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她出来时到没有蒂娜那般悄无声息,属于骑士的小小插曲已然奏响——
正如同她所担忧的那样,小挎包里丝毫没有那只木偶的影子。
继碳笔之后,口袋里的物件再次奇妙地遗失,不见踪影。对此,她毫无办法。但不是所有人都束手无策。
哈特曼能大概推断出木偶遗失的时间地点。因为早晨在休息地出发的时候,她还确认过身上的小物件是否安好。而打开挎包的动作只发生过两次,两次都是在同一个地点。
被魔狼围困之时,她曾两次取出挎包里的卷轴。如果不是那时,恐怕也没有其他情况会导致挎包里装着的东西遗失了……
带上自己的小挎包,哈特曼推门走了出去。迎面就是刚才帮自己修好了淋浴设备的机关仆从。
“请您稍等,在出去之前,还有一个重要事项需要完成。”
仆从拦住了哈特曼之后,口中就默念起了晦涩难懂的话语。
也正当她好奇这些话为什么听起来像咒语的时候,莫名的风在她脸上开始流动,渐渐变强,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这是在……唔,在做什么?”
风力已经强劲到能把她额前发丝尽数向后吹拂的地步了,哈特曼几乎睁不开眼睛,眯着眼往前想继续问仆从的目的。
“风太大了……”
仆从也念完了最后一句咒语,给出了回答。“这是能快速风干头发的组合法术,您可以试着背过身来,同时用双手使您的头发蓬松一些,便于风干。”
哈特曼在凌乱的风中听清了对方的话,背对着风源站立。
那风竟然还开始发热了,披在后背的发丝被吹散开来,裸露的后背清楚感觉到温暖。
怎么说……挺舒服的。
她将头发拢成一束,用手指将它们分成许多份,散开在暖风中。些许水滴伴随着后梳的动作飞溅,又顺着风吹回,细雨般洒在手臂上。
能感觉到头发以远超常理的速度边干,这下哈特曼算是了解到了魔女的神奇技术。以及蒂娜并不是没有洗头发——只是吹干了而已。精灵小姐倒是湿答答地就跑了出来,因为要向老团长追责嘛。
话说像精灵小姐那样沾满血迹,还能有洗头之外的方法来清洁吗?
大概没有。
过了三四分钟的样子,哈特曼摸到头发已经基本没什么水了,就叫停了仆从的法术。“那个……你可以把这风停下来了。”
转头回去对仆从说话的时候,哈特曼再一次华丽地被风迷了眼。暖暖的在脸上比后背还要舒服,仿佛大冬天起床后就洗了个“热水脸”。
“您可以称呼我的名字,这样不会导致歧义,与进而引发服务的不周。”说完,仆从把飘在身前的法阵撤去了。不断吹拂的暖风也停了下来。
“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字……”哈特曼觉得好气又好笑,之前在浴室里就想叫对方叫不出名来,现在又是这出。“你应该告诉我先吧?”
“我的名字是‘试做机关仆从二号’。”她欠身行了一礼。“这是主人赋予我的名字,请像尊重主人一样尊重它。试做机关仆从一号已经被我以不敬重主人的名义教训过了。虽然我没打过他,被反过来教训了一顿,但是您也应该尊重这个名字。”
少女露出个哈特曼觉得看花了眼的微笑。“因为……您似乎打不过我。”
仆从一番话把哈特曼都听呆了,倒不是因为自己居然打不过眼前又矮又瘦的少女……以目前的实力,她打不过的人啊精灵啊魔女啊海了去了。而且事实上,她现在的身材也属于少女的范畴。
只是那双眼睛,一双单拿出来都会认错的眼睛。再结合上最后那句话说出时,试做机关仆从二号脸上的微笑。
简直就像小屋外凉亭里的魔女在对她发出善意的警告:“要好好称呼我的全名。否则……”
魔法甚至能创造智慧吗?这不就是……
剽窃了创生的权柄吗?
魔女狩猎的目的似乎说得通了——将魔女剽窃的权柄收回。即便教会的实力仅仅能够击败一些见习的魔女,也要打出这面大旗。
是这样吗?
哈特曼忽然有些不敢问这个问题了。在教义里,这是项罪无可恕的行为。而教义外,一个人获得了只属于你的能力……你能不怀疑,对方动用了什么手段吗?
