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很想知道,我也不能告诉你。这样才叫秘密。”精灵小姐朝坐在台阶上的园丁继续回答。
园丁没有再追问下去,他目送精灵小姐走进小屋,自己也离开了此处。
远处的费舍尔也早就结束了对魔女的追问。而魔女因为受不了她的连环质问,为了让她闭嘴,答应了之后带她去找狮鹫们。
三对谈话小组如今已经散了两对,剩下一对在书房里学着夜莺语呢。噢,差点忘了,还有个孤零零的蒂娜坐在围栏外边玩狗尾巴草。
魔女把费舍尔打发走了以后,对着阁楼微微一笑。她听见了那孩子的声音。
蒂娜在边回想与她的团长的初遇,边摇晃着手中的“小玩具”。
试做机关仆从二号唱完了她的歌谣。
“这首歌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们开始语法讲解吧。”
——
魔女小屋的日常如常地进行着,一切如计划的那般。而哈特曼听着试做二号的声音,脑袋钓鱼般上下晃动。
讲解语法的“老师”也将视线固定在“学生”的脸上,随着对方的晃动而上下点头。
仿佛在认可对方的仔细认真,但实际上是在无可奈何地完成这一漫长的课程。
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一个在清醒,一个在沉沦。
这不能怪哈特曼,她太累了。还没黎明的时候就动身,骑在马背上颠簸了一上午,又进行过一场直至力竭的战斗。
换做意志力没那么坚定的人,说不定都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吧。
那本夜莺语辞典,一头夹在她腿根和小腹之间,另一头抵在前胸下面,恰好支撑住了哈特曼的腰。这样,前后摇晃的,就只有她闭上了眼睛,满是困意的脸了。
当然,即便如此,试做二号也没有因此停下课程,无论眼前的卡萨斯小姐究竟需要讲解夜莺语还是助眠服务,既然对方提出了,就一定要继续下去。
一直到精灵小姐循着歌声上了楼。
精灵小姐站在楼梯口,不解地问:“你为什么坐在这种地方?不进去吗?”
她解释道,“主人不允许我进入书房。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地话,还请不要打断我的授课过程。”
“嗯?授课?”精灵小姐走上前了一点,然后就看到打瞌睡的哈特曼。
“呃……你确定?这是在授课?哈特曼都睡着了,而且刚刚我还听到有人唱歌诶。”
此时的哈特曼几乎已经遁入梦乡。不算单薄的前胸,遇上了上单薄的衣衫,又被肚子前抱着的辞典一顶……白皙呼之欲出。
让精灵小姐很替她担心——万一园丁来到这里,又是一笔算不清的烂账了……嗯哼,好像哈特曼不是正版少女,不会在意这些小事?
但不管怎样,都应该好好遮掩起来。
“确实如此。因为那是卡萨斯小姐所需要的大众版夜莺语教学,融入了寓教于乐、历史知识、民谣歌曲等要素的版本。所以会有唱歌的环节。”她又解释了精灵小姐的问题,并且补充道:“如果伊尔芙小姐也想要听的话,您可以从楼下搬张椅子上来。”
“哦哦,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小姐。”
“您可以称呼我为试做机关仆从二号。这是主人赋予我的名字,请您像尊重主人一样尊重它。”少女仆从微微颔首,脸朝着精灵小姐,像对哈特曼说的那样重复了一遍。
精灵小姐对于那个名字并不是很满意。“试做机关仆从二号?这听起来不像个名字。”
“但是取‘二号机’的谐音的话,你可以叫做‘莉莉’。怎么样?这个名字是不是活泼又……”
“我再重申一遍,”试做二号的声音从少女的稚嫩转变为魔女的沉稳,语气里带上了威胁的意味。“请您称呼我为试做机关人形二号。请您像尊重主人那样尊重我的名字。”
试做二号的身边浮现出法阵的纹路,这也是像上次对哈特曼那样,“暗中”威胁精灵小姐。
被威胁的对象此时却双手抱胸,脑袋偏往另一边,没能看见这个信号。“这个名字蠢到爆了。蔷薇魔女还真是没有品味,取名字尽取些难听的,那只死蓝眼狼也是。”
“居然叫小灰!就因为它一身灰毛吗?哼,真是可笑。”
没能很好判断情况的精灵小姐继续针对名字一题输出,殊不知身边的试做二号小姐已经生气了。
“您的取名品味也没资格嘲笑主人。居然为绿色的妖精取名也叫小灰?您更是可笑至极。”试做二号也开始了冷嘲热讽,下一步就是水深火热。魔法层面上的。
精灵小姐猛地回头,双手也从胸前放开,垂在了身侧。质问对方的语气也开始慌张,原因则是进入视线里的法阵们。“你、你是怎么知道小灰的!”
