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薛已经想到自己一个月班主任的200奖金被扣的样子,已经每周教师大会上批判自己的样子。可恶啊,要是咱俩小子平时捣乱自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为什么偏偏撞到枪口上了。
要是校长一怒之下让这俩小子滚回家复习可怎么办。难保啊!实在不行咬咬牙豁出去自己今年的班主任奖金了!老薛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瞪了千言和学豪一眼。
“班主任在说什么?”
“班主任说让咱们俩滚回他的办公室等着。”
两人识趣地溜了出去。
校长瞥到老薛打招呼道“老薛吃饭来了啊,你们班最近怎么样啊?”
明知故问是吧!错!这是校长给我台阶下,让我主动认错。
“呃,四班呢,总体情况比较好,但是还有一些害群之马不太安分。倒是也没有影响其他同学学习。”
“啊,记住一定要维持好班里的秩序,让那些不学的实在不行就回家。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了满锅汤。”
“是是,您说得对。马上今晚我就开班会落实。”内心:回去就宰了这俩小子。
“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千言的,就刚刚还在领誓的那个男生。”
“是,这小子不太老实,但是本性也并不坏。就是经常闯祸,倒也不是不能改”
“是吗?我觉得那孩子还挺好的,诶?刚刚还在这里的,去哪了?”
“啊,他们两个自己回去自习了。”
“这样啊,老薛,你觉得你们班达线能有多少人?”
“最多三十几个吧,有几个边缘生还可以再努力努力。”
“费心了老薛,等送走这一届高三教师专门聚个餐。”
“多谢校长心意,这都是我们教师的本职工作!”
客套了两句,算是有惊无险。老薛扒拉完饭就赶回了办公室准备兴师问罪。
千言和豪哥乖巧地站在办公桌一边,贴着墙整整齐齐。
“来你们两个自己说说今天怎么回事?刚百日誓师就闹出这种事情?”
“那个,老师我和千言一起上厕所遇到了副校长。”
“对,然后他就邀请我们去共进晚餐。”
老薛觉得有些扯淡,再次确认到“真的?”
“老师肯定是真的啊,不信你问校长。”
老薛也不好再追究“回去自习吧,还有,以后班里上自习两个人不能同时上厕所!必须一个回来了另一个再去。”
“收到!保证不会再出现在这种情况了!”
老薛松了口气,拧开保温杯抿了一口。
嗯?什么东西?大红枸杞?哪里来的???
“喂,你怎么这么闲啊?放了多少?”
“也就七七四十九,让老薛补补气血哈哈哈,老薛看到校长脸都白了哈哈哈哈。”
“老薛不会想到是咱们干的吗?会不会再训咱们俩?”
“啥?训?他还得谢谢咱们呢!”
后来,老薛喝遍了天下的枸杞,却再也没能找到那天那个味道。
是什么样的缘分,让老薛正好带这兄妹俩呢?
这就得问现在正在趁明天百日誓师教师开会的空隙在办公室给老薛加枸杞的千胤了。
“不知道,老薛是否还记得,被校长支配的恐惧呢。”
吃完晚饭,大家又开始了二自习。老薛踱着步子走了进来,从后面巡视到前面,在讲台上放下自己千年不变的保温杯。打开每年学校都会发的高档(可能是吧)黑皮笔记本。
顿了顿嗓子。看了看讲台下埋头复习的学生。
“来大家先把手头的事情停一停,我强调一下今晚开会的几件事情。”
千胤把笔一收,深出了一口气抬起了头。老薛果然还是那样啊,多少年还是这几句话。其实同学们笔还是没有停下来,依旧在做着自己的事情,顺便听听班主任强调的内容。
“首先呢,明天就是高考倒计时一百天了。所以学校会有一个百日誓师,是明天早上的八点到十点。然后晚自习补早上的课,还有小宵,作为学生代表不要紧张,正常发言就可以了。”
“明天会请一个校友回来给大家经验分享,大家提前准备一下,有什么问题明天可以问,有一个自由提问环节。这个校友呢是我以前的学生,高三也一直很努力。现在跟着他导师做一些前沿的学术研究。”
“还有就是再次强调一下班里的纪律的问题,我就想不明白你们在浮躁什么,啊?还有一百天呢?什么都会了吗?有些同学的心思已经不在学习上了,这是!非常危险的!行,如果你和我保证说‘老师都会了,高考我没问题了。’你干什么我都不管你,前提是不能影响别的同学。”
“不要去幻想高考后去哪里玩,和你的哪个好闺蜜拍照,哪个好兄弟喝酒。我知道你们高考后有很美好的假期,但是是建立在一个漂亮的成绩上的。你总不能考上两三分还好意思腆着脸和父母要求出去玩吧。你们现在多学一点,多考几分,主动权就越大。老师我就把话放在这里,高考成绩出来谁的进步最大,老师我请客吃饭。”
老薛战术性停顿喝水。那涓涓细流进入老薛嘴唇的那一刻。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老薛呆在那里,很久的沉默。以至于同学们觉得是不是老薛气到了,都好奇地抬起头看着讲台上的班主任。
他拿着保温杯,呆呆地站在那里。
带着枸杞的茶水碰到舌尖,顿时使我浑身一震,一种舒坦的快感传遍全身,我感到超尘脱俗,却不知出自何因。
我又回过头来苦思冥想:我思索又追忆喝第一口时的感觉。我又体会到同样的感觉,我要思想再作努力,回忆熟悉而又陌生的感受。为了不让要捕捉的感受在折返时受到破坏,我排除了一切障碍,一切与此无关的杂念。我闭目塞听,不让自己的感官受附近声音的影响而分散注意。可是我的思想却枉费力气,毫无收获。这时我感到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在颤抖,而且有所活动,像是要浮上来,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它在慢慢升起。
不用说,在我的内心深处搏动着的,一定是视觉的回忆,它同味觉联系在一起,试图随味觉而来到我的面前。只是它太遥远,太模糊,我勉强才看到一点轮廓,我无法分辨它的形状,我无法得知这一感觉同哪种特殊场合有关,与从前的哪一个时期相连。
这渺茫的回忆,这由同样的瞬间的吸引力从遥遥远方来到我的内心深处,触动,震撼和撩拨起来的往昔的瞬间,最终浮升到我清醒的意识的表面。
是那两个学生,是那一年百日誓师的味道。
终不似,中年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