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诞生降临世间所做的第一件事是啼哭,而世间为他们的到来所准备的从不只有幸福,还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苦难。我试图去读懂那些苦难的诞生是从何而来,由命运写下,还是由不得改变的现状写下?不得知晓,唯有人们的苦痛一刻不歇的传入我的脑海中,在本应平静无波的海中掀起波澜,妄图扰乱清明的思绪。我不应沉浸在这些由他人不自觉托付给我的情感之中,他们托付给我的远不止这些,还有一个我们将要触及的,没有纷乱战火的永世和平的未来。
我、我们。翼之团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在阿修罗加入其中后变得更加坚韧,拥有了反抗的能力。我曾目睹他们围坐在燃烧的篝火边把酒言欢,庆祝一个又一个难得的胜利。那时他们举起酒杯,纷纷向人群正中的阿修罗敬酒,赞扬着他的能力、赞扬着他的强大。我向来以不胜酒力躲避这样的热闹,那时我会寻找一处能望见群星的地方坐下来仰望他们。留给我思索的从来不只有现状乃至不久的将来,我们所要奔赴的那个未来,我为此图谋着,不问前程。
最后一次与他们同行踏入善见城时,我听见了人们欢迎的歌声,看见了赠予英雄的鲜花,而我们将要走向的那条路通往了分歧。这是必然的选择,他心性正直,却又太过纯真,我无法让他并知晓太多不得已的理由,或许战场上的争斗远比我们将要面对的适合他。就像他想不到我会接受十天众的任命一般,我们在殿内争论了一番,我早已想过的那些刺痛的言语真切听来远比我预想的更刺痛人心,但那也无妨,我不应为此停下脚步。
而因我们而起的争斗也终将因我们而停止,我所用的手段在任何人看来似乎都太过卑劣了,无需辩解,这样的恶名正是我将要迎来的未来,也是我所选择的道路。一步步走下洁白的石阶,幻境也随着我的步伐一步步展开,在他的眼中我一步步变换作他未曾救下的母亲的模样,周围虚幻的魔物也向我袭来。我知晓的,这是他无法面对的过去,那就在此改变吧,在我的幻境里,他能够救下他的母亲,不再如过去一般。我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而此刻正是动手的时机,时间没能给我留下贪心的片刻,我故作平静的向他说出了再见,在他的腹部刺下了他无法忘怀的那一剑。
最终只有我一步步走向那高阶之上的王座。曾经那些高坐庙堂不肯出半分力的那些权贵一个个向我俯首称臣,恭迎我作为天人一族的新王。我真切的随着那由战火与血泪铺平的道路走到了这冰冷的王座之上,端坐在其上时我亦真正的站在了权力的顶峰。身为新王,我将新的律法便更改为十善业道,未来的天域中人们不会再因出身而被摒弃,而是由能力高低而决定地位的划分,无用之人,有罪之人都将被流放进那承放着罪恶的深渊。可如此一来身在此处的权贵们便成了最底端毫无用处的存在,直到那一刻被蒙在鼓里他们方才发觉真相,他们不顾形象面目扭曲的斥我卑鄙,斥我所作所为狼子野心。殊不知在我登上王位的那一刻起,不再弱小的灵神体所生出的金线便蔓延至他们的身体之中,此时此刻的他们早已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由我掌控。
那些不被他们承认的但却真切存在的罪行自他们的口中道出。我起身背对着他们轻抚冰冷王座的一角,抬头仰望蔚蓝的天穹,当我提及有关于阿修罗的那一条罪行时其中有几人短暂的挣脱了我的掌控,他们怒斥我所做的一切,诚然那的确为我所做。一时间悬在王座上方的手微微停滞,暗自施力将他们的反抗压制下来,直至他们失去反抗能力只能喃喃道出那些被早该被审判的罪名时安心的垂下视线将手落了下去。
我说:那么你们该如何为所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呢?
在那声声低诉而出的罪该万死之中我又端坐回王座正中侧目去瞧他们。他们一个个抬起了自己的手狠而有力的穿胸而过,随后握住了自身的心魂,直至它们被猛地紧握在掌心之中化作碎末消散。不久前飞到我掌心的白色鸟儿似是不忍再看下去,它缓慢的自我的掌心飞出,从我的来时路来时路以及这血色的审判场中飞了一圈归来,垂目去看它那无垢的白羽上沾染了罪人的血色,我抬掌虚虚抚过它的羽翼为它拭去血迹,再抬臂任由它飞向更高更远的地方。
我想自此之后,天人一族将不再会有任何苦难,我们终将迎来永世的和平,尽管那样的未来不是由我亲手写下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