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辰早就知道自己师尊解决问题的办法向来简单粗暴,饶是如此,他也想不到,就为了入个凡,她能砸了那群老头儿住的仙殿……
还顺便搭了整整五百年修为。
看来师尊最近修为和病情都见长。墨羽辰缩着脖子。
见到墨羽辰脸上复杂神色,白祈染咯咯笑了起来,晃着墨羽辰的胳膊:“好啦,莫要在此呆愣了,回家吧,才刚打一架,身上都弄脏了。”
墨羽辰有些僵硬地点头。
二人一同驾云回到了山麓的草庐,白祈染也终于放开了一直挽着墨羽辰的胳膊。
她款款走到了屋后的山泉,末了还不忘回头对墨羽辰嘱咐道:“羽辰,去煮些米粥来吃,弄好了给我送些换洗衣裳来。”
墨羽辰应了一声,走进了草庐。
架起炉灶,墨羽辰熟练地淘米下锅,添好了柴火在一旁守候着。
虽然他和白祈染早已辟谷,但有些习惯一但养成便很难改过来了。
就比如这锅米粥。
陶锅中逐渐升腾起了袅袅香甜,墨羽辰盛了米粥,又自罐里掏出些腌萝卜梗摆上了桌。
一切收拾妥当,墨羽辰取了白祈染衣裳来到屋后。
白祈染已经清洗好了,正慵懒地侧躺在清泉中的一块青石上,身上裹着浴袍,白色的浴袍十分轻薄,尽显她的妖娆身姿。
见到墨羽辰到来,白祈染坐直了身子,浴袍自她肩头滑落了几分,胸口的浑圆几乎呼之欲出,显出深深的沟壑。
浴袍堪堪裹住了她的大腿根部,露出她整个雪白修长的双腿来。这香艳场景让墨羽辰险些捂住鼻子。
白祈染将双腿垂下青石,玉足轻轻拍着泉水,淡笑道:“小羽辰,你要来陪为师一同沐浴吗?”
笑容妩媚。
“……不必了。”墨羽辰眼观鼻鼻观心,老老实实把白祈染衣裳摆放在岸边,逃也似的跑回了草庐,留下身后白祈染有些幽怨地看着他。
最近师尊举止越来越奇怪了……
墨羽辰有些牙疼。
白祈染以前虽然对他也是极好,但绝没有最近这么粘人和……诱惑。
说起来,之前白祈染也有过一次类似的行为,那是在他们刚刚进入方壶山的时候,白祈染也是忽然变了个人一般处处诱惑他。不过那时墨羽辰才刚刚及冠,定力显然不足,没两天就着了套。
然后他就被白祈染吊起来抽了三天。
墨羽辰至今还记得师尊一边打一边骂道:“修行之人这点定力都没有,沉溺女色,如何成仙?”
墨羽辰觉得那时他可太冤了,师尊那般绝色的诱惑,让他一个刚刚及冠的纯情处男去忍住,不玩他吗?
不过他现在都快成仙了,师尊怎么又开始玩这一套?
莫不是师尊给自己成仙的最后考验?
墨羽辰摸了摸下巴,那师尊可太小瞧他了,千年清修,他连这点定力都没有?
墨羽辰决心这次绝不再中师尊的计。
墨羽辰跑回草庐不久,白祈染也换好了衣服走了回来。
她一边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歪着头看墨羽辰:“徒儿啊,我莫不是教错了东西,把秃驴那一套教给你了?”
墨羽辰依旧眼观鼻鼻观心。
白祈染也不甚在意,自掇了条板凳坐下,舀了一勺米粥送进嘴里。
墨羽辰坐到白祈染的身边,也端起了碗。
“说起来,师尊你刚刚好像没讲下山后具体细节啊?”墨羽辰问道。
之前他见过其他弟子被安排下山,别的暂且不论,各个弟子被安排到什么地方还是要讲一下的。
但白祈染就传了个令。
白祈染夹了根萝卜梗,随意耸了耸肩:“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啊。”
“啊?”墨羽辰愣了一下,“那为什么是你出来安排?”