教会无可厚非。而魔女……是自作自受?
不……应该不……不应该……
“您现在应该出去了,主人与她的朋友和新朋友们似乎在等着您。”试做二号,不,试做机关仆从二号这么说。
应当充分尊重对方的,由蔷薇魔女赋予的名字。
这时哈特曼端正了姿态,把“为什么不也叫小灰”的吐槽埋在心底,不再把这位仆从仅仅当做仆从看待。“既然如此,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我姓卡萨斯,称呼我为卡萨斯先……卡萨斯小姐就好了。”
卡萨斯小姐大概已经习惯了这么称呼自己?
哈特曼不清楚。
她大抵是适应了的。骑士团已经基本证明了,这莫须有的罪分摊到了全人族头上。只是假如看到有人没像她这样也遭到神罚,心底会有些不平。
就像现在:又是一扇窗外,又是一个人影从窗前经过。
哈特曼也如遭雷击一般,凝固了三四秒,跟精灵小姐之前的境遇可以说是是一模一样。
“喂……你……那是……”哈特曼几乎满脸悲戚地转回头,试做机关人形二号清楚地用双眼记录下了她的复杂的表情。“试做二号小姐……”
“请叫我试做机关仆从二号。”对方用身前闪烁起淡淡的法阵纹路,巧妙地提醒了一下哈特曼。
哈特曼当然顾不上复述那个拗口的名字,只是对着窗户伸出手,朝少女问:“刚刚走过去的那个……是人族吧?是……男人吧?”
这个猜测应当合理。魔女既然有媲美创生权柄的能力,屏蔽个神罚也不是不可能。至于老团长为什么没能幸免于难,被冲击蒙蔽了头脑的她没多想。
对方的回答马上就令哈特曼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他是试做机关仆从一号,一个不尊重主人赋予我的名字的家伙。”
呵……也是啊。倘若魔女能够屏蔽神力波动,为什么不把费舍尔也保护起来?以她们的交情,如果魔女能,肯定不会吝啬自己的能力。
只是个机关仆从而已,只是个机关仆从而已……
回想起看到的侧颜,哈特曼发现自己的心跳莫名其妙地加快了许多。也莫名其妙不住地回想那张侧脸。似乎是要记住对方的五官一样。
她抬手狠狠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再晃晃脑袋把那些奇怪的思绪赶出去。“他就是,费舍尔团长所说的……园丁?”
一个在精灵小姐痛斥老团长偷窥行为时,被举例出来的“更糟糕的后果”之一。
听名字,是负责草坪花园的养护的人……的机关仆从。而且两个机关仆从,一个负责小屋外部,一个负责小屋内部,非常合理。
嗯,无人幸免啊。整整齐齐地挨了神罚,变成这幅样子。
也不知道新堡之外,森林之外,世界成了什么样?那些王国公国……估计也乱作一团了吧。
也不知道最后的命运会怎样,是几十年后化作尘土,还是几年内被宿敌攻陷,沦为俘虏?
反正最后的最后,都一样。她们将消失在世界上。最多残存于书籍与羊皮卷中,抑或是口口相传的的故事里。
成为剩下的种族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听说过人族吗?”
“哦哦,就是那个所有雄性都被抹去了,最后灭亡的种族吧,真可怜。”
“那都是她们自作自受的,你知道吗,就是因为触怒了神明!那可是神罚啊,你不知道,据咱们老爷子所说,那天的神力波动可以掀翻两座大山还多……”
真可怜。旧世界在眼前崩塌,新秩序在悄然建立,它们只能作壁上观。
这幸运到无以承受的可怜。
真幸运。旧命运在身后注定,新生活在分崩离析,她们只能化为尘埃。
这可怜到无以复加的幸运。
又能怎样呢?
只能找到那个必须成为原因的原因,然后赎罪,解除神罚。或者死去。
哈特曼长叹口气。找出真相的决心又坚定了一分。
——
ps:是我写得太无聊了吗?收藏哗哗地掉,心痛死了……
如果是,一定要告诉我!然后……改变它!好歹变成一本比较有吸引力的小说吧……
天边扬起昏黄的尘埃,新君士坦丁在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