“主人告诉我的。”此刻的试做二号就像一位强大的魔女,法阵环绕身侧,眼神轻蔑,嘴角挂着美艳又绝情的笑容。
除了一头黑发还有黑眼睛,精灵小姐找不太出她与魔女的区别。
哈特曼绝赞做梦中。
“灰色代表生命!森之妖精叫做小灰,无可厚非!”伊尔芙大声反驳了对方之前的的嘲讽,并且就此反戈一击,“你们的灰色不会代表死亡吧?哼,也正好,那个死蓝眼狼作恶多端,死了最好。”
“‘小灰’是夜莺语中,‘深林之主’的音译。”
“我看是深林之犬吧!就它那怂样……啊!”
蔷薇魔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入了这场小小争论,把小宠物取名为小灰的真相透露出来了。
“你怎么来了?”精灵小姐把不满都藏回了心底,故作轻松地随口问。颇有当时哈特曼的作风。
“听见她唱起我教的歌,就过来了。”魔女微微笑道。
这么说,魔女把所有对话都听满了。包括她们关于取名优劣的辩论。但似乎,没有计较伊尔芙称其宠物为“深林之犬”这码事?
“不过你说的其实也没错,‘试做机关仆从二号’的确不像个名字。等以后有空给她重新取一个名字吧。她都生气了,暂且还是不要谈论这个话题了。”魔女揉了揉试做二号的脑袋,安抚了对方的情绪。
哈特曼的呼吸声缓慢而均匀。
精灵小姐把关注的目标重新转变到哈特曼身上。她有种预感,整个小屋的人最后都会聚集在这狭窄的楼道上,因此必须好好地将几乎“走光”的哈特曼的衣服整理一下。
魔女也在试做二号撤去法阵之后,自然地将视线放在了昏睡的骑士身上。
“睡的真香呢。”魔女道。
与此同时,精灵小姐也对着哈特曼的胸襟伸出了手,抓在衣服的边缘就往上提。
辞典被绷紧的衣服弹开,倒在哈特曼的腿上,精灵小姐松手之前,哈特曼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一低头就看见了粉色镶嵌于白皙之中的前胸,还有抓住自己衣襟正向外拉开的双手。
浅绿色的眼眸霎时间充斥着疑惑,哈特曼不解地与精灵小姐对上了视线。“伊尔芙……这是在做什么呢?”
精灵小姐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布料落下,堪堪搭在前胸边缘。
“我是想……”精灵小姐在自己锁骨旁边比划了比划,“刚才你露的有点多了,想帮你遮一下……”
结果现在露的更多了。
哈特曼把衣襟往上扯了扯,重新将辞典抱在怀中。“谢谢你。”
然后对另一边的仆从说,“试做机关仆从二号小姐,麻烦继续刚才的课程,今天有点累,不小心睡着了,实在抱歉。”
哈特曼没有过多计较精灵小姐的作为。几十年的男性生活下来,她对于前胸的防护意识微乎其微——倘若是精灵小姐在熟睡中被扯起了衣襟,恐怕脸颊接触手掌的脆响就要响彻整个小屋。
这之后,魔女打了个招呼就下到了一楼,精灵小姐也是听了一会夜莺语课程,便起身告辞。
楼下,魔女为新到来的三位访客和自己的老朋友分配好了房间。伊尔芙和蒂娜,费舍尔和哈特曼,分别住在试做二号与园丁先生的房间中。
让园丁先生和两位生理上的少女同居一室的原因当然是……三天前,这两骑士还是老男人。魔女小姐怕她们跟其他人一起睡的时候“把持不住”。
即便此举遭到了费舍尔的强烈抗议,依旧在魔女的监督下得到了强制执行:为数不多的行礼被分别在两个房间放好。
以及那个被哈特曼遗漏在森林里的木偶,其实已经被魔女捡起来了。破损的木偶躺在沾满血迹的草地上,因为看起来十分可怜,就被魔女拾起。恰好遇见了哈特曼在书房门口坐着,魔女想起来之后,就顺手给了对方。
这次倒有好好地保管,被小绳子拴着,挂在了裙带上。
不会随地脱衣服,就不会轻易遗落在地上。真好。
寄宿魔女小屋的日常就这样开始,真好。
仿佛忘却了外界的一切不幸,真好。
其实就在现在,那些可怕的事情都一一发生着啊……
但只要不知道,就一定能开心地笑出声来吧。白皙脸庞与粉红的唇瓣,明眸皓齿与微翘的嘴角。
世界是如此美好的。
嗯,暂时。
——
ps:比六点稍晚一点点?不过没关系。明天一整天都要出去做事,今晚得奋战出一整章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