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鸽骨头的一部分躺在地上,稍脆弱一些的骨头连着肉一起全部进了它们的肚子。
写有团本部命令的信纸躺在桌边,墨迹之间沾着血迹与污迹。
烛台亮着昏暗的光,盔甲表面倒映出狼狈的自己。
有些分不清什么才是现实,什么才是幻象了。被沉压过得心也好痛,好重,很痛,很重。
锁链在隔壁哗啦作响,耳边是沉重且缓慢地敲击声,恶臭在身边久久不散,鼻尖仿佛还弥留有烤肉的浓香。
不打算动弹了……就这样躺着,饿死了也不错。
骑士眼中的高光消散,呼吸也均匀了起来,一切怨仇在此刻都显得没有多少意义。就这样等待死亡,就这样等待生命的终结。
直到敞开的房门里出现了熟悉的面容。
满脸泪迹,无力地呻吟着。
躺倒在地的骑士瞬间爆发出无穷的仇恨,双目圆睁,表情狰狞。假如目光有兵刃的威力,她无疑已经解救了哨所里的所有同僚。
还……没有结束,它们没有注意到我,只要解开绳子……
她的身后是置放兵器的支架,如今已经被敌人缴获一空。
而靠近墙角的地方,有个不引人注目的凸起,很多次她都想撞上去一了了之,但她没有。
尖锐的一端能够卡进绳结的缝隙,只要持之以恒,迟早能把这种简单的死结解开。
被反绑住的双手向后送去,骑士艰难地用长杆状的金属条卡进了绳结中,缓慢地来回拉扯,试图让绳结松开一些。
这是个更加艰难的过程。
直到所有噪音消失,直到所有人睡去。骑士解开手上的绳子,然后解开双脚上的死结,再悄悄穿戴好被抛弃一地的衣甲。
又从同伴的胸口拔出长剑,伸手为她合上双眼。
对不起,我还不能埋葬你。
静静穿过门槛,来到马厩边,骑士轻轻拍打它们的脖子。
只剩两匹马还没有被杀了……骑士回头,负责看守马匹的敌人貌似已经沉沉睡去。
哨所的职责大于一切——她也要将这一切,一切罪恶,如实上报。
战马远去的蹄声惊醒了营地里的敌人,它们大声呼号,胡乱拿起兵器,鱼贯涌出帐篷。
骑士回头狠狠地嘲笑着它们,只要回到本部召唤援军,方阵能碾碎这群毫无纪律的家伙。
只要……
战马突然就闯入了树丛背后的一个营地,数支锐利的长矛直指骑士的胸膛。受惊的战马扬起前蹄,她慌忙挥剑格开那些尖利的金属,几张脸上是敌人可憎的面容——才出虎穴,又入狼巢。
……
不打算动弹了。就这样死了也不错。
锁链在身上哗哗作响,耳边是沉重且缓慢的敲击声。恶臭久久不能散去……
有些分不清,什么才是现实,什么才是幻象。心好痛,也好重。
烛台依旧亮着昏暗的光,剑刃倒映出狼狈的自己。
信纸落在地上,语句措辞强硬。
又一只信鸽的碎骨撒了一地,血液与污迹同样满地都是。
骑士眼中的高光消散,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一切怨仇在此刻都显得毫无意义。就这样等待死亡,就这样等待生命的终结。
紧绷,颤抖,放松,像是心跳一样的循环。
也不知,已经破碎的心,会在何时何刻彻底停止跳动?这是骑士的末路,骑士的不眠之夜。
绝望笼罩着大地,直至天明。
——
为什么会这样呢?
紫发的骑士凝望深邃的夜空,几日前,那是神国的方向。
流星,雷霆,裂纹,神国,随后神罚降下。却没有带来硫磺火,仅仅改变了她的身体。
而这幅身体,让她在面对敌人的时候,脆弱无比。
连三招都没接下,第三次剑刃交锋的时候,骑士手中的长剑就被弹飞了出去。纤细的手掌根本握不住剑柄。
然后就是沦为俘虏,被反捆手脚随意丢弃在地上,像麻袋里装着的货物。
努力忍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骑士强迫自己开始想像一些美好的事情。
假如神罚没有发生,他可以光荣战死,或者战胜来敌。
假如自己仍然有着神罚前的力量,她也可以在战败之前带走几只肮脏的家伙,或者不让自己成为俘虏。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可怕的事情在发生——血污,痛苦,以及无穷无尽的恐惧。
不止一名敌人围在一旁,当然也不止一名战友同样被击落武器,沦为俘虏。
绝望笼罩着她们,直至深夜。
……
所以,为什么会这样呢?
紫发的骑士用手肘抹了抹眼泪,随后牙齿咬住手腕上捆紧的麻绳。
肮脏的绳结有种又咸又苦的怪味,粘在嘴唇上让骑士又有了想要呕吐的欲望。
不久前,她被抓了出来,解开手脚的绳子,单独地虐待了。但粗心大意的敌人没有重新把她的手反绑到背后,麻绳仅仅在腰部绕了几圈,缠到手腕上,再打了几个死结。
低下头就能够到。
稍微努力就能够解开。
她开始思忖生命的意义。
假如一直想着麻绳的话,她绝对无法忍受到绳结解开。解不开绳结,复仇之类的事情就是无稽之谈,搞不好还会被玩腻了杀掉。根本无法等到被解救的那一天。
所以,生命的意义在于……
思忖良久,也只得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生命本身毫无意义。
有意义的是生存的过程?
她不明白。
连活着都尚且艰难的骑士,如何去探索所谓生命的意义?只能转移一些注意力,让自己的眼泪慢一点流而已。
解开绳索,悄悄翻窗出去,借助灌木丛作为掩护。
她要从这座绝望的哨站里逃脱。
但是不小心踩上了一根枯枝,发出引人注目的脆响。
有很近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听不懂的语言。
“Que es eso?”
“No se。”
是一问一答,吓得她许久不敢动弹。不过这之后就没有动静了,她才敢继续摸索着前进。
她还依稀记得,她的战马被几个敌人带到了另一边。要穿过这片毫无掩护的旷野,在那棵树下,那颗……
骑士视线所及,只有一片草地,一颗大树,一滩血迹。
泪水又从眼眶里溢出,那些该死的东西锅里煮的是什么肉,在此刻已经知晓了。
她的战马再也无法回来了。
她的逃亡之路也在此被阻断了。
走回去?骑马都要三天的路程,走回去恐怕……走到一半就被那些前往新堡的敌人抓住。然后再次被俘。然后变本加厉地受虐致死。
她不愿意。
但就算有一百一千个不愿意,又能怎样?
骑士是不会飞的,哪怕会飞,也不会比那些信鸽有更好的下场。
——
天亮了。
东方升起太阳,晨光越过树梢,洒向大地。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哈特曼睁开眼睛,却发现房间里多了个眼熟的女人。
“请问你是?”
——
ps:要死了,刚立完flag,转头就发烧了,早上到现在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
ps2:今晚早点睡看看会不会好一点,现在缩被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