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云思言,正是上蹿下跳的年纪,家住农村,每到周末,她都会和小伙伴们去田野里捉蟋蟀,逮蜻蜓,抓青蛙。甚至去薅叔叔家的羊毛。被发现后,也不害怕,甚至一边逃跑一边撒羊毛,气的叔叔使劲踹了路边扎好的草垛一脚,却又拿他们几个小破孩无可奈何。
秋季的一天下午,小思言正在池景砚家蹭吃蹭喝,还要池景砚投喂她。
“阿姆,阿姆”
“景砚哥哥,我还想吃草莓蛋糕,就一块,好不好嘛”云思言双手环住池景砚的脖子,赖在他身上撒娇,大有一副你不给我小蛋糕吃,我就黏在你身上不走了的样子。
“好好好,但你现在可不能再吃了,我给你装在盒子里,明天再吃。”十岁的池景砚跟个小大人一样,耐心地哄着小思言。
小思言他虽然是个男孩子,撒起娇来却跟个小妹妹一样可爱。连自家父母都禁不住她的撒娇攻势。
池景砚捏了捏云思言的脸蛋,她的一张小脸上全是蛋糕屑,嘴角还有甜甜的草莓酱。
云思言吧嗒着嘴,两片樱粉色的唇瓣向上撅起,以示不满,“不嘛不嘛,带回家的话,妈妈会偷吃的!”
“我才不要带回家,我现在就想吃~”云思言见撒娇没起作用,改用厚脸皮模式。
谁能拒绝一个超可爱小孩子的星星眼呢?
答案是,池景砚能,倒也不是他不愿意,只是小思言每次蛋糕一吃多就积食,肚子胀痛,皱着一张小脸,躺在床上,捂着肚子哼哼唧唧的。还要她的景砚哥哥给揉肚子。
“不行,小贪吃鬼”池景砚轻点了一下云思言的鼻尖,“但我相信,小思言可是一个乖孩子,不会再无理取闹的,对不对?”
云思言点头闷闷应了一声,似乎心情有点不太美丽。
“云思言,我们出去玩吗”几个小伙伴不走正门,翻上了池景砚家的围墙,冲着云思言喊道。
“来了!”小孩子的心事来的快去的也快,云思言很快便把没吃到小蛋糕的烦闷抛到脑后,跟小伙伴出去玩了,还不忘和池景砚道别,“景砚哥哥记得来接我哦!”
刚过四点,太阳还矮矮地悬在空中,偶尔有几块乌云慵懒地路过,天气预报说今天多云,并没有雨。
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打算在老工厂里玩躲猫猫,在当了几回猎人后,终于轮到云思言当侠盗了,她提溜起小腿,跑得飞快,没多久便来到最里面的工厂房。
工厂房里面破破烂烂的,有用的机械和原材料都已经被转移走,只有外面几个空着的大缸,因为体积庞大,不便运输,孤零零地待在墙角一隅。
围墙外面矗立着一株皂荚树,撑起巨大的绿帘,只有些许阳光,透过苍翠的绿叶,挤了进来。
“景砚哥哥最喜欢我用皂荚帮他洗头了,摘几个带回去吧”
云思言小小的个子,身体倒是非常灵活,几秒钟的功夫便爬到了大缸上面,采了一把皂荚揣在怀里。
“云思言,我找到你啦”不远处的小伙伴正虚张声势,想要让云思言自己露出马脚。
云思言灵机一动,刚好缸底没有水,是藏身的好去处,她扶着缸口边缘跳下,把整个身子缩进里面,一只手揣紧皂荚,另一只手捂住嘴巴,小心翼翼地试图不发出一点声音。
此时的天空,不知从何时起,已经变得乌蒙蒙的,阳光被掩在云层之后,闷不做声。
不时有几滴雨珠落下,起初,云思言以为,这只是场毛毛细雨,并未在意。
她正专心地听脚步声,小伙伴在附近转悠了好几圈都没发现她,她不禁偷笑。哼哼~我终于不是最菜的那个了,这次我一定要最后一个被抓住!
她这样想着,靠着缸壁傻笑了起来,天色还早,就稍微眯一会儿,等小伙伴来找到自己吧!
毕竟这个地方就算再难找,半小时内他们总能找到自己的吧!
而那边的伙伴A在找到了其他人后,又把工厂走了一圈,还是没发现云思言的身影。就在这时,厚厚的云层似乎终于兜不住这磅礴的雨水,大雨倾盆而下,几个小伙伴忙不迭地跑去躲雨,边跑边说,“云思言说不定已经回家躲雨了,我们也快走吧!”
几人急匆匆地回家,而此时的云思言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朦胧间有什么砸到自己脸上,她伸手一摸,冷冷的。
糟了,下雨了,这天气预报一点也不准确!
不过以我的身手,赶回家还是不在话下!云思言自信地想到。
然后...然后她就挂在缸口上不去,下不来。她一咬牙,双腿借力,使劲一登,终于出...
噗通一声,云思言连人带皂荚摔到缸底,脚踝处也发出一声脆响,是扭到骨头的声音。
云思言忍住脚下传来的钻心一般的疼痛,扯着嗓子大声呼救,但是老工厂地处偏僻,平时又鲜少有人路过,并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
雨水如瀑,倒灌而下,云思言第一次有了窒息般的恐惧,她试图用拳头砸缸,但是软趴趴的根本使不上力气,缸里的水位一点点攀升,她心里的恐惧也在逐渐加剧。
终于,泪水决堤,但由于没有力气,她的哭泣也像小兽一般,呜呜咽咽,断断续续的,像是迷途的羔羊,在湍急的河流中不知所措。若没人管它,这只小羊羔的命运,可能只有被急流冲走这一条路。
在她害怕地快晕过去时,少年的声音从厂房外面传来。
“小思言,你在哪,在的话就应我一下,我来接你了!”
云思言挣扎着起身,却发现声音异常沙哑,在厚重的雨帘里,根本传递不了多远。
许是抓住了那微不可闻的声音,池景砚寻着声音的方向跑来,中途跌倒过一次,他又很快爬起来,不顾淤青的膝盖。当见到大缸里面,哭的双眼红肿一片的云思言,他的心也揪成一片。
最喜欢向自己撒娇的弟弟,现在却是这样一副脆弱的模样...
来不及他多想,他先是给家里人打了电话,自己再小心翼翼地进到缸里,将云思言抱起来,慢慢挪到缸口。而自己凭着身高优势,轻松地翻出缸外。
“自己能站一下吗”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云思言的身上,随后背起云思言,到房子里躲雨。
“谢谢你,景砚哥哥,要不是你,我......”云思言咳嗽了几声,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见云思言有感冒的趋势,池景砚又脱下一件衣服,套到她身上。
“没事,我身体强壮的很,阿...阿涕”云思言打了个大喷嚏,即使这样,“我感冒不要紧的,我都习惯了,景砚哥哥你可不要生病了!”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一大堆皂荚,“景砚哥哥你看,是皂荚哦~明天我用它给你洗头!”
池景砚不禁失笑,这小笨蛋一直以为我喜欢用皂荚洗头吗...其实我只是喜欢小笨蛋帮我洗头而已...
第二天,两人都发了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