白祈染淡淡笑道:“那群老头子被我打得鼻青脸肿,立刻出来安排事情不丢人吗?尤其他们还那么好面子,所以他们就让我先出来讲一下了。”
墨羽辰一时无语。
白祈染接着说道:“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大抵是要派力士去各弟子住处跑一趟了。”
“至于我们……”
白祈染顿了一下,望向了门外:“巧了,正好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颤巍巍的老者声音就传了进来:“白上仙,老朽暮松子叨扰。”
白祈染脸色神色瞬间尽数褪去,冷着脸淡声道:“暮松上仙不必客套,进来吧。”
左眼乌黑一片的暮松子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
也是倒霉,他们几个仙人一块抓阄决定谁来给白祈染送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回惹了瘟神被那老混蛋给咒了,抽了三次居然全是他!
看着草庐里神色淡漠的白祈染,暮松子不由得有些感叹。
他们几个仙人可比白祈染资历老得多,白祈染进山时他都在方壶山中待几千年了,谁承想这女子天资竟这般卓越,不过修行千载,就能按着他们几个老头儿揍……
嘶,想到这里左眼又开始疼了。
白祈染当然不知道暮松子在想什么,她只淡声道:“讲吧。”
暮松子点了点头:“二位下凡要去何处已定下了,方壶山往西三千里,黎炀王朝,这便是二位去处。这六十载中,若是黎炀王朝无大妖作乱,孤魂野鬼皆能往生,我等便可为墨羽辰开启登仙路。”
白祈染微微颔首:“还有呢。”
暮松子顿了一下,有些犹豫道:“罪……罪仙白祈染……”
他有些紧张地偷偷瞄了白祈染一眼,发现白祈染神色没什么变化,似乎对“罪仙”并不在意,才放心继续道:
“罪仙白祈染,损坏仙殿,伤及同参,触犯天条,罚削修为五百载,贬入凡尘镇收鬼怪,补录《妖邪录》。”
说着,他自袖中取出了一支竹简,递与了白祈染。
白祈染接过竹简,缓缓展开。
墨羽辰也好奇地凑到跟前,却只见到竹简上一片空白。
竹简有共计一百三十三根,大多以灵竹所制,一眼便知不是凡物。更有七根竹条缀以鲛泪,皎洁生光。
而最令人瞩目的还是竹简右侧为首的那一根,由仙玉雕琢而成,光泽温润,仙气飘飘。
“这《妖邪录》是仙界志怪,凡是被录在其中的鬼怪都永世无法再作乱。罪……咳,白上仙你此行,便是要取妖邪精血,将精血混以朱砂为墨,记录妖邪之名,将这支竹简补满方可回到方壶山。”暮松子解释道。
“切记!缀有鲛人泪的七根竹简,要录下七个作乱一方的大妖之名,而那玉简,更是要写上一只为祸三界的妖邪。”
白祈染轻轻颔首:“自不辱命。”
暮松子松了一口气:“若没什么问题,老朽便先行告退了。”
见到白祈染点头,暮松子慌忙逃也似的走出了草庐。
踏出草庐的那一刻,暮松子长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说完了,还好那疯婆娘没发火,不然暮松子很怀疑自己一个人还能不能顶住白祈染一顿揍……
而另一边。
白祈染看着暮松子远去的身影眨眨眼,忽的垮下了冰山神色,哭丧着脸扑到了墨羽辰身上:
“呜呜呜,徒儿啊,为师这次下凡好惨啊……”
“百余只鬼怪,还有大妖,是要累死为师!”
她幽怨地勾住墨羽辰脖子,挑起了墨羽辰的下巴,红唇几乎贴在墨羽辰脸边,柔声道:“徒儿,为师做这一切可都是为了陪你下凡,你要怎么补偿为师?”
墨羽辰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决定不接这个茬儿。
师尊这次做的比一千年前那次还要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