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闹鬼,尤其是学校闹鬼,符游觉得有必要解释的一点是,大部分所谓的灵异事件其实都是可以用科学来解释的。
20世纪50年代,美国有一对天主教堂唯一承认的驱鬼人,沃伦夫妇,在他们一生无数的灵异案件中,真正被认定为有鬼怪作祟的案件极少极少,大多都是因为人们敏感脆弱的心理给足了“有鬼”的暗示。
而大多数的学校闹鬼传说之所以盛行,主要还是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学生这一群体本身的心理就是追求刺激性和未知性的,他们会为了填满自己旺盛的好奇心而添油加醋出很多与事实不符的传说。
二是大多数学校确实是建在以前的乱葬岗或野坟上的,有种说法是为了利用学生的阳气去镇压野坟的阴气,但符游更信奉的说法是乱葬岗的地皮比较便宜。
就符游的了解,全国大部分学校的所谓灵异事件,都是以讹传讹,起初她以为西川大学的这件也同样如此。
但她现在发现,真实情况似乎并不是以讹传讹这样简单。
因为这栋楼看着实在是太过异常了。
不,不如说,在这个连4G信号都很弱的鬼地方,不住上几只鬼简直是暴殄天物。
符游回头,漫无目的地瞟了一眼,那个红衣女人似乎并没有跟来。
鬼是有领地意识的,如果两只女鬼碰面,说不定也会扯头发吐口水。
如此也好,这里到底有没有鬼,进去一看便知了。
符游绕了一圈,走到了水教的正门。
那里是一个刷校园卡用的闸机。但闸机已经很老旧了,中间的缝隙大得好像门卫室老头豁风的门牙。
还是直接走进去吧。
符游在这一瞬间,有了一种被盯上的感觉。
这感觉来得如此强烈,似乎那东西就在自己背后,用一双只剩黑色瞳孔的无神眼睛看着自己一般。
符游尴尬地转过头。
闸机旁的前台里,坐着一个戴墨镜和口罩的男人,那双锐利的眼神直直穿透符游的伪装,看到了她手里的公交卡。
“干什么的?”
“找……找同学。”符游手忙脚乱地比划。“大概这么矮,这么小,是个外国人……”
“进去吧。”墨镜男扬了扬下巴。
“谢谢。”符游点头道了一声谢。
吓我一跳。符游抹了抹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比起活人,自己还是更愿意和死人打交道,毕竟死人才没有那么重的社交压迫感。
这小小的一楼大厅,有一半都堆放着各种奇怪的杂物,甚至还有几件看着不知道是明朝还是清朝的古装,应该是什么戏剧社扔在这里的废弃道具。
旁边还有几件同样沾满灰尘的cos服,放在一起倒是对比鲜明。
再往旁边走,符游才发现角落里有一扇门。
铁门看着破旧,门把手耷拉着,在旁边额外打了一把锁用来锁门。
只是从那锁的生锈程度来看,也已经很久没有被打开过了。
101室。门牌如此写着。
见符游正细细打量着那门,墨镜男开口说道:“那个房间是这里的学生们以前的活动室。你看大厅里堆着这么多的杂物,就是他们留下来的。那时候最火的是戏剧社,这个活动室几乎被他们给包圆了,时常有学生在里面换表演服。”
符游没有搭话。她不知道墨镜男说话的目的是什么。
“但……”墨镜男却话锋一转,“你知道吗,虽然在里面换衣服的学生很多,但这个房间里是没有镜子的。”
这句话突然勾起了符游的兴趣。
镜子,一向作为一种灵媒,在古今中外的各类灵异事件中发挥着十足的作用——不论是事件本身,还是对于舆论和传说的推波助澜。
比如国外很火的血腥玛丽,就是利用镜子进行的招鬼术。
符游对血腥玛丽当然也有十足的了解,但这种了解仅限于对多种传闻的整理,她自己并不想无端犯这个险。
“没有镜子?什么意思。”符游转过头问。
“就是字面意思。不如说,你在整个水教都找不到一面镜子。”
“那我只需要找到一个在水教上课的女学生,从她的包里借出一面小镜子就是了。”
墨镜男咧嘴一笑。“那你请便。”
二人再没有交流。
镜子的事虽然奇怪,但符游并不打算深究,因为就目前看来,似乎和501跳楼的事件并没有什么关系。
但眼前这扇门似乎也和501沾不上边,因此符游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再次把目光随意投向了大厅。
如果说这个大厅还有什么值得夸赞的地方,那大概就是灯很亮,灯架也不摇晃。
不论在哪种环境里,只要灯不闪,不晃,不暗,安全感就能瞬间达到巅峰。
符游绕过杂物,看到了安全出口的字样,那里就是楼梯。
一般来说,楼梯的对面就是电梯。符游转过身,果然看到了背后的电梯。
她走过去,摁下了电梯。
隔着门的电梯井里发出令人心烦的吱呀声,好像里面有个长指甲的女人正肆无忌惮地抠着黑板。
符游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屏幕上并没有显示电梯的层数,只是突兀地出现了一个“1”的字样,表示电梯到达了一楼。
而且听着那电梯的动静,似乎更像是从地下升上来的。
电梯门开了,一股腥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那种刚刚下过雨的泥土,夹杂着一丝难以描述的腐烂植物味道。
电梯里有一点积水,不知从何而来,也许是某个乘电梯的学生水杯弄洒了。
但地上还铺着一条红色的垫子,被水打湿了一块,显得比其他地方更暗。
就在符游马上要走进电梯的时候,背后传来了那个墨镜男的声音。
“同学,请走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