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试做机关仆从二号小姐的带领下，哈特曼第一次走进魔女的书房。她能闻到很浓的熏香气息，却没看到任何香炉之类的摆设。
让她不禁好奇这气味究竟从何而来。
“主人不允许我进去，就为您带路到这吧。里面的所有书籍，只要能翻开封面，您就可以随便阅览。如果有需要，您可以呼唤我的名字。”
“谢了。”
“另外，还有一个注意事项。主人不允许任何人或者精灵或者机关仆从，把书籍带出书房。这一点望周知。”
等机关仆从离开以后，哈特曼开始观察周边的环境。
这间小屋从外面看起来就不大。到了这里，哈特曼发现书房占地也不小……光一项，就几乎占据了大半个二层的空间。
虽然二楼是间阁楼，本来也不大。
仅仅两层半的小屋有这种书房，足以见魔女对其的重视。
至于具体是对知识，还是对历史，就要翻开那些藏书来一探究竟了。
哈特曼伸手抚过那些印刻在书脊上的名字，与图书馆里包装精美的烫金字体不同，不知何种材料写就的字……她好像一个也不认得。
每个字母细看过去，基本都能找到与其相似的某个她所熟识的字母对应。可连在一起读，却又完全不知道其中蕴含的意思。
一连四五个书架上的藏书都是如此，让哈特曼不由得感觉自己是不是被魔女戏弄了。
她是想告诉我，这些知识我不配了解吗？
带着愤懑与执着，哈特曼继续查看一个又一个书架。目光所及的也只是一列又一列熟悉却陌生的字母。
直到最后，才在书房的角落里才找到了一本落了点灰的书。除此之外，这间书房里没有哪个字是她看得懂的。
必须找魔女抗议！
这间书房对新堡人的恶意已经浓郁到不堪忍受的地步了，就算她之前任职的图书馆，也有供外地人阅览的专区啊！
这里居然就一本……
呃？
好像……
肆意酝酿着愤懑之情的哈特曼突然意识到，这里是书房。
她自己都不会在书房里放兽人语矮人语的书。人族对于魔女来说也和她眼中的兽人矮人没什么区别，魔女会放她能看懂的书吗？
这么一想，书房的布置也就合理了——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对公众开放的图书馆，魔女自己读书的地方当然要放魔女语的著作。
话说魔女的语言应该不是简单地加个后缀变成魔女语吧？不管了，看书先。
顾不上多想，她拿上书就往书桌边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魔女给的衣服太过单薄，走在木地板、木书架，还有那些看不懂的书籍之间时，哈特曼会感觉身上有点凉。
好在书房有向东开的窗，阳光正从窗外洒入，在有些昏暗的书房里格外亮眼。
她快步上前坐在椅子上，温暖的阳光恰好能映照脸庞。哈特曼的浅绿色眼眸也在阳光下发亮，如期而至的温暖让她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更大程度上是因为摆脱了书架之间阴冷的氛围，让她能够静下心来，好好阅读这本唯一能看的书。
她细心地为封面拂去灰尘。紊乱的白点伴随着动作开始在眼前沉浮……忽上忽下，宛如她们反常的命运。
“呼……灰有点大啊。”
哈特曼左手撑在书桌上，右手向前按住了窗沿。
再用力往上一推，木窗发出轻微的异响，随后被木楔子卡住。
阳光就这样连玻璃都不经过地、真正地直接地洒在脸上，她眯了眯眼。
本想把灰尘赶出窗外，没想到被外面一阵风全都吹了回来。
反正书桌附近是没有灰尘了，应该算另一种成功吧。
处理好周边环境，就该看这本书了。对于魔女书房里她唯一认识的书，哈特曼还是抱有很高的期待的。
即使它很厚，也能发出“书本越厚，知识越多”的宣言。
伴随着宣言，哈特曼轻声念出这本将要被她消化吸收的书的名字：“第四版夜莺语辞典……”
“……”
哈特曼悻悻合上书。她又不是什么夜莺语研究学者，这本书于她垫桌脚都嫌厚。
本打算书山有路勤为径，谁知道那条路是“人族与非夜莺语学者不得入”的魔女专属通道。她这种连字母都看不懂的人走上去，怕不是和瘸子揍钢索一样，不出半步就摔死在知识的海洋里。
哈特曼也由此认定了，魔女叫她读书就是在消遣她。这世上哪有还没认字就读书的道理？
先前酝酿到一半的愤懑也因此在心底重新发酵……愤怒将在不久之后熊熊燃烧——然后无人知晓地熄灭。
这并非她不想把怒火发泄到魔女身上，只是不敢。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她只能强行摆出公式化的微笑的脸。
这么想来，生闷气其实也还不错，既不会引起对方的注意，也不会在事件发生反转之后处于尴尬的立场。前提是不要像精灵小姐那样全写在脸上。
虽然最后魔女也指出了那并非精灵小姐的本意……但在被点出的那一刻，还是会非常、非常尴尬的。
换做是她，恐怕会把一肚子气全用来挖坑，然后跳进去躲起来。
虽然假如她在那种情景下，可能更多的情绪被叫做恐惧就是了。
对魔女无可奈何地哈特曼，同样无可奈何地把《夜莺语辞典》平放在桌面上。目光脱离书本，移向窗外。
远处的骑士小心翼翼地拾起片绿叶，阁楼里的哈特曼漫不经心地疏远了知识的海洋。
思绪也开始在目光所能及之物上跳跃，树上的松果，林间的空地，新堡的骑士，古久的窗棂。
树上的松果为何总是下落？
林间的空地为何有人定居……哦，是为何有精灵和魔女定居？
新堡的骑士为何——哈特曼揉了揉眼睛，确认了对方真的是在玩狗尾巴草……为何童心未泯？
古久的窗棂为何……为何……为何……好吧，也就这窗没什么问题。
哈特曼排比不下去了，思绪便回到眼前的书桌，以及厚重的辞典。由书籍联想到书房，又联想到带她来此处的仆从，再联想到创造出仆从的魔女。
啊！有了！
既然那位“试做机关仆从二号”小姐是魔女的造物，那肯定也会魔女的语言。只要适当地请求一下，应该就能够得到对方的教学……说不定还能直接翻译成能听懂的文字。
她也不像是善于拒绝别人的样子。
怀着不如一试的心态，她大声呼唤起了对方的名字：“在吗？试做机关仆从二号？”
没过几秒，书房门口就响起敲门声。跟之前浴室门口的声音颇为相似。“您找我有什么事？”
——
ps：想了想，还是中午发吧。待会要忙一整个下午，不知道累得半死的作者菌到时候能不能在睡前想起这码子事。万一想不起来不就GG了吗？
ps2：所以会有些短小，别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