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玩笑了,哥们来找你,就是要和你交心的谈一谈,我的感情已经很失败了,虽然我还没有放弃依依,可不能对你的感情见死不救吧?”
“那我说咯?”
“随便说。”
我沉思片刻,卡在喉咙的话,又不知道该从什么时候说起,因为我和林清雪相识的时间不短,可相处的时间却不长,我要从上辈子第一次见面开始说起?还是从这辈子回来开始说?
不过,从什么地方开始说不是无所谓了吗?只要把问题讲清楚就行了。
“你信不信,其实我上辈子活到三十岁,然后死了,又不知道怎么的回到了十八,也就是现在。”
“你继续说。”
我意外的看他一眼,没想到他居然接受了我这个说法。
“我在22岁毕业后,工作了一年,之后跟你和赵璞微,做了些生意,也算有了自己的东西。于是,你王朝阳出钱,赵璞微他母亲在政治上也有些背景,而我这个泥腿子呢,就负责出力,创立的公司势头也越来越好。”
他点点头,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有些苦闷的做一个安静的听众。
“公司一路顺风顺水,规模也越做越大,涉及的领域也开始变多,直到我25岁那年,去美国的时候,偶遇到了林清雪。”
“偶遇?怎么个偶遇?”
“当时是回国的前一晚,我手机丢了,林清雪捡到了我的手机,我打电话回去,和她见了面,就这么认识了。”
“那你俩还挺有缘分的。”
“嗯...如果只是有缘分那还好,我在回国的飞机上也遇到了她,无聊的时候就在一起聊了聊,她是来美国参加父亲的葬礼的,现在处理完了,也该回国了。”
“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和她下了飞机,一起吃了顿饭,然后分别了,直到一个月后,我去上海参加一个商务饭局,才在饭桌上看到她,这个时候的她已经从她父亲手上接受了永晟的股份,真正意义上的做了老板。”
“嚯...如果放到现在来看,林清雪要接她老爸的班,也只是时间问题,可她老爸会走的这么早,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王朝阳的情绪有些低落,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出意外的话,又在想那个西安的女孩。
“然后呢?你们之间怎么相处的?”
“我们之间一开始其实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不过...那天我恰好带病去饭局,吃了头孢,以茶代酒,林清雪的助理又放了产假,而整个包间,只有她一个女人,我一方面考虑能不能趁着这个女人醉酒,套出一点有用的信息,一面又因为自己没喝酒,大家也都默认我送她回酒店。”
“没发生点什么嘛?”
“你脑子里除了那点黄色废料,还有其他正经的东西吗?”
“开玩笑的,你继续说。”
我忽然有点不想说了,眼前这个男人十分得有十二分的不靠谱,本以为会给点有用的东西,可张嘴还是这样不着调,说了也是对牛弹琴。
只不过,我话都说了一半,如果不全部说完,心里会有些膈应。
“送她回酒店的路上,林清雪什么都没说,我扛着她回到房间,让酒店服务员给她换了衣服,也挺戏剧性的,那天情人节,酒店爆满,我去上海也是临时有了通知才决定的,没来及的订房间,跑遍了整个街区,可以找到的快捷宾馆都已经爆满。”
“于是你俩就挤了一个房间?”
“对,房间没有沙发,我坐在椅子上处理公司的事情,然后就这么睡过去了。”
“然后呢?”
“第二天早上,她人已经走了,我准备退房间的时候,林清雪就拎着早饭回来找我。”
“等下,你跟我开玩笑的吧?她那种性格能为你做这种事?”
“我也不知道,后来听酒店人员说,她醒来的时候很生气,都气哭了,然后听到解释说衣服不是我换的,也许出于愧疚,就出门帮我带了早饭。”
愧疚...如果不是和王朝阳说起来这件事,我早就忘了和她的那些过往,听起来很无厘头,也只有我这个当事人会感到有一些乐趣。
“你们一起吃了早饭?”
“不,我没吃...”
“啥?你也太不识好歹了吧?那么冷峻的一个女人,心里不知道想啥呢,能主动对你好一点,你还这么不领情?”
“什么叫不领情?我得回公司,中午还要接待其他人,光是开车回去,时间都不一定来得及。”
“谁接待不是接待?我不能接待?赵璞微那死胖子不能接待?”
“那是因为你个傻.逼除了给钱,剩下大部分时间跑遍了整个陕西省去找你的依依!而赵璞微要结婚了!他要假期去准备婚礼!”
