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钧与徐月然的住处陈设十分简单,屋中家具只有一张木床、一张八仙桌、几把木椅和一个梳妆台,墨羽辰甚至觉得自己把草庐收拾一下,可能都比这里华丽。
很显然,徐钧对住处的华丽可能没什么兴趣。
至于他对什么有兴趣……
墨羽辰和白祈染满脸黑线地看着屋内的墙壁。
在这屋子的墙上,挂满了不知多少彩画,用丹青细细地勾勒出画中的精致细节。
而彩画所绘的,正是纠缠的男女……
墨羽辰有些脸红地别过头,却又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
嗯,一张图一个姿势,看来是徐钧那老小子的参考图……
“诶呦!”墨羽辰忽然后脑一痛,转头时正见到白祈染瞪着他,不由得窘了一下。
徐熙自不知白祈染为何莫名敲了墨羽辰一记,但见到墨羽辰和白祈染那满脸的黑线,只好尴尬地咳嗽着:“所以老爷才不喜欢别人进他房间……”
墨羽辰望天。
其实他觉得脸面这种东西不像是徐钧会在意的东西。
而另一边,修理完墨羽辰后,白祈染开始环视四周,观察房间内是否有甚异样。
不过屋内的简单设施似乎藏不了什么东西……
视线触及挂在墙上的春宫图时,白祈染的眼睛忽然微微眯了起来。
她扭头看了徐熙一眼:“徐管家,你家老爷如此多藏画,不知能否赠我一副?”
上仙想要春宫图?徐熙面皮又抽动了一下,感觉自己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看着白祈染古井无波的眼神,他无奈道:“这个,我也不能替老爷做决定……”
“无妨,他要不同意了话就当是我抢的吧。”白祈染无所谓道,随即走到右侧一副画像前,自顾自摘下了画像卷起。
徐熙:……
他有些瞠目结舌地看着白祈染没事人一样把画像收起来,一时不知该讲些什么。
活了这么多年,徐熙从未如此蛋疼过。
试问被一个绝美仙子古井无波地抢一副春宫是一种什么体验……
墨羽辰并没多话,只看着白祈染手中的画,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白祈染抢完画后便拉住了墨羽辰的手,似乎想要直接离开,但墨羽辰忽然想起了一事,便多问了一句:
“哦对了,我听说徐月然是被徐钧收养的?”
徐熙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苦笑道:“其实月然是我收养的,当初她的父母都在徐府做工,结果都害了急病死了,我见这个姑娘可怜,便收养了她。”
他轻叹了一口气:“月然小时相貌其实也没甚出彩的,真没想到,她长大竟能出落得如此美貌。”
似乎发觉自己多言了,徐熙慌忙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二位上仙既然看过月然……咳,看过夫人住处了,要不要坐坐等老爷回来?我去备茶。”
墨羽辰想到徐钧那猥琐的小眼神就一阵反胃,当即道:“不必了,你等徐钧回来转告他我们来过便好,我师徒先告辞了。”
徐熙点点头,也未多做挽留,简单客套两句便送二人离开了。
回来关门时,看着墙上缺的那一块,徐熙犯了难。
这事折腾的,徐钧回来该怎么解释?说上仙要抢他春宫图?徐钧能信吗……
……
晏华山。
白祈染取出了画像,一点点展开。
她啧啧称奇:“这图所绘虽是猥亵之事,但用墨得当,落笔细致,亦不失为一副好画。”
墨羽辰嘀咕着:“你咋还看起来了……”
白祈染嗤笑了一声,勾住了墨羽辰下巴:“你个臭石头看见真的都能忍住,还怕看着假的?”
“你不是不叫我看?”墨羽辰说这话时直想挠墙,他在跟白祈染争些啥啊……
白祈染则是翻了个白眼:“我怎么拦你了?”
“你在徐钧那还敲我呢。”
“除了在我面前,你还想在别人面前失态?”
“那就个老头子……”
“快入土的人前也不行!”
墨羽辰无奈,眼见白祈染看那彩画的眼神愈来愈不对,生怕她说出一句“我们也试试”来,慌忙抢过彩画:“师尊,正事要紧!”
白祈染皱了皱鼻子,却没甚言语。
墨羽辰最后偷看了一眼,角落里写着“老树盘根”四个字,又见到画中两人姿势,脸又红了些。
要不是他知道这画有异常,他都快怀疑这画是白祈染故意带回来的了……
他甩甩头,把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去。
淡定下来后,墨羽辰揉了揉彩画的一角,那里的画布翘了起来,竟露出了其下一层画布。
这幅画原是两张画贴在一起的。
墨羽辰将上层的春宫揭下,不给白祈染半点机会,当即揉成一团,掌心燃起火焰,登时将那春宫烧成了灰烬。
白祈染懒得理会自己徒儿小动作,凑上前来去看下面的那张画像。
这是一张水墨画,细细点染出了一个美貌女子的模样,抬袖半掩着脸颊,眼睑低垂,眉目间仿佛带着哀意。
墨羽辰和白祈染目光俱是一凛。
这画中女子,眉眼间与徐月然有几分相像……
“只怕徐月然变成那般模样,与这画像有几分关系。”墨羽辰抬起画像细细观察,却没发现这水墨画上布置了什么术法,不由得皱了皱眉。
“没有留下术法的痕迹,整幅画只有极淡极淡的妖气……”
甚至墨羽辰在那里时,第一眼还没发现这幅画上的妖气,若非白祈染眼力极好,这幅画都不一定能被带来。
白祈染沉吟片刻,试着猜道:“或许,这幅画只是信物?亦或者这幅画已经发挥了作用,妖气已然散去了?”
“不过多少得到了一丝妖气,只要能得到那妖邪的名字,就能做法去寻它了。”墨羽辰叹了一口气。
白祈染将这幅水墨画卷了起来,指尖轻叩,画像便消失在了她的手中。
“要得到那妖邪的名字,还是要多得些线索为好。”白祈染说,“去上京府吧,给齐浩穰找些活干。”
墨羽辰点点头,忽的苦笑了一声:“突然觉得前些日子那些个喜欢硬碰硬的老妖怪还好收服些,像一年前的目袋,以及今日这鬼怪,藏头藏尾的,真令人生厌。”
白祈染自挽起墨羽辰的手,问道:“怎的,嫌麻烦了?”
墨羽辰摇摇头:“我只怕,阴暗的角落里,会有更多人遇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