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羽辰和白祈染将旅舍内探查完后，一同挽手走出了旅舍。
此时旅舍外的官差还在驱散行人。见附近人如此多，墨羽辰便转过身来，指尖捏起印诀，口中念念有词，最终轻喝一声:
“敕！”
似有微风拂过，旋即，一道凡人无法见到的屏障笼罩了整个旅舍。
另一边，白祈染还在拿着拓印好的阵图仔细研究着。
“奇怪……”白祈染眉头皱起，“这阵法绝不是今日或昨日启动的。”
“啊？”墨羽辰愣了一下，疑惑问道，“为什么？”
白祈染指着阵图的一角给墨羽辰解释道:“此处是为杨柳木，刚刚在旅舍内我便注意到了，四个房间内的杨柳木皆已枯萎。”
“但我刚刚忽然发现，杨柳木在阵中仅是引子，不会受到阵法太大影响——也就是说，那四支杨柳木是自然枯萎的。”
“如果说这阵法是这两日启动的，那杨柳木应该不会枯萎才对。”
墨羽辰眼睛微微眯起，也看向阵图，许久，他沉声道:“不错，杨柳木只是引子……”
沉吟片刻，墨羽辰忽然盯住白祈染，皱眉问道:“师尊，你说……这阵法引子为什么偏是杨柳木呢？”
白祈染瞬间明白了墨羽辰的意思，轻笑了一声:“因为在所有布阵的法器中，杨柳木是凡人最容易得到的。”
“所以，这阵法如此布置，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让凡人去将它启动——而它极有可能是在前几日启动的……”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徐钧！”
徐钧几乎能完美符合二人现如今的一切猜测。
“徐月然受害的那一日，他到了一个官差所不知道在何处的地方，他所做之事，极有可能便是将这阵法启动。”墨羽辰冷笑了一声，缓声说道，“又是这个家伙。”
“看来……徐钧在整件事中扮演的角色远比我们想象中要重。”白祈染亦沉声道，“最初我们以为他只是一个知情人，后来觉得他是受害者，现在看来……只怕他还是参与者。”
“只是我们尚且不知道他具体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角色，而且徐钧启动这个阵法又是要做什么……徐钧啊，哼。”
这次整个事件几乎都是围着这个家伙，她甚至都要怀疑这家伙会不会是始作俑者吧？
当然，理智告诉她绝不可能，徐钧如果是始作俑者，很多事情都无法解释——比如陈巧娘等人对徐钧的态度，以及他给齐浩穰留的线索。
“等等！”墨羽辰又思索了片刻，眼睛忽然又眯了起来，“徐月然精气耗尽的模样与陈巧娘类似，对吧？师尊。”
“不错。”白祈染轻轻点了点头。
墨羽辰沉声道:“陈巧娘很明显是逃脱无果才会将自己的精气驱散干净——那徐月然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徐月然‘褪色’之后，徐钧正巧来此启动了阵法……师尊，我怀疑这两件事不是巧合。”
“徐月然的‘褪色’，或许，对徐钧来说，是一个信号。”
墨羽辰此话一出，二人便俱是沉默起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了话……
徐钧的目的是什么？
徐月然的目的又是什么？
忽然一阵妖气打断了二人的沉思，白祈染和墨羽辰俱是目光一凛，几乎同时捏起了印诀。
“啊——！”
流光闪过，伴随着惨叫声的响起，一个人影重重撞在了墨羽辰刚刚设下的屏障之上，并缓缓滑了下来。
墨羽辰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竟然忘了出手——他也没想到，这屏障居然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白祈染则是反应极快，注意到人影身上厚重的妖气，迅速轻喝了一声:“疾！”
无数藤蔓自地底钻起，瞬间刺穿了那疾驰而来的女子的四肢，伴随着她的惨叫声，这女子整个人被固定在了原地。
“别跑……”蓝若蝶的声音也自天边传来，声音还未落，她便落到了白祈染的身边，看到白祈染已将那女子擒住，便松了一口气，笑嘻嘻挽住白祈染胳膊:“白姐姐真厉害……呜哇！她她她她跑了！！！”
蓝若蝶才刚夸到一半，刚刚那个被困住的女子就整个融化了！
是的，融化了！
她就仿佛一块冰雕融化为水一般，整个人化为了一摊液体，旋即全部流入了那面画着孽龙傩面的墙壁，白祈染甚至还没来得及出手将她拦住！
三人看着这个画面有些瞠目结舌，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师尊的困妖法可不止困住她的肉身，更是会把她的妖魄锁住……”墨羽辰眉头皱起，“她是怎么脱困的？”
白祈染沉默许久，沉声道:“刚刚她使的手段，绝不在我之下——不，那个手段远超于我，因为以那个家伙的状态，它绝对使不出使出几分力。”
“不会吧？”蓝若蝶瞪大眼，“她要是手段不在你之下，刚刚直接跟我打不得了？还跑什么？”
“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白祈染摇了摇头:“使那手段的不是她。”
说着，白祈染指了指墙上的画，淡声道:“是孽龙。”
“啊？”蓝若蝶眨眨眼，显然有些没反应过来，“孽龙又是啥？”
白祈染似乎没准备跟蓝若蝶解释，只皱着眉头问蓝若蝶:“所以这家伙是什么情况，怎么你突然撵着这么个玩意儿过来了？”
“我不是要去那些受害女子待的青楼看看吗？”蓝若蝶撇着嘴答道，“在前几个青楼里，我都没哟哟什么收获，直到刚刚在青旦楼里，我去看那个受害的楚灵灵住处的时候，遇到了这个家伙。”
她将刚刚所遇之事同墨羽辰和白祈染大概讲了一遍。
“后来我刚发现她不是幻境中的人，而是从肉身到魂魄都被困在幻境中的妖物，又看到她的所作所为就出手了，可惜还是她快了我一步，叫她给跑路了，然后我追她追着追着就到这里来啦。”蓝若蝶皱着鼻子道。
白祈染眉头再度皱起。
怎么蓝若蝶那里也有情况……
墨羽辰则在一边抱着胳膊淡声道:
“所以，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那个楚灵灵当初被妖物害死，分尸并焚尽，骨灰被那妖物用来作画，用画封印住楚灵灵的魂魄，随即炼画为妖，再度将楚灵灵化为妖物召出来。”
“后来楚灵灵就被带到了青旦楼，在青旦楼中接客。”
“而楚灵灵显然对那妖物怀恨在心，所以今日她身上精气耗尽‘褪色’之后，她留了一手。”
“那妖物在昨日之前不知为何前来寻找楚灵灵，却被楚灵灵阴了一手——”
“她在自己的哪幅画中留下了一个术法，幻术。”
“这个幻术是她最痛苦那一日的重现，她将妖物困在了幻术之中，一遍遍将那一日重现。”
“而目的，便是为了等待我们中的一人到来，看到妖物害人的手段，并试图将妖物留下。”
白祈染轻轻点了点头:“大抵如此。”
“啊？”蓝若蝶却是挠挠脑袋，脸上有些懵，“你怎么猜这么多的？”
墨羽辰:……
白祈染:……
二人果断无视，任凭蓝若蝶在一边蹦来蹦去。
墨羽辰舒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眼前的孽龙傩面画像:“那么，下面就要搞清楚这画中到底藏着什么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