“好吧...尽管在你的故事里,我显得很没用,但我的确会那么做。”
“她说要开车跟我一起回去,我俩目的地是同样的,所以她开车带我,我昨晚没睡好,又在车上睡了一路。”
“你说重点。”
“重点就是,中午要接待的人就是她,她也没想到那个人是我,出于礼貌我还是去饭店安排了一桌,就我和她两个人,因为林清雪的父亲刚刚去世,公司内部很不稳定,再加上她最近面临着公关危机,被竞争对手搞的濒临半破产的状态,而她哥哥自己都不能擦好自己的屁股,一个人挺可怜的。”
“你林诺就心怀怜悯,要帮她?”
“帮什么帮?我也算是个商人,商人眼里面只有利益!没有利益谈什么帮忙?”
“最后你帮了没?”
“帮了...”
“理由呢?”
“...说出来你可能会笑话我...她蛮漂亮的。”
“等下...你不是商人吗?”
“你能不能站在我的角度去考虑一下?我那个时候都是快三十的人了,可是连小女孩的手都没拉过,再加上父母催的紧,我自己心里也有那方面的想法啊!”
“那你还真不是个合格的商人。”
“不对,她提出了一个双方共赢的方案,尽管这份方案对我来说无关痛痒,也不在乎那点蝇头小利,就推了个顺水人情帮了她,两年内,我和她之间的合作越来越多,一开始我们每次都要去饭店订个包间,后来我觉得挺熟悉了,而且那一桌饭吃不完太浪费粮食,我们之后所有的生意都是在路边烧烤摊,酒吧,或者大排档谈出来的。”
“再然后,因为某些原因,我跟她又成了敌人。”
“这...你俩后来结婚了没?”
“结婚?你开什么玩笑啊。”
我笑着把烟头丢进垃圾桶,哪怕放到上辈子,我跟她之间,也不存在半点结婚的可能性。
“我29岁那年,是我最忙的时候,公司账目充裕,团队磨合的也还不错,你一个人去外地跑了好多年偶尔才回来几次,赵璞微跟老婆离了婚,又娶了个比他年轻八岁的大学生,之后她前妻怀了他的孩子去婚礼现场闹,别提有多糟心了。”
“你俩都做不了主,公司的决定权在我手里,那时候公司是最好的时期,所以我和团队商量后,一致决定进军电商领域,最后却被林清雪打的一塌糊涂。”
“这个时候,林清雪是不是要念旧情放你一马?”
“怎么可能,她在某个晚上约我去了酒吧,拿出了一份收购合同,成功拿走了我将近十年的心血,那个时候我30岁,身体已经彻底垮掉了,她还是开着那辆车送我回家,然后在高速公路上,她走神出了车祸,我跟她走死在了那天晚上,所以你才见到了现在的我。”
“.....”
想到那个晚上,我还是有些心酸的,成也在我,败也在我,被收购也无怨无悔了,留下的其实也只剩下遗憾。
王朝阳深深的叹了口气,面色沉重的盯着远处的夕阳,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收了鱼竿,可惜鱼竿落空了,上面的鱼饵也被吃掉了一半。
“你俩30岁的时候都是单身吗?”
“嗯。”
“她说,让我同意这份收购方案,还要签下一份无期限的劳务合同,然后给她打一辈子工。”
“她...她真的这么说?”
“我跟她认识的时间,放到这辈子,比我认识你的时间还要长,可我们之间,只存在商业上的往来,从来没有掺杂什么私人感情在里面,我跟她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好吧好吧,哪怕这个故事是你编的,那么就当它是真的,你跟林清雪现在又闹了什么矛盾呢?”
“说来话长...”
我又将回到十八岁的第一天晚上,和昨晚晚上这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他说了一遍,王朝阳只是在不停的皱眉头,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直到我说完,他又续上一根,这次鱼上了钩,水桶里的鱼零零散散,也有了四条。
“我听完了你讲的故事...我打心眼里觉得,你不像是在和我瞎编,但我还是不相信你是从未来,回到了现在。”
“你王朝阳上辈子找依依找了好多年,直到三十岁的时候,你才彻底死了心,回家继承家业,然后跟一个不爱的女人结了婚,出于你爸的商业目的。”
“不信。”
“呵呵...时间会证明一切。”
“那好吧,先不说我,站在这个故事是真实的角度,你难道不觉得你林诺挺渣男的吗?”