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欣正在外指挥着官差驱赶来人，忽的听到“喵——”的一声凄厉惨叫，随即一只雪白的小猫砸落在了他的头上。
童欣被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去捉雪团子，雪团子也不反抗，很快被童欣抓在了手里，一双无辜的圆溜溜大眼睛与童欣对视着。
童欣满脸的懵。
这不是白上仙手里那只猫吗？怎么被扔出来了？
白祈染与墨羽辰与随即走出了门。
童欣急忙把雪团子送去:“白上仙，您的狸奴……”
白祈染冷着脸摆摆手:“先放到你那里吧。”
“啊？”
童欣怔了一下，又看向了雪团子。雪团子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依旧与童欣对视着，满脸的无辜。
墨羽辰咳嗽了一声:“童捕头，这屋子里还有一具焦尸，劳烦您差几个人把这焦尸搬走，交给仵作查验之后就让他入土为安吧。”
童欣点了点头，但看着手里的雪团子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满脸别扭地拎着雪团子的后脖子去安排事宜。
被提着后脖的雪团子没半点挣扎，甚至还懒懒打了个呵欠。
白祈染挽起墨羽辰的手，二人身形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童欣眼见二人离开，看着手中的雪团子犯了难。
这小家伙该怎么办……
……
第二日。
齐浩穰顶着黑眼圈，与上京府通判江慎一同翻着卷宗。
“张季，张舒及，张霖霡……”齐浩穰翻看着目前已经整理好的张氏族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张氏竟已传了这么多代，不知在黎炀王朝立国前还有没有张氏族人……唉。”
天可怜见，昨天他大半夜回到上京府，本以为就是查一个家族的宗族也没多难，便直接来了卷宗房。
哪知张氏族人竟传了这么多辈，都到了上早朝的时辰了，他居然还没查完！上完早朝回到上京府，通判江慎都画卯了，他还没睡！
昨晚他去救火本便劳顿，又熬了一宿，齐浩穰觉得自己已经有些吃不太消了。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报——参见齐大人。”上京府杂役走进卷宗房，行礼道：“墨、白二位上仙来了。”
齐浩穰颔首，硬撑着站起身，走出了卷宗房。
诶呦这老腰……
墨羽辰与白祈染正坐在书房中，雪团子趴在白祈染脚边讨好一般地蹭着，童欣默默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
齐浩穰习惯性行了一礼：“二位上仙来此是有何事？”
墨羽辰摸着鼻子：“接猫……”
话刚出口，他胳膊就被白祈染撞了一下。
墨羽辰咳嗽了一声：“咳……嗯，还有就是想问一下齐大人，张氏族人查的怎样了？”
齐浩穰眨眨眼，墨羽辰刚刚是说漏嘴了？
他也没戳穿，只答道：“张氏族人比想象中要多，齐某与江通判还在整理。”
墨羽辰点了点头：“无妨，张氏族人不必太急，慢慢来便好。”
顿了一下，墨羽辰又问道:“齐大人对现在的情况可有什么头绪吗？”
齐浩穰摇了摇头，无奈叹了一口气:“上仙莫怪，齐某毕竟只是凡人……”
墨羽辰轻笑道:“齐大人莫要说这话，此事不止与鬼怪有关，还要仰仗齐大人多多相助了。”
顿了一下，墨羽辰又道:“不过如今事态有些混乱，不如来整理一下如何？”
齐浩穰点了点头。
墨羽辰唤人取来纸笔，一边研墨一边道：“如今诸多疑问便集中在几个人或鬼怪身上。”
说着，他在纸上写了起来：“首先是第一个受害之人，承奉郎蒋谦，他代某个自尽之鬼受苦而死。”
他在纸上写下了“蒋谦”二字。
“然后便是自尽之鬼，他是谁？他为什么要害蒋谦？”
“第三个，昨天晚上发现的焦尸，他又是谁？”
“第四个，那富户幼子张衣甫，他在何处？是否是他害死了蒋谦。”
“最后一个，也是线索最少的一个，那挖去蒋谦眼珠的不知名鬼怪，他是谁，他要做什么？”
齐浩穰看着墨羽辰纸上写着的五个名字，无奈苦笑了一声：“我们能找到的几乎全部线索都会化为新的疑问，所以事态才会如此混乱……”
墨羽辰点点头，继续道:“所以现在我做的，基本是在梳理我们面对多少问题。”
“首先，蒋谦是被何人所害，其实便是指那自尽之鬼是何人。”墨羽辰在“蒋谦”写了一句“何人所害”，画出一条线，连住了“自尽之鬼”，写上“是谁”。
“目前我们所能查到的，便只有张衣甫一人，那张衣甫是否便是那自尽之鬼？”墨羽辰用线连住了“张衣甫”和“自尽之鬼”两个名字，写上了“未知”。
齐浩穰点了点头。
“把视线转到张衣甫的住处，蒋谦的魂魄为什么会去张衣甫的住处？他又为什么会在张衣甫住处消失？”墨羽辰在“蒋谦”下连写下了两个问题。
他又蘸了墨，在“焦尸”两字下写道:“这焦尸又是谁？”
齐浩穰沉吟片刻后问道:
“这焦尸难道是张衣甫？张衣甫将自己烧死之后化为鬼怪，再害死了张衣甫……等等！”齐浩穰话说到一半便意识到了不对。
“不，时间对不上……”齐浩穰叹了一口气。
蒋谦已经被害死了，张衣甫家的大火却是昨天晚上才发生的。焦尸也不太可能是提前就在张衣甫家中被烧死的，前几日上京城没有发生任何火灾，张衣甫家里也没有足够大的炉子可以把人塞进去而不烧到屋子……
“但有一点。”墨羽辰道，“焦尸在被焚烧前已经失去了意识，甚至可能已经死了。否则张衣甫家那么大点地方，逃出来不是难事。”
顿了一下，他的笔尖移向了张衣甫：“那么问题来了，如果那焦尸不是张衣甫，张衣甫又去了哪里？”
齐浩穰笑道：“这倒不必担心，我已派人去查了，只要他还在城内就好查到。就算他出城了，上京城出城需要在城门做记录，也多少算个线索。”
墨羽辰点点头：“那就剩最后一个鬼怪了——那个挖去蒋谦眼珠的不知名鬼怪究竟是什么？他为什么要挖去蒋谦的眼珠？他在这整个事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齐浩穰一时沉默。
墨羽辰淡声道：“齐大人我也不瞒你，若是我师徒二人想，一些问题我们是能算到的。但是窥视天机之事，在仙山还好，只要小事就不会有太大影响。但在凡间，污浊之气遮蔽五感，强行窥视是会有损修为的。”
齐浩穰神色一凛。
墨羽辰叹了一口气：“尽量趁早把这件事解决吧，否则不得不去算时，总归是有些心疼的。”
齐浩穰神色凝重，颔首道：“齐某定当竭尽全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