望的。有人想要追问索菲亚,可她在迈出教室门的一瞬间就不见了,没人知道她的去向。
所有的学生都被浸在这样压抑的液体当中,继续他们的学业。
这样的压抑持续了三天,至于第四天,学生才成功的从压抑当中走出,进而迈向那更深沉的恐惧当中。
在教学楼2层东侧最深处的一间空教室。没有桌椅,只有贴着墙壁的几个零散纸箱。阳光从窗那里切下来,使地上的灰尘富有体积感。教室空旷,陈旧又十分明亮。黑板上没有一丝粉笔的灰尘,仿佛刚刚擦拭过,窗大开着,一缕微风吹进来,轻拨窗前的薄纱。
而此时,在地板上与灰尘作伴的,是一名不知名的学生的尸体。
尸体是在下午2点时被发现,此消息一经发出,立即引发了全校上下近3000人的恐慌。有不少的学生想要辨认死者的容貌,然而他们做不到,稽查组已经封锁了现场,任何人都进不去。
张九护和红翡翠是属于凑热闹的,张九护本来说不想来,但当红翡翠离开后,又径自跟了上去。
学生们在案发现场前的走廊里,场地被围的水泄不通。红翡翠爬到九护的背上,看到的场景乃是这样:
两个身穿亚麻夹克的人站在地上,其中一个带着礼帽,还有一个身着黑色尼龙装的男性,他与那名未戴礼帽的男人和几名警员调查现场与尸体,那名戴着帽子的男人则是与校长和索菲亚交谈。
张九护摇晃上面的红翡翠,并向他发问:“喂,你看的真切吗?下来,我上来看看。”
“你想压死我吗?就这几个人有什么看不清的,那臃肿的身材,还有那通体的黑色,分明是校长与索菲亚没错了。”
这时校长从里面出来了,环顾人群,呵斥他们回去上课,任何一个学生都对此表示不满,没人回去,索菲亚也出来,连同校长二人软硬兼施,才将学生们赶回班级。
这样,整个学校都被浸在恐惧与压抑的液体当中,所有人都感觉呼吸困难,这其中却不包括老姜,阿浩与井上和野。(拿书男人的名字)
更使学生们疑惑的是,那名学生死在学校,却没有一个亲属来到这里讨要说法。
于是当天便流传的两个并无关联的流言:
据传说,那名死掉的学生虽然穿着校服,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认得他,就是说:他分明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还有说法,据一些当时站得很近的人说,他们看到了尸体体的容貌,与几乎崭新的校服极为不符的,是他那沧桑衰老的容颜,干瘪的皮肤,皱缩的双眼和干到发裂的嘴唇,以及在发间积满的灰土,都使人觉得他是一个在极恶之地逃亡了数个月,最终死在这里的人。
那天除尸体之外并无更多值得记录的事,那天便草草的过去了。
翌日,在上午第2节下课,校园中央的天鹅喷泉降下去,整个类似园林的空旷地面从中间裂开,两边同时翻面,缺口也由某种机关补全,这样园林就成了一个操场,学生们将在这里做早操。
在高一4班能见到,教室内充满着哀叹抱怨的声音。近几天发生了这样两件怪事,体育馆尚未修建完成,还要做早操这样的蠢事,尽管如此却没有人不从。
在操场上,学生们站成了规整的矩形方阵,在太阳灼热的阳光下受洗。
而在4班,站在老姜身前的那些人,至毕业后的几十年都不会忘记,自己如何在足以使汗水浸湿衬衫和袜子的炎热日子里,在那片刻的时间内感受到死亡临近的恐惧感和直入脊髓的恶寒。
就是在踢腿运动时,人们还在心不在焉应付早操,在老姜面前站着的几人停下了。他们感受到了,是精神上和实实在在身体上的感受,伴随着一阵一阵的风,他们由本能感受到的危险而回头看去,是老姜在做踢腿运动。
他的动作和别人有一定区别,是向前踏步左右交替的两次正蹬。他的动作如此标准,每一蹬都携带着在一两风。
在千千万万的人口当中,唯独老姜的踢腿运动比任何人都要标准。
此后的早操,老姜一直都会站在前排,因为没有人有胆量敢站在老姜的身前。
即使是当天下午发生的可怕事情,也不能让人忘记老姜的踢腿运动。
所谓的可怕事情,就是在当天下午和前一天同样的地点,还是在那间空荡的教室,原本因昨天发生的事而被封锁的门再次被打开了,从那里面吹出了强劲的风。
风自房间吹出,它穿过了走廊,轻抚过花田,托举起一片片落叶,在每一个人的耳畔吹过,几乎是同一时间,全校的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这件事不久就会再次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在那间教室,那个曾躺过尸体的地板上,躺着另一名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