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符游稳定住二人的情绪。
“我先试探一下。”
她从包里掏出一把桃木剑,拿出一张黄符空手捏诀烧掉,再塞进嘴里,将灰烬混合着舌尖精血一口喷在剑身。
接着,符游右手持剑,左手自剑柄向剑尖迅速滑动,嘴里念动咒语:“施我华光,耀其本相,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右手猛地一挥,她便把剑扔了出去,直直刺向那诡异的浮尸。
然而下一秒,桃木剑所附带的淡淡金光竟然一瞬间消失了。
那浮尸缓慢地动了起来。
符游大惊失色:“吞了我的法器?他妈的有这种事?”
她急得爆出一句粗口,用手挡住蜻玲和陈茜,迅速往后退了几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具浮尸。
它此时的位置正在缓慢发生偏转,慢慢将头转了过来,正对着三人。
“吞了我的法器还要正对着我,真是赤裸裸的挑衅。但你真的有这本事吗?”符游冷哼一声,两大步便跨到了浮尸身下。
“今天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有如此的能耐!”符游怒目圆睁,掏出三张黄符,三声响后,符已经射到了浮尸的头和双肩的位置。
“其一镇心,二分沉肩,断其命门,封其行动。”
就在符游刚刚捏动火诀,想要燃符的时候,从那浮尸腹部的位置猛然射出一道金光,直冲符游面门。
“我靠!”她大骂一声,扭头便躲。
后撤一步,符游定睛一看,那竟然是刚刚她用出去的桃木剑。
这下符游可傻了眼。
敢吞自己法器的东西就够邪门了,现在甚至还敢用法器反而来攻击天师?
这是什么修为?
符游开始在心里计算全身而退的可能性。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符游循声望去,只见陈茜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符游紧张地问。在这种诡异的时刻笑起来,可别是被鬼上身了。
“没事,我可能知道它是什么东西了。”
陈茜说着,举起了手电,将光收拢,聚集在浮尸的腹部。
符游这下看清了,原来尸体是被一截粗粗的东西悬挂在天花板角落的,已经干得不成样了,身体组织早已变脆,所以刚刚扔出去的桃木剑直接刺进了它的身体里。
而就在符游过去查看的时候,又恰好掉了出来。
它腹部的孔洞说明这个推测几乎就是正确的。
原来是这样。符游苦笑。高看它了。
可符游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只见那悬挂尸体的粗粗的一截东西突然动起来了。
符游被吓了一跳,瞳孔不自觉收紧了。她开始没认出那截东西是什么,现在她认出来了。
那是一只漆黑的手臂。
“小心!”符游向站在一边的蜻玲和陈茜大喝道,同时手中的火诀也已经掐好,干尸身上顿时冒出熊熊火焰。
借着这火焰,陈茜和蜻玲也看到了隐藏在那尸体身后的东西。
刚刚为了明示出桃木剑插进尸体的位置,她特意将光聚得很拢,疏忽了对尸体背后的观察。
现在她总算是看到了,尸体此刻被一只手从后面拽住了脊椎。
而那只手的主人,在火光映照下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那是一个脑袋极大,几乎快要和身体等长的鬼婴。
鬼婴巨大的脸上,一双占据了脸盘一半面积的漆黑的瞳孔望向了蜻玲与陈茜,陈茜只看了一眼便再不敢与它对视第二眼。
那实在是太过于诡异的一双眼睛。
陈茜的心还在怦怦直跳,她不禁抓住了蜻玲的手,但她发现蜻玲似乎比自己抖得还要厉害。她抬头一看,蜻玲目光的方向正是那只鬼婴,但她的面部表情已经扭曲,像是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东西。
鬼婴慢慢咧嘴露出了一个骇人的微笑,嗖地从三楼的楼梯间窜了出去。
“没事吧?”符游手里捏着桃木剑,赶过来问道。
“没事。”两人惊魂未定地回答。
“真是……好棘手的邪物。”符游眉眼间凝重得快要滴出水来。
“它往三楼去了?”
“没错。”
符游紧盯着三楼的楼梯口。
那个楼梯口她们已经经过了一次又一次,但因为急着下楼,所以从没想过干脆进去一探究竟。
但眼下似乎只剩这一个办法了。
“等等,其实我们还没有试过其他的办法……”陈茜突然开口。
“怎么说?”符游问。
“现在我们遇到的鬼打墙,既不是梦境,也不是幻境,也就是说,我们在现实里。”陈茜说。
“没错,很可能是这样的。”符游点点头。
“所以我们现在处在一个首尾相连的空间里。本来是3楼与2楼的连接处,但现在连接上了3楼。”
“就像传送门吗?”蜻玲问。
“我觉得可以这么理解。”陈茜点头。“但是传送门会导致很多悖论。比如我们现在处在一个有地势差的空间里,传送门会导致我们的重力势能无限叠加。”
“所以这个空间是肯定违反物理学定律的。”蜻玲接话。
符游听得头大。
“我们不如这样做个实验,用刀在墙上一路划出刻痕,如果真的是传送门,那么我们走着走着就会发现,前面已经有过刻痕,墙上的刻痕首尾相连。”她说。
“可以。”陈茜和蜻玲都点了点头。
符游从包里掏出一把多功能折叠刀。
蜻玲第一次对符游的背包发出赞叹:“真是什么都有啊你。”
“稳妥起见罢了。”符游回答。
她将刀尖抵在墙上,开始往下走。陈茜和蜻玲紧随其后,目光紧盯刀尖划出的刻痕。
随着三人一路往下,墙上被刮掉的石灰扑簌簌往下掉,夹杂在脚步声里,听着像是有第四个人。
蜻玲不时紧张地往回看。
“别回头,蜻玲。在世之人三把火,回头会让火熄灭的。”符游说。
蜻玲立刻忍住内心的恐慌,专心往前走,但余光还是忍不住想往身后瞟。
“奇怪……”她盯着身边的墙,停住了脚步。
她凑近了,细细观察。
这面墙很旧了,石灰掉了不少,呈现出颓败的气息,但墙面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除了一行小字。
“眼非心生,所见皆为虚无”。
字很小,光很暗,蜻玲凑近了,细细品读这突兀出现的文字。
像是把墙上的石灰粉吸进了鼻腔,蜻玲开始猛烈地咳嗽。
但这好歹是个新发现。她退后一步,用手在面前胡乱挥了几下。
“符游,符游!”她叫住符游,想要问问这句话的含义。
但她随即愣住了,牙齿开始不由自主地打起颤来。
眼前漆黑深邃的楼梯甬道里,哪有符游和陈茜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