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卡蹲在台阶上捧着纸袋吃着炸鱼薯条，心里还在琢磨着卡塔丽娜的事情。
总的来说，安卡还是希望卡塔丽娜能健康的活着，对阿克索尔思家族的建议还是认可的。
一来如果能救出卡塔丽娜，从救出她到完成她的圣愿，这中间会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两人还能一起相处很久很久。
二来就算卡塔丽娜变成天使了，那也总能想想办法偷偷见一见。
如果天神拦着，那就想办法给它来一拳。
办法总比困难多，有路就比没路强。
正当安卡琢磨的时候，一只嫩手从他的纸袋子里抓走了一条炸鱼。
“喂！”
安卡回头一看，果然是芙蕾雅。
芙蕾雅边嚼边喘着粗气：“借我吃一根吧，我早上没吃饭就飞过来了，饿死我了。”
“你也知道卡塔丽娜的事情了？”
“是啊，我早上看到小教堂里全是死人，然后就立刻赶了过来。这个杰廉也太不是东西了。”
芙蕾雅边吃炸鱼、边骂杰廉、边拿薯条、边夸好吃。
她的一张小嘴快忙不过来了。
安卡没心情吃了，直接把纸袋子全都递给了她。
芙蕾雅不好意思地接过了薯条，用小油手挠着脑袋说：“你有什么计划吗？”
“我没有，但是阿克索尔思家族给我提了一点建议。”
安卡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
话刚说完，芙蕾雅就气愤地放下了炸鱼：“太不像话了！这帮骑士满嘴仁义道德，怎么能出这种馊主意。”
“这主意怎么了？”
芙蕾雅挺起了胸口，振振有词地斥责：“不是我说你，你想想看，他们天使能获得新的身体，咱们恶魔也不是没这个实力啊。”
“细说。”
“依我看就该直接把卡塔丽娜姐姐救下来，然后同样是授予魔印，抽去她心中的人性，让她也变成你这样纯粹的大坏蛋。等到她心中充满了罪恶，自然也就能变成一位魔王，别说长出两条胳膊了，就算十八条胳膊也是想长就长。”
芙蕾雅说的倒也有道理。
安卡现在就能给自己多弄出几条胳膊出来，这种小把戏并不难。
不过想想十八条胳膊的卡塔丽娜也怪吓人的，两条也就够用了。
安卡只能一阵苦笑：“可那胳膊也不是原装的啊。”
芙蕾雅自有她的歪理：“天使的身体也不是原装的啊！身体就只是一具灵魂的容器，假如你现在突然灵魂穿越到了一名冒险者的身上，难道你就能变成一个冒险者了吗？”
她这话本质上不一定对，但在永恒之地的世界里倒是没错。
这个世界毕竟是个充满魔法的世界，神明的意志就是世界的本原。
就算让芙蕾雅座飞船上了太空，芙蕾雅也变不成蓝星人。
就算让安卡当了这么久的魔王，安卡的内心深处还是一个凡人。
“你说的也对。”安卡承认了。
“所以说嘛！你还是老老实实让她跟你当恶魔就行了。”
芙蕾雅极具蛊惑的语言让安卡也心动了。
天使还是恶魔？
这是一个问题。
安卡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别想这些破事儿了，人还没救下来就想着怎么选择转职路线了。”
芙蕾雅来了兴致，连炸鱼薯条都放在地上了：“那你打算怎么救？这次是偷袭？暗杀？盗窃？还是声东击西？”
“我选择先去圣佑城大教堂看一眼，你和我一起去吧。”
既然卡塔丽娜被绑在了城楼上，那么杰廉和其他骑士肯定也都在那里。
毕竟卡塔丽娜就是鱼饵，钓鱼的人肯定死死地盯着鱼竿等待大鱼。
而这时圣佑城的内廷和大教堂就几乎十分空虚了。
安卡大摇大摆地走向内廷，随手放倒了站岗的卫兵。
其他卫兵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也都被芙蕾雅厉声喝退。
“都闪开别拦着我们！杰廉现在忙着呢，你们就算发出警报也没人来救你们的！几百块铜板的工资，你们玩什么命啊？”
卫兵们琢磨了一下好像是这么个道理，于是就吐着舌头让出了一条道路。
一直走到大教堂门口也没遇到什么敌人，更没有遇到杰廉的族人。
看来杰廉也有失算的时候，他一定是没想到安卡会在这个时候反而直扑他的本营。
也有另一种可能——杰廉已经把所有筹码都押在了卡塔丽娜身上，他根本就不在乎安卡进入教堂看看。
不管怎么说，安卡顺利地推开了教堂大门。
教堂里是卷帙浩繁的文件和一直堆叠到天花板的图书。
这里的书、信、草稿恐怕比图书馆还要多。
安卡注意到教堂正中供奉着一颗巨大的眼睛雕像，这个应该就是“律法大天使”，也就是卡塔丽娜的守护神。
过多的书籍就等于没有书籍，过多的内容就等于没有内容。
安卡看着这么多书籍，根本不知道哪里藏着自己想要的线索，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线索。
芙蕾雅更是看得头都大了，她文化水平比安卡还低，看到文字就头疼。
两人以蹲大便的姿势蹲了半天，实在想不到什么好主意。
“要不你去磕个头，看看天使能不能给你点儿建议？”
芙蕾雅揶揄着安卡，冲着眼球的雕像努了努嘴。
“有道理。”
安卡冷漠地站起身，面无表情跪在地上。
“我是个唯物主义者，也是魔王，但是我希望你能显灵一次，为我救救卡塔丽娜。”
安卡在心中默念了祷告，双手合十，随后冲着天使雕像深深地跪了下去。
咚。
咚。
咚。
安卡不知道永恒之地的牧师们到底是怎么祷告了，也不知道双手合十这个庙里的礼节是否通用。
总之跪就跪了。
如果对方真是天神，无论什么方式应该都听得到吧？
芙蕾雅看乐了：“哎哎哎哎！我开玩笑的，你真跪啊！这破眼球能有什么...哎呦！”
她话为落音，一本书突然从空中砸在了她的脑袋上。
那是一个原本就摇摇晃晃的书堆，可能是被她喊得更加摇晃，所以掉下来了一本书。
芙蕾雅可不管那么多，气急败坏乱骂一通：“你还敢砸我！看我不把你戳瞎！”
“等等！好像真的显灵了。”
安卡捡起了地上的书籍。
那是一本由羊皮纸捆扎而成的手账，扉页依然破烂发黄。
安卡翻了两页，依稀看得出是一本笔记。
《亚历山大图尔特笔记，致我最亲爱的公主卡塔丽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