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袤的归宿之城迪拉姆斯的某处,有一座已是四面透风的废弃建筑。断裂的大理石柱和彩色玻璃碎片静静地彰示着这里在几百年前曾经是一座华丽的教堂。
杂草和藤曼爬满残存的墙壁,月光正透过没了大半的屋顶照在其中的同样残破不堪的女神像上,台座上曾经镶嵌的珠宝早就被人掠夺一空。
在雕像的旁边,有着一个与周围的残破景象完全不相容的庞然大物。
那是一辆魔法师的工坊马车,有着三层楼高,外墙被刷了纯白色的漆。车门的上方悬挂着一个燃烧着白色火焰的灯,吸引了些许飞虫。
就在这时,车门的把手突然被一位银发少年握住了。
“啊,累死啦,还好运气好,不然真要露宿街头啦。”
雷文一边开门,一边自言自语道。
刚一进门,一片漆黑。
“呵啊——怎么没开灯啊。”
少年打了个哈欠,将脚上的鞋解开甩了出去,之后踩上一旁的皮拖鞋,拉下了玄关的灯绳。
灯光刚刚亮起,雷文便一眼看见了那位站在他左边,双腿内摆,浑身颤抖,紧张到无法动弹的红发少女。
但此刻她正将一条白色人偶素体的腿举过头顶,做着准备向他砸过去。
她的一切简直就是星歌的镜像,无论是外表还是身材,就连穿着打扮都完全一致。
但性格好像不太一样。
少女一脸委屈,用泪汪汪的红色眼眸紧紧地盯着雷文。
“……月舞?你在……干什么?”
雷文凝滞在刚拉下灯绳的动作。
接着是几秒的无言对视。
“雷文!!!”
还不待雷文继续说话,少女毫不犹豫地丢下了手中的人偶素体扑向雷文,紧紧地抱住,用全身的力量把雷文撞在了玄关的墙上。
雷文被撞得惨叫一声,险些没吐出一口老血。
而月舞已经开始在雷文肩头爆哭。
“我还以为你和妹妹死在外面啦呜呜呜呜啊啊啊”。
“不是,我才出去一个白天……”
“还以为只剩我一个留守空房,雷文和妹妹都被迪拉姆斯的幽灵抓走了呜呜呜——”
“明明是你自己害怕外面要留下的……啊要喘不过气来了欸欸欸——”
雷文感受着来自暮灵手臂的巨大压力。
“然后夜黑风高,独守空房的可怜少女突然遇到穷凶极恶的歹徒闯进房门,手无缚鸡之力的她被凶恶的歹徒轻易制服,歹徒看着她美丽的脸庞心生邪念,不顾她苦苦挣扎哀求,将她按在床上进行这样那样这样那样的事……”月舞边说,身体边不安分地扭动着,带给雷文一些奇怪的触感。
“啊?”
“最后丧尽天良的歹徒还觉得不够,把她……”
“好好好!我知道了!对不起!下回会早点回来的!……先把我放开!”
月舞依旧抱着雷文不放,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不存在的歹徒的邪恶行径。
明明是姐妹,雷文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星歌和月舞的差距如此之大。
月舞自从入住到他的工坊马车之后,便极少外出,出去了也像一只蜗牛,只从壳里探出一个头。
只是不得不说,她的厨艺和家务能力真的是一级棒,至少雷文早起的时候不用再躺在满是炼金垃圾的工作间里喝白水啃压缩干粮了。
雷文汇集全身力气挣脱开来,想尽办法安抚了月舞半天,才终于争取到回到自己卧室的权力。
卧室里的书本和卷轴仍然堆了一地,虽然经过月舞的整理显得规整了不少,但仍像是个摆了张床的杂物间。
雷文将为应聘准备的正装脱下,走到床头,一头栽向了柔软的床铺。
“晚安!”
接着雷文便一动不动,将脸扎根进枕头中。
不过卧室的门又很快被推开了。
月舞毫不介意地走了进来。
“对了,妹妹她呢?”
“大概明天自己就回来了吧,她说要去找五个帅哥爽一下。”
雷文无精打采地说道。
但就是他无心的一句话,让月舞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根。
月舞惊诧地捂住了自己发红的脸颊,身体不住地颤抖。
“居……居然!第一次就……五个……!”
“欸?”
雷文翻过身来,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那——我也不能落后!”
月舞真的如同一个月下的舞者,大气而华丽地抽开了胸前的蝴蝶结和腰间的系带丢入了空中,完美的身材曲线毫无保留地展现在窗户透进来的月华之下。
娇嫩的皮肤在月色之下更显白皙,美丽的胴体展露无遗。
而且还在摇来摇去的不只有头发。
然后带着某种决意,月舞一个飞扑,重重地砸到了雷文身上。
“等一下!!”
雷文想要挣扎,却被月舞的怪力死死地按住了双手,双腿也被莫名其妙的重量压得动弹不得。
“明、明明我是姐姐才对,雷文,这下我要被妹妹甩得更远了!这绝对不行啊!”
月舞哭诉着,眼中却充满着强烈的欲望。
“这是哪门子奇怪的攀比啊!等一下,月舞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感受到纷乱的橘色发丝挠着自己的脸,雷文一脸惊恐地不停挣扎,他发现月舞的嘴角正在不住地上扬。
恍惚间,不知是不是听错了,他似乎听到了月舞的痴笑声。
“嘿……嘿嘿嘿”
“不能让妹妹抢先……不对,是不能让她继续和我拉开距离了!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为什么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干劲十足啊!!等一下……对了,我还接了委托!!”
“委托什么的什么时候做都好!我,我绝对会比迷宫更让你满足的!”
月舞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
雷文还想说些什么,但月舞的眼中突然亮起了红色的光芒。
少年接下来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欸?梦?”
雷文从床上坐起身,发现自己衣衫完好,床铺也很整洁,唯一的异样感就是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呢?
少年抻了个懒腰,走到了卫生间,用凉水洗了把脸。
他突然发现镜子中的自己有点憔悴,多半是这几天在公会吃瘪吃的。
手指关节还有些发涩,难道是腱鞘炎?
这时,厨房传来月舞的声音。
“雷文——早饭好咯——”
“好——”
雷文答应着,便擦了擦脸走入客厅,坐到了桌子前。
煎蛋培根三明治和甜牛奶还是老味道。
就是不知道月舞为什么坐在桌子对面不吃饭,满面春光地看着自己傻笑。
终于,雷文在蔬菜沙拉里吃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这是什么?”
雷文用叉子挑起一个棕色的小块。
“我加了鸡肝,味道如何啊?”
“倒是不坏,为什么今天多放了鸡肝啊。”
“嘿嘿嘿……看你最近太累嘛,多补补。”
明明是自己的身体,自己都刚刚才注意到的细节月舞居然早就注意到了。
泪目。
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想到这里,雷文连忙多吃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