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姐，我们到底为什么要补数学……”
痛苦的支起脑袋，面对眼前的一沓试卷，原以为摆脱了束缚的房玉雪满脸不可置信，连带着双手颤抖的，是她那几乎破碎的世界观。
她们不是魔法少女吗？为什么要学数学这种东西？不应该是去学魔法吗？
脑海中一连三问，房玉雪的视线逐渐迷惘起来。
“叫老师。”
并没有理会少女的疑问，杜如云坐在讲台前，低头翻阅着书籍，模样很是认真。
“唔唔……”
“别吵了，安心做吧。”
扯了扯满脸哭丧的房玉雪的衣角，原本正在一旁奋笔疾书着的傅晴兰叹了口气，随即出声制止道，而回过头，看向两人的身后，还有两名同样怀疑人生的少女。
“心灵系恶兽和控制系恶兽的主要和次要区别……两者之间到底谁包含谁……以及谁更具威胁性……这都啥呀？”淮晓夜提着笔，双目呆泄，根本无从下手。
“已知电击魔法的飞行速度和魔素输送量呈比例关系，并且两者的换算极限为……发射过程中的损耗为……爆炸面积拟真表格……在理想情况下，请计算，到达目的地后，电击魔法的威力是多少……这……”朝千穗双手扶额，连瞳孔都在颤抖。
在特训的这几天时间里，除了白天的实战和一对一魔法教导，她们每天晚上都会被叫来技馆里面补文化课。
当然，内容并不是学校教的那种现实生活课程，而是结合了实际和自身情况的情境选择和计算题，还有些许的魔法少女的来源历史，据杜如云所说，她是想让少女们能够熟悉和掌握自身能力的使用技巧。
于是以此为前提，她设计了一套少女们再熟悉不过的训练工具——考试试卷，内容从深到浅，可费了不少功夫呢。
少女们给如云老师的敬业点了个赞，并顺带疯狂按登出键。
“饼干烤好了，谁要吃？”
但也像往常一样，在特定的时间段里，宛若救星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少女们纷纷抬头望去，果不其然，是她们最喜欢的唐娜“妈妈”。
“累了吧？休息一下吧。”
“唔唔……”
可听到这话，少女们却又转头望向如云老师，而如云老师则轻轻点了点头。
“好耶！”
“呵呵，别急呀。”
随即宛若几头外出放风的小金毛，少女们直接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涌向了门口正捧着饼干盘子的恬静灰发女人，兴奋的模样，仿佛是刚刚从地狱爬回人世的厉鬼。
“唐娜老师，我要吃！”
“还有我，还有我！”
“我也要！”
“唔，我要一点点就行了……”
“呵呵，知道了知道了，都别急。”
唐娜温柔的笑着，同时将一份份包着锡纸的小点心平均分到四位少女的手中，看见一群少女乖乖围成圈并吃得津津有味的可爱模样，她的眼神也不由变得更加柔和。
果然，在同类身边待着的感觉，真好。
“真是的呢……”
面对此情此景，杜如云也终于忍不住合上书籍，随即叹息一声，而后起身，缓步走到了技馆的窗边，背过身去，抬头看向晦明交杂的天空，将一切都交给了少女们。
……
……
……
“怎么，宁愿呆在这里喝茶，也不愿意去跟她们讲课？”
“唉……你就别编排我了。”
与此同时，明亮的迎客厅里，原本正抿着茶水思考问题的房玄月听到身后的声音，头也没回，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放下茶盏，不满的嘟囔起来，模样很是无奈。
“呵呵，你这说的。”
去到房玄月身旁的藤木椅坐下，叶怀清挽了挽头发，又用扶手支起脑袋，接着才不紧不慢的继续开口问道：
“怎么，还在想伟大传承的事情？”
“嗯……差不多，毕竟她们明天就要开始了。”
又是叹息一声，房玄月转过头，看着浅笑安然的叶怀清，表情颇为凝重，显得忧心忡忡。
“即使做了这么多准备工作，还是对她们没信心？”
说这话的时候，女人浅金色的瞳孔明显流露出些许嘲弄，因为在她看来，现在的房玄月太过怯懦，完全不像以前。
“不是没有信心，是……”
“啊，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她们几个都还很稚嫩，战斗经验几乎没有，甚至就连真正意义上的恶兽都没见过几只，完完全全就是一群菜鸟的模样，是吧？”
敲了敲旁边的桌子，示意现在还是自己的回合，叶怀清看着被镇住的房玄月，不由压低了声音，“可我们那时，连魔法少女都不是，就要去……千万不要跟我说，你不记得了。”
说到最后，语气几乎成了哀求，两人对视沉默良久。
“……这不是一回事……我实话实说吧，我其实并不是担心她们通不过伟大传承，而是担忧她们以后的事情。”
说完，再次端起桌上尚且温热的茶盏，房玄月低头抿了一口里面的茶水，没再说话。
“以后？”
而身旁的叶怀清听到这个莫名的词语，却是愣住半响，也没有开口，毕竟这与她原本猜想的有所差异，出于理性，她想先听听房玄月是怎么解释的。
“是啊，以后，因为玉雪她们，是最不被期待降临的一代。”
注视着涟漪不断的茶水，面无表情的房玄月回想起自己这几天所看到、经历的，不由发出了自己源自内心的感慨。
“比起萝菈她们如何？”
“有过之而无不及，玉雪她们很强，准确点说，是她们将来会很强，这点，是萝菈她们几个比不了的，那些人可以容忍智者的出现，却无法容忍我们中再出几个不受控制的莽夫。”
“咔啦……”
刹那间，茶盏变得粉碎。
“而且是拥有无比创造力的莽夫。”
残留的茶水停在半空，揉捏着本该四溢的粉末，两者重新粘连在一起，仅转眼间，一个崭新的茶盏便出现在了房玄月的手中，转头把新茶盏放回到桌上，她继续说道：
“我找过荀箐老师了，但老师也没有办法，或许我们将来会和那边有点小摩擦。”
这是最糟糕的情况，而房玄月毫不怀疑，一定会是那边先动手，一定的。
“是么……我不后悔。”突然，叶怀清从嘴中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而房玄月听罢，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我说，我不后悔，即使经历了这么多……我也不后悔遇到你们，更不后悔我所做出来的选择，再来一次，也是如此。”叶怀清目光炯炯，气势也陡然攀升，“平静的生活，不适合我，只有和你们在一起，我才能感觉到快乐。”
“不该这样的，我们是……”
“别说了，做好眼前的事，先帮她们几个通过伟大传承，再聊以后，我走了，去洗个澡。”
“……好。”
叶怀清强行打断了这次谈话，两人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