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
苏长卿神色凝重地抱着一只小木盒回到了巽阳岗。
他借着月光注视着怀中的木盒,暗暗叹了一声。
陈巧娘果然有问题……
苏长卿揉着眉心走到草庐前,正准备推门进去,却忽然发现了不对。
自己草庐边是不是多了黑黑的一坨什么东西?
苏长卿好奇地凑了过去,手就快要触到那东西的瞬间,忽然听到了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谁……”
苏长卿被吓了一跳,腰间松纹古定剑瞬间出鞘,蹲在他草庐旁的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剑锋就已经触到了她的脖颈。
她也被吓了一跳,当即举起双手:“大哥冷静!我是好人!”
苏长卿指尖轻弹,一缕火苗出现在他的指尖。
借着火苗的光,他终于看到了地上蹲着的是什么人。
那是一个睡眼惺忪的可爱姑娘。
没等苏长卿问什么,那姑娘看见苏长卿指尖的火苗,登时高兴地蹦了起来:“你是苏上仙吧?”
苏长卿眉头皱了皱:“你是什么人?”
“我叫蓝若蝶,蓬莱山下来的。”那姑娘笑道,“我刚下山没什么去处,就听白祈染姐姐的话来你这儿了。”
“白祈染?”苏长卿眉头又锁紧了几分,咬着牙冷哼了一声:“这混蛋,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蓝若蝶大眼睛眨了眨,好奇问道:“苏上仙,你不喜欢白姐姐啊?”
苏长卿懒得理会小姑娘问题,只淡声问道:“你没建草庐?”
“建了啊。”
“那你来我这里干什么?”
“我来看一下未来邻居呀。”蓝若蝶笑嘻嘻道。
“实话!”苏长卿一瞪眼。
蓝若蝶挠挠头,弱弱道:“就是啊……”
“实话!”
看着苏长卿危险的眼神,蓝若蝶到底是败下阵来,缩着脖子说:“白姐姐说你两百年前经历了丧妻之痛,所以叫我来安慰安慰你……”
苏长卿望天。
你也知道是两百年前的丧妻之痛啊!这会儿安慰有个屁用啊!
他黑着脸提起蓝若蝶,不管蓝若蝶的抗议,踏云向晏华山飞去。
……
当苏长卿提着蓝若蝶的后脖颈踹开墨羽辰的草庐门时,至少已经四更天了。
刚进房门,他便看见墨羽辰点着灯一个人喝着闷酒,眉头略微皱了皱:
“你不是不喝酒吗?”
墨羽辰叹了一口气:“惆怅啊……”
苏长卿懒得理会太多,自问道:“白祈染呢?”
墨羽辰默默指了指自己的房间。
苏长卿愣了一下——什么情况?
他踹门的动静不小,此时白祈染已穿好了衣裳走了出来,随意扫了苏长卿一眼,淡声问道:“苏上仙来此有何贵干?”
苏长卿把楚楚可怜的蓝若蝶扔在地上,冷着脸道:“你什么意思?”
“这小姑娘这么可爱,我好心让她去给你送温暖,你倒来质问我了?”白祈染说这话时面不改色。
墨羽辰默默在一边喝酒看戏。
忽然觉得自家师尊对苏长卿好像格外关照。
虽然貌似心思总在恶心他上。
苏长卿冷哼一声,反唇相讥:“莫不是怕被发现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他竟将白祈染哽了一下,白祈染沉默了片刻,忽的轻笑了一声。
倒是墨羽辰在一边吐槽了一句:“我家师尊向来坦荡,她都不带演的。”
“好了。”白祈染打断了这无聊的争吵,自看向苏长卿,问道,“你应该还有其他事吧?”
虽然很不爽,但苏长卿还是老老实实地结束了这个话题,自怀中取出了一只木匣,扔到了白祈染手中。
白祈染接过木匣打开,眉梢便是一跳。
木匣内,是一支画卷和一对眼珠……
墨羽辰见到木匣中事物亦是目光微沉,上前取出画卷展开,一个与陈巧娘有七分相似的女子画像出现在他眼前。
“所以……徐月然和陈巧娘最直接的联系出现了。”墨羽辰沉声道。
苏长卿颔首:“陈巧娘只怕已经被妖物动了手脚了。”
顿了一下,他将今日所见讲与几人:“今日我在凝香馆时,我见到了一个名为百灵的姑娘,她气色奇差,精气亏损极为严重,只怕是与那背后的妖物有关,所以我多注意了一下她。”
“后来在凝香馆闭馆之时,陈巧娘将百合叫走了,我偷偷跟上去时,便听见陈巧娘对百灵说……”
说到这里,苏长卿脸色难看了几分,他皱着眉开口道:“说百灵的眼睛用久了,已经不甚俏丽了,要给她换一双。”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聚集到了木匣中的那对眼珠,墨羽辰和白祈染目光俱是一沉,蹲在一边的蓝若蝶闻言差点蹦了起来:“你不会就让陈巧娘换了吧?”
苏长卿乜了蓝若蝶一眼:“不然呢?以百灵精气的亏损神仙难救,我把她救下来又能怎样?”
“那你也不能……”
苏长卿把蓝若蝶按到了一边,似乎并不很想理睬她。
“陈巧娘身上妖气并不重,只有她身上那股暗香带了一些,似乎还是用来勾引人的。”白祈染开口了,“陈巧娘怎么使的妖术?”
“梳妆台。”苏长卿沉声道,“陈巧娘房中有一梳妆台,她把百灵带进房中之后,百灵就被她按在了梳妆台前。”
“然后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没有看清,等到百灵再出现之后,眼睛已经很明显换了一双,远比原本那对要明亮。”
“但是……她的精气亏损更严重了。”
墨羽辰思索了片刻,而后道:“所以,只怕背后那妖物有些用女子美貌换精气的手段。”
苏长卿点点头,继续道:“百灵离开后,我使了些小手段引开了陈巧娘,之后便在那梳妆台中寻到了这两件东西。”
他指了指木匣。
“但奇怪的是,梳妆台上并没有很重的妖气,只怕每日吞噬人的精气,其妖气已被掩盖了。”苏长卿最后补充了一句。
“那这幅画与梳妆台的邪异是否有关?”白祈染问道。
苏长卿摇摇头:“不,我仔细观察了,梳妆台与这幅画毫无关系,我怀疑它更类似于一个信物,陈巧娘显然也不常把它拿出来,我找到它的抽屉上已经落尘了。”
“信物吗……”白祈染沉吟片刻,忽然抬起头,“有些问题。”
“哦?”苏长卿眉梢微挑:“什么问题?”
一边的墨羽辰已然反应过来,询问般看向白祈染:“您是说……”
“郁云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