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浩穰无奈地笑了笑：“都现在了，找到一本卷宗又怎样呢？”
江慎看了眼官差手中的卷宗，眼睛忽然一亮：“这是王二和李七进门前我所看的卷宗！”
众人俱是一愣，旋即都凑上前来。
这正是那本记录着邪异与仙家弟子的卷宗，在大火中竟保存的相当完好，只在边缘被火焰稍微燎烧了些许，并不影响查阅。
“你怀疑张氏一族中有仙家弟子？”齐浩穰问道。
江慎点了点头，看了墨羽辰和白祈染一眼：“既然是二位上仙想要查的，我难免有些怀疑……”
墨羽辰望天。
这事情貌似是自己师尊安排的，以白祈染的性格，肯定是懒得多讲的。
最后要查什么还要靠人家自己猜……
“这般巧合吗？”齐浩穰自语道，他眉头微微皱了皱，拿过卷宗快速翻了起来。
众人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
不知多久，齐浩穰翻动书页的手终于停了下来。
他抬起头，沉声道：“两百四十年前，有一名为苏长卿的仙家弟子来到黎炀王朝，但他没有来及回到仙界就在凡间消失了。在他消失前的一段时间，他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名为张筠岚的小男孩——而张筠岚正是我们能查到的最早的张氏族人。甚至在他消失前，他还委托当时的上京府府尹照顾张筠岚。”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了墨羽辰和白祈染的身上。
“苏长卿……”白祈染蹙着柳眉思索了许久，终于沉声道：“我有些印象。”
她自袖中取出了在张衣甫家中发现的那支竹简，解释道：“苏长卿在两百四十年前，因醉后与仙相争而被贬下凡，补录《原化记》。
他在凡间待了四十年，最终将补录好的《原化记》送回了仙界，人却没有回去，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这个人就如此消失了。”
白祈染顿了一下，又举起了手中竹简：“但是，他补录的《原化记》缺了一支。”
她忽的轻笑了一声：“我确实没想到，这支竹简竟然还在凡间。而且，有一些疑问，我想可以明了了。”
“我听长老提起过，那支竹简上所记录的邪祟，名为，目袋。”
“目袋？！”墨羽辰瞳孔猛然一缩，目光投向了依旧躺在地上的王二、李七二人，以及他们空洞的右眼眼眶。
原来如此……
齐浩穰与江慎对视了一眼，问道：“二位上仙，可否详细解释一二？”
白祈染看了眼墨羽辰。
墨羽辰知道自己师尊懒得解释，便开口道：“传说上古有大妖作害，被斩杀后双目遗失，这两只眼各自修炼为人形，是为目袋。”
“目袋外表看起来是少年模样，手里提着布袋，袋中装满了眼珠。他们能通过人的眼睛施展法术，给人带来不幸。”
齐浩穰捕捉到了墨羽辰话中重点：“两只眼各自修炼为人形？难道目袋有两只？”
墨羽辰点点头：“不错，而且他们的法术是有限制的，左眼修成的目袋仅能对人的左目施法，右眼修成的目袋仅能对人的右目施法。”
齐浩穰低头看了一眼地上二人尸体，目光微沉：“蒋谦尸首被挖去了右眼，王二、李七也均是自己挖去自己右目，难道此次之事都是右眼目袋所为？”
墨羽辰摇了摇头：“暂且莫下决断，虽然知晓了是什么挖去了蒋谦眼珠，但依旧还有太多事情不可解释。”
齐浩穰怀了一丝希望问道：“那二位上仙能否寻到这妖物镇服？不管蒋谦之与那目袋是否有关，目袋至少也已害死了两个人。”
墨羽辰沉吟片刻，而后答道：“应是不难，先待我师徒二人准备一番。”
齐浩穰舒了一口气，行礼道：“王二、李七枉死，二位上仙若替他二人寻出害人的鬼怪，齐某感激不尽。”
墨羽辰摆摆手：“分内之事，大人莫要客套。”
想了想，墨羽辰又提醒了一句：“我师徒二人要去寻找目袋去处，目袋能控制王二、李七试图销毁卷宗，那报复上京府也不是难事。你们叫上京府的官差各准备一只锦囊，清晨用锦囊去接柏叶上的露水，这样的锦囊被称为眼明囊。佩戴这锦囊就可以不受目袋法术影响，用锦囊中所盛的露水泼洒在目袋的身上，还能伤到他。”
说着他取出一只轻巧的玉笛，递与齐浩穰：“若是目袋真的敢来报复，眼明囊在身，你们一定可以拖延一二，到时你便吹响这支玉笛，我师徒二人自会前来收妖。”
齐浩穰接过了玉笛，谢了一声，又问道：“上仙怀疑目袋还会前来上京府？”
墨羽辰摇了摇头：“我没法儿确定，但是提防一下总归是好的，谁知上京府中让目袋感兴趣的是不是只有卷宗。”
顿了一下，墨羽辰又问道：“此外，齐大人，不知张氏老宅建在何处？我们要去看一眼。就算已被改建也无妨，我们看看那块地方便好。”
这回开口的是江慎；“张氏老宅建在城外，那时张家在城内虽然也有家业，但他们一家人一直都住在城外的巽阳岗上。本来那一片就偏僻，十年前还发大火烧死过人，所以这些年也没人愿意去那里，被烧毁的废墟现在还留在那里没动呢。”
墨羽辰点点头：“这般最好，齐大人先收拾上京府吧，还有记得准备眼明囊！我与师尊去张氏老宅看一眼。”
齐浩穰点点头：“齐某明白。”
墨羽辰和白祈染踏云离去了。
“目袋吗……”墨羽辰回头看着上京府的模样，微微皱着眉，“卷宗房起火竟没把那一本卷宗烧毁，世上竟有这般好运……”
白祈染沉默不语，许久，她问道：“羽辰，如果刚刚那卷宗没有被发现，你便要折损修为把目袋算出来？”
墨羽辰叹了一口气：“已经闹出人命了，怎么能坐视不管？”
白祈染轻声道：“我不拦你，我知道，真害死更多人对你亦是心魔。但是，以后万一再有这般情况，我来算。”
“师尊……”墨羽辰想说些什么，但白祈染打断了他：
“我已经成仙，折损修为便折损了，你还未登仙路，万一修为不够，到时在仙路上连脚都抬不起来！你若当真心疼我，就尽力在事情山穷水尽之前把问题调查清楚！”
墨羽辰沉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